五天后,紫川號又來到紫云號這里轉運貨物。這次貨物不多,按計劃,留在紫云號上的大多是較為大型或精密的設備,暫時用不上。
關鍵是要運走一些木炭和磚瓦,除木材外,河口基地終于又可以為熱蘭遮城多提供幾樣供給了。
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其中還包括一個小女孩子。原本她該早走的,可總是臨走前又發現少了什么東西,再加上計劃不停地更新,就這樣一天天地拖下去,拖得范偉業可以用腳來拉《致姜雪》了,范偉業真不敢相信,竟有人能迷戀到這種地步。需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百聽不厭?
雖然這個名字還沒被八成穿越眾們認可。但是我們有理由想信,憑借姜雪的可愛,當她一個一個人去征求時,那些壯實的技術男們能拒絕?真能拒絕一個小女孩子懇求的眼神?
范偉業也受不了。
姜雪站在紫川號的船舷邊,她抬頭仰望著趴在紫云號船舷上的范偉業,她的眼神是一對情人分別時的凄迷。那種凄迷,就連不時經過他們視線中的吊卸貨物也擋不住。
嘩,一臺大型混泥土攪拌機慢慢經過他們的視線,擋住了他們的對望,幾秒過去后,他們的視線還能連接上;嘩,一大包農業公司的散裝貨經過他們的視線,擋住了他們的對望,幾秒過去后,范偉業沒了……
姜雪頓時大怒!她揮了揮小拳頭,心中恨恨地說:“你個宅男,給我等著!三天后看我怎么收拾你,說好的情調全破壞了,還差一個揮手呢!”
隨即她又笑了,記下了自己剛才心理的種種反應。
她調皮地自言自語說:“率性做事,真好。我很可愛啊,最后怎么會發展到占有欲那么強烈,應激反應極其過度的程度呢?千萬要小心啊。”
范偉業蹲在船舷下,一點也沒在乎姜雪的感受。至于嗎?再過三天范偉業也會去熱蘭遮城,聽說那里基本上完成了基礎建設,可以舒適地住人了。像他這樣的,還有葉子鴻和蘇離白都去那里,河口基地將來個大的調整。
可是姜雪非要他送她,還說她從沒有被男生送過。至于嗎?三天的別離搞什么分離相送的把戲?自己是不是太讓著她了。
范偉業心里話,你那個脾氣,現在就能看出你在那個世界是怎樣的一個女漢子了。怪了,這性格也能為愛而瘋?
但是,看在她“可憐巴巴”的樣子上,就送她一回,說真的,他還真沒送過女生呢。不過有時候也想,以前對讓自己不滿的事情,可是開口就罵的。人變小了,心卻變寬了,有點意思。
三天后,隨著各項緊急建設告一段落,原先充當基本勞動力的技術員們要慢慢回歸本職本行業。
你總不能讓化工工程師總去運送木材,酶工程副教授總去收拾魚獲吧?
只有中國最偉大的人物才能搞出一個那樣的時代……讓一個民族的精神底線全面降低……
這些天,近六百人在熱蘭遮城的勞動同樣是辛苦的,但收獲卻是最大的。
讓我們陪著小女孩子姜雪一起回到熱蘭遮城去看看吧。
熱蘭遮城舊城區改造是第一項工程,妥妥的一把手工程項目,放到那面的世界,會是雞飛狗跳的說。
首先,他們要建一所醫院。雖然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一個穿越者生病,但是未雨綢繆的成語,考過大學的理科生還是能懂的。
穿越者們沒有一個生病的。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曾經的緋聞院長,現在是鐵板釘釘的正院長,馬軍醫生做了一個初步解釋:現在任何一個穿越者都可能是一座行走的醫藥庫,渾身或多或少都含有現代各種藥品成份,這個空間的病毒和細菌對穿越者們可能還要適應一段時間不過這要作為一個課題來專門攻關。專門研究一下這個空間的病毒和細菌,會如何適應和對付穿越者。這真很有必要啊。
這一課題得到了伍董事長的大力支持,他當時就拍板說,一切安定下來后,它將作為星火計劃中的第一項。
第一個被改建的建筑是一個倉庫,它是城里面積最大的,長四十多米,寬二十多米,高三米多,簡單計算后,差不多有一千平方米。
它原來是用來存放稻米和麻布布匹等大宗貨物,可以看出荷蘭人還是很在乎這些東西,倉庫建造得非常結實,防水防潮做得不錯。
選中這里做醫院后,建筑部門的技術員房上房下徹底檢查了整體結構。還奢侈地的用了電阻應變儀,測量了整體結構中的承重部位的應力。
這可不是為了試驗,他們手中的電阻應變儀將來要用在冶金、機械工程及制造設備,甚至有可能用到航空航天等領域上。當然,如果他們能發展到那一步的話。
每一次的使用都是增加了激光位移傳感器的工作次數,這個小東西,穿越者們沒有信心在有生之年生產出來。由此可見,他們對這所醫院及其設備有多在乎了。
穿越者們首先把第一層城堡的入城臺階扒掉,改成斜坡。方便翻斗車,小四輪地順利進入。進而把第一層和二層所有的臺階扒掉,那些條石留著備用。
大量水稻和布匹都放在露天地上,沒辦法,湊合兩天吧。對穿越者們來說,吃的用的都不重要,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也許在那面世界他們沒有這么深刻的認識。不管怎么說,所有人都對醫療中心十分關心,要人有人,要料有料。
馬軍院長進到倉庫里掃了一眼后,腦子便有了未來醫院的結構圖。他真地見過太多醫院了。
他蹲在地上,用一個小棍子比比畫畫的。建筑部門的經理和建筑一隊的隊長老老實實地圍在旁邊,別看他們去過醫院,但誰也沒有建過醫院。能包到醫院的活兒,那能是一般人嗎?在那個世界他們對醫生客氣,這個世界也一樣。醫鬧能是一般人想當就當的嗎?
