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化龍說伍大鵬董事長接見何斌和郭懷一時親自給他們倆沏茶,確有其事,并不是吳化龍自吹自擂。
但沏茶怎么啦?穿越者們沒把這當回事,尤其是伍大鵬董事長這樣的北方人。
你看這就是時空造成的差距,在具有特色的黑社會里,尤其是廣東地區,爛仔們很看重沏茶的我說。
古人們也是這么想的。
話說在伍大鵬董事長親切地接見了何斌和郭懷一后,兩人萬分激動,這可是董事長啊,大頭目啊。
其實熱蘭遮城也就伍大鵬董事長一個人,其它董事不在。就是在,也懶得理他們,伍大鵬一個人忙活去吧。大家沒有空兒陪著古人玩。
但伍大鵬董事長可是一個正了八經的文科生,深知千金買馬骨的典故。對待這兩個古人那是相當地親切,那一手一腳地形體語言,那是相當地認真。
那一刻,何斌在孫德發董事那里受到的所有冷遇,全都煙銷云散了。
一個社會底層的知識分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某個強權組織的認可!
擇良主而從之,最爽的是功成名就后,飄然而去……哪怕最后被冤枉陷害而死!
看到這里的朋友們,我且問你,你有沒有過類似的渴望?良主可以換成廠長經理所長什么的
底層知識分子依然投奔,依然扶持,依然奉獻,他們沒有民族、國家、公理、正義、真實、虛假的概念,例子多的我都想吐!
是什么文化底蘊能孕育出如此奇葩的知識分子世界觀?
別和我比爛,我只關心這一個。別又和我說外國。
話說回來吧。
何斌此時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們連東印度公司的一名董事都沒有見過……可現在,漢唐集團的伍大鵬董事長親自給他們沏茶!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曹公倒履,人才濟濟;伍董沏茶,平定天下!
何斌在心里慢慢念道,直接給跪了,而且還非常莊重。郭懷一,他的兄弟,看見此情此景,也連忙陪上給跪。
“愿為漢唐集團報效終生,萬死不辭!”
莊重的表白和人格的自我踐踏很違和,這讓穿越者們受不了。盡管伍大鵬也曾在一個破寨旗下,發誓過用生命和鮮血保衛它,但其實大家誰都比誰跑得更快。
伍大鵬董事長頓時滿臉是尷尬之色,旁邊陪坐的梅樂芝經理也是渾身不自然,幫忙翻譯的技術員更是目瞪口呆。
這反應太激烈了吧,你總得有點前奏什么的。
伍大鵬董事長連忙把他們拉起來,口中急說,不可,不可!
他心想,哪里有這樣的,沏完茶,剛一轉身,那面就直接給跪了?
何斌真誠地說:“伍董事長能親手為我等化外之人沏茶,焉不能受我等跪謝?”
伍大鵬董事長心里想,現在除了我,誰還有空理你們?這梅樂芝經理還是我從工作中拉來的,布袋鎮那面預算還沒弄好呢。給你們翻譯的技術員是我現拉來的,其他人,哪里有時間陪你們?
我不給你們沏茶還能找誰?
郭懷一卻是另一種大驚,這個看似書生一樣的人,竟有如此大的力量,他輕易就把自己和老何拉起來了?!真是身大力不虧啊。
何斌倒是沒有關心這些,他想,禮賢下士如此,還要這漢唐集團如何招攬?每一點傳出去都是美談了。
既然如此,將《平臺策》交與他們,多少年的心血啊。還有那份多年精心描繪的地圖也給他們吧。
伍大鵬董事長以大喜過望的樣子接過,口中說道:“啊呀,先生大才啊,如此心血,我們受之感謝啊!”
何斌輕輕地如誦讀般說:
“臺灣沃野數千里,實霸王之區。若得此地,可以雄其國;使人耕種,可以足其食。上至基隆、淡水,硝硫有焉。且橫絕大海,肆通外國,置船興販,桅舵銅鐵不憂乏用。移諸鎮兵士眷口其間,十年生聚,十年教養,而國可富,兵可強,進攻退守,真足與中國抗衡也。”
梅樂芝經理摸了摸鼻子,伍大鵬董事長也收斂了笑容。
他們都知道這是多么文科生式的語言!
耕種,如何耕種?耕種什么?硝硫如何開采,如何利用?銅鐵不憂乏用,如何生產加工?十年生聚,十年教養,用什么物資去支撐,如何教育?
梅樂芝經理和伍大鵬董事長對視了一眼,只能苦笑。
就把他全當作那面世界里,那個讓某國家的人有尊嚴的活著的大人物,一樣對待吧。聽聽就算了。一樣的,就這樣了。
只給論點不給論據,只給美景不給實效。
如果歷史還這樣的話,那面的世界還是這樣人的舞臺,見鬼了!
對不起,訂閱我的朋友們,我真是太水了,好多話不自覺地溜出來。
梅樂芝經理和伍大鵬董事長現在的面目極為真誠。
這是一位底層知識分子的真心自白,是他的真心奉獻。這次見到了什么叫真情傾訴了吧?
