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梅樂芝經理在廈門招開了第一屆閩南地區海商大會時,這才徹底讓永勝伯鄭彩放下心思,好啊,只要你不招納我這里的賢士就好。海商嘛,那是要多少有多少的,閩南之地何時缺過?
海商團體,一直是漢唐集團所看重的團體。
漢唐集團本想在臺灣熱蘭遮城搞一次海商大會,奈何真正完全投奔臺灣的海商還是太少,特別是有實力的,這倒不是因為臺灣沒有吸引力,而是真正的海商大家都是幾百年的歷史,只要沒有生命危險,不可能完全從明大陸割離,這個時代,許多資本都變成了無盡的良田和房院、商鋪,更別說他們大多是產、供、銷一條龍了。
至于說金銀珠寶之物,那都是浮財,如果以它們來評價真正的經濟實力,那是短視了。
商業無國界,更別說還不是兩個國家,于是就在廈門舉辦了。
梅樂芝經理事先親自寫了發言稿,可惜最后沒有用上,只是封存。
發言稿里大概有這么幾條,這第一個是要組織一支遠洋商隊,一起去印度,那里有無數的土王,無數的金銀之物;這第二個是所帶的商品品種多樣不說,還能統一定價,收益多多;這第三個是漢唐集團海安大隊提供船只護航,收取一定的服務費用;這第四個就是我們要有一種面對海洋文化的廣闊胸襟。
洋洋灑灑的,好幾千字呢,各種經濟學、政治學、哲學術語都有。
梅樂芝經理在用鋼筆書寫發言稿時,王祖賢在一旁為他紅袖添香。
沒有茶水了,便重新滿上;沒有事了,便趴在桌子上看他寫;有時還為他按按肩膀。
梅樂芝經理樂于接受這種服務,而不是春梅、秋菊的那一種。
從上次那件在早晨意外闖入之事以后,王祖賢最終接受自己的要求,不用她們清晨來侍候了。
王祖賢很聰明,一個月不到,就掌握了拼音的念法,當然語音中有一些四川味,準確地說是成都味,算是比川普強。
但是,由于梅樂芝經理的普通話還算過關,要不怎么說他還算有幾分語言的天賦,他學閩南話是全漢唐集團最快最好的一個。
王祖賢完成了梅樂芝經理給她留的一篇小楷,朗讀一篇文章的作業后,她就開始圍著梅樂芝經理轉了。
梅樂芝經理說:“你可以去逛街,或者等我寫完這三千字,我陪你逛。”
“不呢,喜歡看相公工作。”
好吧,你隨意。
梅樂芝經理終于寫完了以后,王祖賢纏著他先說給自己聽。
梅樂芝經理只好這樣做了,人家也是照顧了半天不是。
整個發言稿布局完整,一氣呵成,其中的一些引言、典故和理論也細細講了。
王祖賢聽完了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相公,你知道的真多——那些海商可是要聽不懂呢。”
梅樂芝經理胸有成竹地說:“我當時會細細講明,這次遠洋商貿意義太大了,不怕浪費時間——”
王祖賢撲哧一下笑了,說:“相公啊,海商罷了,這樣的商隊也不是一次兩次,咱們家也有呢。”
“全程由軍艦護航,這一點可有過?”
“相公,這個可是海商們求之不得的好事情,有這一條就夠了,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半分,你真心細,還替他們想到了貨物種類,怕他們互相壓價——他們但凡要組織船隊,貨物都是早早串好的——有理貨牙商操持呢。”
梅樂芝經理想了半天,說:“祖賢,那你看我要如何說才好呢?”
“我看,莫不如就兩條,一是漢唐集團組織,二是軍艦護航——”
梅樂芝經理盯著自己的三千字發言稿,好幾個小時的功夫,真是有些心痛呢。
“這個意義還是要提一下的吧?讓他們有一種使命感——”
王祖賢掩口輕笑,說:“相公只要讓他們掛上漢唐集團的旗子,什么感都來了。
梅樂芝經理惆悵地放下稿子,這個留著封存吧,祖賢說得對,這些海商們經歷的自由經濟時代,比自己親身經歷的多了幾十倍的經驗啊。
但是心中不爽,他有些小惡毒地想,哼哼,等著滿清給你們來個閉關鎖國,堅決不允許私人做生意,你們的所謂經驗都會白白淹沒在歷史的長河里了。
第一屆閩南地區海商大會舉辦的非常成功。
梅樂芝經理成功地組織了一支大型商隊,到截止日期時,簽訂了合作合同的一共有七家大海商,十一家中小海商,海船總數在三十艘,總載重噸位在五千噸上下。
原本可以更多,但是很多海商的海船低于一百噸,這個就不符合漢唐集團的要求標準了。
漢唐集團組織這次商隊確實有商業上的目的。
總讓歐洲人當二道販子,風險是沒有了,但是心里總是不舒服,倒不是想把天下的錢都掙來,就一直讓歐洲人為輔吧。
所以這次組織商隊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訓練自己的遠洋投放能力。
孫瑜大隊長認為漢唐集團海安大隊現在還沒有自己的精神。
風帆船怕什么?真正的海洋精神只能先從風帆船上培養出!