馬軍院長在倉庫的東北部分畫了一下,又畫出若干道線,然后平靜地說:“臨床部門在這塊兒地方,你給我隔出內科、外科,婦產科、急診室,再加一個中醫科,一共五個房間。”
然后他在西南部分畫了一下,接著說:“這面房間可能多一些,藥劑室、化驗室、放射室、手術室、處置室、供應室、信息室等七個房間。最后還要加一個大夫辦公室,不過要再加一個隔斷,我是單獨一間辦公室。”
說完,他站起來了,扔了小棍后,簡捷地說:“我先讓你們有個大概的印象,更詳細的資料,我三個小時后給你們。”說完他連個招呼也沒打就走了。對他面上的尊重太廉價了,馬軍不愿意理睬。
當初,馬軍院長被可怕的網絡暴民無情的攻擊時,那些他親手手術治好病的病人們在哪?那些哭著喊著大恩難忘的家屬們在哪兒?那些因為貧困被馬軍院長免去手術紅包的可憐人在哪兒?
沒有人幫助他,那種用拙劣手法下套子的事實被所有人無視……其實任何人都應看出來,他真的是被陷害了。
所以,那時四十八歲的馬軍院長感覺自己的精神又升華了,走向了更冷漠的再次成熟。
對,一切都是工作而已。別犯錯,人生就是別犯錯。沒有人能因為你的善良而感謝你,在你倒霉的時候,只有你自己幫助自己……
王四平和張愛國對視了一眼,王四平小聲說:“這大夫真牛啊。”
張愛國在那面的世界是個小包工頭,還沒做王四平那種水準,但都趕上了2008年經濟危機帶來的災難。一個剛剛享受到改開的紅利,一個還沒享受到,卻又都把苦頭吃個夠,索性出去拼了。沒想到拼大勁了,拼成穿越了。
張愛國說:“聽說他有兩把刷子……”
“不管什么時候,醫生都比我們牛逼。咱倆核計一下,看看得用多少料。”
“要好好算一算,聽董事長的意思,要是能剩點還要把總督辦公室整整。”
兩人一核計,還想剩點呢,9噸水泥和9噸白灰全用上都不夠用。
十公分標準水泥地面,不算砂石,一千平方就得33噸水泥,這還是在他們帶得是水泥是42.5級別以上的。當然他們沒打算建成那么厚的,那個厚度走5噸卡車都行了。
由于倉庫里面本來就有硬質地面,找平就行了,太高太低的地方,把石頭起出來,重新輔一下。目測中,荷蘭人輔石板地面的手藝還行。
以溜縫為主吧。這一算,地面變成了使用兩噸就能完活。
四面墻壁,不到六百平方,一公分厚可以了,這就又要兩噸。可這樣不行啊,還有十幾個房間的墻壁呢。
“要不灰號小點?”
“別,愛國,這是咱自己的醫院,不是承包的工程。沒有監理所,也沒有質檢局,可大家都能找到咱們”
“媽的,差點忘了。咱們再想想辦法。”
倆人又商量了一會兒。要不一線技術員辦法多嘛,他們想出主意,各種隔斷一碼粘土的干活,要什么水泥?墻面也是粘土上!最后刷水泥漿吧,再刷石灰漿吧,弄個臉白。
“四平,你抹過大泥啊?”
張愛國的家鄉把往墻上抹各種粘土叫抹大泥,從稱呼中,可以看出鄉村泥瓦匠們對往墻上抹粘土是多么畏重了。那是真累腕子啊。
“哎,你們那也叫這個是抹大泥?那大木抹子差不多一樣吧?”
“一樣一樣的,以后找東西自己做吧。誰叫咱們年輕了二十歲呢。老多年沒碰大泥了。”
說完他們先開始砸墻了。王八蛋操的荷蘭人,就不想著給倉庫留幾個窗口?害得他們現砸。
人生就是這樣,你想讓它結實的時候,它是豆腐渣工程;不想讓它結實的時候,它能經過國檢標準!
砸吧,這海礪子殼燒的石灰拌上糖漿和糯米湯徹成的墻,還它媽的挺結實。電錘有,沒有用它,重磅錘砸吧。不僅能砸出較為完整的磚來,還能省下電錘的使用壽命。誰知道什么時候更有用呢。
隨著更為準確地設計圖紙的出爐,工作更明確了。但事實上,干過裝修工程的人都知道,啥明確的圖紙啊,有個差不多的方向,剩下的慢慢用水泥找吧。要不你砸一個兩米二高一米四五寬的窗口給我看看。
然后就是下料開干了。無論多少房間,墻面要先平了再說。一公分厚度的墻面,很考驗瓦工技術
砂子是從河邊取來現篩的。河砂在原先那個世界就是臺灣一大特產,還有過出口的經歷,就像20世紀六十年代臺灣出口大量的煤炭一樣,正了八經是一項產業。
只不過目前穿越者所需要的河砂遠了些,有兩公里的距離。幸好他們有翻斗車和小四輪,力工還不缺,二十多個俘虜都在河邊正挖呢。
感謝書友大大美樂芝、燃燒的煙頭、crazymax、逍遙倦紅塵慷慨的打賞,這是小子我收到最多的一次。還感謝美樂芝書友大大精采的點評,我們的書評區可能是全縱橫評價水平比較高的之一。也感謝那些批評我的人,您說的也很對。
希望得到其他書友大大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