莫要嘲笑人家。
人家還笑你呢,在那面的世界,只有死了的知識分子,才是好的知識分子。
伍大鵬董事長,認真地說:“先生大才,可否能移尊駕,去赤嵌農業基地觀察一番?”
說完伍大鵬董事長便覺不妥,梅樂芝經理更是搖了搖頭。
這個伍大鵬董事長別看是文科出身,基本功不扎實啊,在這個時代,尊駕怎么可以隨便說出口。會讓底層知識分子以為是諷刺。
果然何斌惱了,說:“何出此言?我亦知我們漢唐集團現在以‘興農事,益百姓’為根基,再談其他!我豈是不懂……直接命令我等即可!”
看吧,人家生氣了。
后來,梅樂芝經理打了圓場,此事略過。
話還得說回布袋鎮,在碼頭上,吳化龍和王結首好一通聊天之后,兩條夾板船上的人和貨物都卸下來了。
他們第一步工作是要開建出一片露營地。
現在就是讓他們全體強行進駐民宅,他們都不會。
這真不是因為軍紀,而是嫌棄……這些百姓家里實在是太臟了,屋子里總有股怪味,他們的被褥……不想看了。
你們為什么不每天洗個澡?你看你們的頭發、胡須,都是什么樣了?你們的碗筷就不能好好刷一刷?那水就不能燒開了喝?
小樣吧,還沒過上三個月的干凈日子,這幫子海盜加自耕農竟嫌棄起自己的同胞了。這也許就是一種變相的忘本吧?
營地設在一條溪水旁邊。看中這里的原因比較簡單。它地勢較高,視野開闊,周邊沒有過于密集的樹林。
如何選擇營址,可不是穿越者們教他們的,是人家暫時二隊自己選的。
按照暫時二隊的要求,王結首給他們雇傭了20個當地閑雜人。暫時二隊管飯,干一天活給三斤米。要是照著吳化龍曾經的經歷,管飯就不錯了,一天兩頓飯就美死他們了,還用得著給他們米?!
但是有規定,想起伍堅強隊長提到種種規定的神情,吳化龍就知道他很認真。照著做吧。
他們在熱蘭遮城訓練操縱紅毛蕃夾板船,并等待出發和到達后的整頓期間,都住過行軍帳篷。他們又不是傻瓜,試了幾次后,就會搭建了。
首先要平整土地。他們要興建起容納三百多人的營地,還包括一些設備。
吳化龍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怎么回事兒,但他知道那些東西萬金不換,太有用處了,太能干了。
這漢唐集團無論是什么神奇的物件,都沒有避諱過他們,而且他們如果好奇地詢問,明人之友,像電公高德高公子那樣的人還真心給他們講解,當然明不明白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這個叫ipad,南極洲大城有的是,”高德高公子想了想說,“它的屏幕是液晶,第幾代我也不記得了,它可以用來瀏覽網頁、收發郵件、支持普通視頻文件播放、音頻文件播放、一些簡單游戲等基本的多媒體功能……也就兩千多馬票一個吧。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吳化龍立刻發誓,我他娘地什么也不問了!我聽明白了還不行嗎?!
吳化龍重重地點了點,悶聲悶氣地說:“我真聽明白了!它太有用了!”
說完,跑一樣地離開了。
弄得高德高公子還有些迷惑,明人有這么聰明哇?
當過海盜的吳化龍深知,漢唐集團看重的是各種規定,而且它們都被寫到白紙上,比如安保隊的各種規定。吳化龍和弟兄們背了無數遍了,可以說是真背下來了。
可惜他們沒學過法律,如果學過的話,他們就會發現,安保隊隊規的外延性很小,不會有“尋釁滋事罪”那樣的籮筐式法規出現。
奇葩的法律就用來對付奇葩的人群去吧,穿越者們絕不會用。
吳化龍高興的就是他們沒有什么忌諱,一切問題都是明清的。
宿營地的大小有過交待,不得小于長一百步,寬八十步的范圍,剩下的就從實際出發,由吳化龍決定。
吳化龍認真地走了一圈,數了三百六十步后,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大怒。
他安排了一個明人勞力跟在他的后面,他走一步,就讓明人勞力鏟兩下地,全當是做一個標志。可那個明人勞力把標志鏟得歪歪斜斜!
他對著一個明人勞力說:“你他娘地連個標志都鏟不直嗎?干活為甚應付!你看看七扭八拐地!”
他立刻飛起一腳,狠狠踢在那明人勞力的屁股上!
這動作很熟悉啊!吳化龍的這些臭毛病都是跟誰學的?!
“重新為我鏟!”吳化龍當然收著力氣踢的。
那明人勞力以前不敢招惑吳化龍吳龍官,現在也不敢招惑。他乖乖地又跑遠重新去找齊。
“這幫子明人啊,不踢屁股就不會干活……”
當安保一隊到達這里時,他們已經干了三天,宿營地的柵欄還差好多,沒辦法,穿越者們為了保護他們的胳膊和腿,沒發給他們油鋸,斧頭大鋸砍伐去吧!
那當然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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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現實,是對真理的背叛。
――-小樣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