幾個月前吧,當時,剛從珠江河口回來不久,海安大隊長孫瑜強烈要求提前一年實施遠洋訓練計劃。
伍大鵬董事長皺著眉頭說:“你們那四條帆船最遠才到過馬尼拉和澳門的外海,這一下子就拉練到印度了?”
孫瑜大隊長說:“我沒有想到我們的造船廠這么給力,他們和軍工廠配合的特別好,我們航行過,試射過,還偽裝過,各項數據都相當好,海安隊員們也反映非常好,這是個趁熱打鐵的事情。”
伍大鵬董事長笑著看陪同來的伍堅強部長,知道這個叔叔拗不過別人的要求,只能陪同前來。
“伍部長,今年的軍費里能抽出這筆訓練費用?”
伍堅強部長和孫瑜大隊長一下子面面相覷,兩人考慮過很多原因,就是忘了軍費這一茬。
就算是到馬尼拉地區的外海,這補給、各種損耗和人員軍費支出都是一筆費用,好吧,這就是大家當初都強烈要求職業兵制的一個弊端了。
伍大鵬董事長當時看了他們的表情,無奈地舉了一下雙手,就是這些不專業的軍事領導組成了安保部門,到目前還能正常運轉下去,只能說其它勢力更渣。
他們心里竟然沒有軍費的觀念!
孫瑜大隊長戴上了軍帽,正了正自己的軍服,沖著伍大鵬董事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又沖著伍堅強部長敬了一個軍禮。
當時,孫瑜大隊長說:“會有辦法的——”
伍大鵬董事長馬上說:“安保隊任何私下里的贏利都是違反軍規!”
孫瑜大隊長出門前,擺著手說:“伍董,我沒有那么傻,軍隊如果可以私下里掙錢,我們早晚都要死在這里面——軍隊現在屬于集團的,將來就是國家的,請別污辱我的智商。”
當時辦公室里只剩下叔侄兩個人了。
伍大鵬董事長說:“叔叔,這小子野心不小。”
“好事啊。”伍堅強部長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說:“只要走正經道兒,俺還愿意幫他一把呢。大鵬,你當時那個結婚是多么不情愿,俺看得明明白白,當時沒辦法啊。”
“叔叔,別提過去了,我早都忘了,這小子趁著鄂玉喜現在倒臺,急著推出自己呢。”
“咋啦,你分析人家動機干什么嗎?結果好不好才是關鍵——俺還是認可他的看法。”
伍大鵬董事長不說話了,大局觀,叔叔是沒有的,他只把事情看到自己所管理的部分,從來都是把問題孤立起來看。
隨后,安保部門組織了相當隆重的犧牲人員安葬儀式。
當時的場面讓圍觀的明人們記憶深刻。
這是一個陰天。
五位董事都到位了,他們集體穿著黑色的小立領的中山裝,一臉的肅穆。
烈士們的棺材都是香樟木的,上面覆蓋著漢唐集團的旗幟。
每一具都由六名身穿禮服的安保隊員用肩扛著,他們邁著莊重地步伐抬進墓地。
場面上響起了那么世界的葬禮音樂。
“敬禮!”
三百名明人安保隊員齊刷刷地敬了禮,在這軍禮中,圍觀的明人們里,馮家村和陳家村的人紛紛跪倒了,其他的明人也接著跪了。
行軍禮的明人安保隊員們眼含熱淚。
伍堅強部長發言,他平靜地說:“這些死去的年青人是漢唐集團最優秀的安保隊員,他們是為了拯救生命而死,懲罰邪惡而死!
他們實現了漢唐集團安保部的職責!
人死有重于泰山和輕于鴻毛之分,這就像是滿清在屠戮人命,而我們在拯救生命一樣有區別,歷史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正確的評價,他們會與歷史永存!
現在,我們這些未亡人要明白,他們在上天一定看著我們在繼續履行我們的職責!”
一排排槍聲響起,天空更加陰暗,遠處還傳來野鳥的驚恐聲。
這些英雄們安葬了,漢唐集團的旗幟將隨著他們一起安葬,說實話真不知道到底是誰護佑了誰。
明人們哭得不像樣子了。
五個董事臨分手前,互相抱了抱,說,生命太寶貴了,把人當人看吧。
在伍大鵬董事長的辦公室里,孫瑜大隊長遞給了伍大鵬董事長一個u盤,說:“我有一個計劃,我們可以以護航的名義來完成遠洋訓練。”
伍大鵬董事長插上u盤,打開了文件,看了一會兒。
伍大鵬董事長捏著下巴說:“你這個計劃很有意思,實際上不是我們給他們護航,而是他們領著我們走,而我們還要收費——”
孫瑜大隊長笑著說:“大家都看過我們的演習視頻,就憑我們的火力投放能力,這個時代所有的戰艦都是渣渣。所以,當然也算是我們保護了他們。”
“如果發生海戰,只靠火力投放能力嗎?”
“當然還有其它因素,要不然我能要求只在亞洲轉個圈子嘛。”
“如果,我是說如果,兩艘戰艦全體被別人繳獲了,這個后果想過嗎?”
“這個有些扯了,我當然還會帶一些現代設備上船,什么都怕,那我們還穿越什么。”
“怎么,你要親自帶隊?!”
“當然,一個海軍最高領導人連遠洋都沒有去過,這是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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