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開始,永勝王鄭彩沒有直接接見他們,而是先讓他們休息幾天,那條漁船也別走了,從那么遠的地方來,所有人都好好休息幾天。
永勝王鄭彩和自己的幕僚們召開了會議。
永歷帝派來那些人的目的,他們用腳后跟都能想明白,無非是要錢,要糧,關鍵可能還是要軍隊。
永歷帝那里的事情,永勝王鄭彩怕是比漢唐集團的人還清楚,還上心。
漢唐集團的人是真不關心永歷帝如何了,但是他不能。
雖然《福建時報》和《漢唐時報》一樣的,沒有人提到那個永歷帝,但是他不行的,那都是一些身上流著龍血的人物,老百姓們要是沒有了皇帝,晚上睡覺都睡不著的。
老百姓就得好好管著,要不漢唐集團的地方,規定那么多?
關鍵是,我鄭家集團從中能得到什么?!
可是后來,不斷發生在云貴地區的種種齷齪齟齬事情,每每送回來后,永勝王鄭彩又是每每暴跳如雷,他要是有這樣兩個弟弟,全是暴打了!
可是,他和幕僚們商量過了,算了一下,就算永勝王鄭彩把鄭家集團的精銳全帶過去了,他倒是有信心一一擊敗他們,但是然后誰接這個亂攤子?
我鄭家嗎?
那誰又得利最多?當然是韃虜了!
后來,漢唐集團所表達的態度,讓他豁然開朗!
漢唐集團不承認明大陸上的一切權力主體,所以,就沒有什么宣戰一說,那么,他們也當然不承認永歷帝了?!
皇帝輪流做,今天到我家!
先前的邏輯,和現在的邏輯都是混亂的,沖突的,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利益,鄭家集團做好最后的選擇,好吧,已經跟著漢唐集團干了,就干到底了!
永勝王鄭彩鐵了心后,才會與漢唐集團簽了什么文件,才會放出二弟去為漢唐集團建功,替我鄭家搏得一些功名,最好弄個世襲罔替——
所以整個福建地區,現在就是穩定壓倒一切了!
福建地區的士人,已經經過了幾輪篩除了,那些原本一直揚言要打出去勤王的人,全家被送到那個相關地區了,你若是要打,你便去打;你若是想勤王,你便去勤王。
絕對滿足你所宣揚的意愿!
他們連被判勞動的機會都沒有了,通常是全家一夜之間都不存在了。
書生巡警在這里起了巨大的作用。
他們通常身著便裝,出入人多之處,不輕易發言,但是一些相關言論,便會被記錄下來,然后一起算總賬。
好處是,福建地區萬眾一聲了,社會治安非常好,《福建時報》曾經驕傲地指出,福建地區的刑事案件發生率絕對低于漢唐集團管理的地方——
《漢唐時報》想反駁,但是數據上看他們說的不錯。
漢唐集團巡警部長秦曦關有些惱火,說:“媽蛋的,他們抓刑事犯,動不動就是全家處理,龍巖、安溪地區,他們生生用犯罪移民的辦法,砸出了人口稠密地區!
要是不是我們大量要生鐵和煤炭,那兩個地方早就崩了!
他們弄出那些東西,超過了這個時代的需求!
而我們呢?到現在還玩不起鐵路,最多是輸港鐵路的水平!所以需求還是猛漲的,他們當然過的滋潤了,這是蝴蝶效應,懂嗎?”
大家一時無語。
但是總有愿意多說話的人,胡柳技術員還沒有撤回總部時,她發現鄭家集團的法律一直是株連法,而且量刑太重了!
她于是找到了永勝王鄭彩,展開不知道第幾次的辯論了。
永勝王鄭彩怒曰:“我福建地區和你們比,敢稱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你們敢嗎?!”
胡柳技術員當時很坦誠,說:“不敢,我們好幾個技術員都丟過錢包,聽說只有吳杰廠長在你們這里丟的找回了,其他人都沒有。
但是啊,你這刑法太重了呀,高壓管制不是辦法,民心會反彈的!”
永勝王鄭彩當時忍住了萬丈怒火,他站了起來,背著手,微笑著向窗外看去。
窗外的老百姓不多,現在是工作的時間呢,路上的一些行人,個個都是行色匆匆,若是下班后,那時才是尉尉大觀呢。
“若是你去問一下那些百姓,這樣平和而安全的生活好不好,你猜他們會不會說好?他們會不會歡迎重典治理那些犯罪之人?”
胡技術員連忙說:“這不是一回事情,法律就是法律,沒有時而重,時而輕的時候。
你知道的,連那些來襲擊我們的白人,我們也是按法律處理了,最高的才五六年的刑期吧?
換你這里,十五年都要不止了,可能還會被處死!”
仍看著窗外的永勝王鄭彩沒有回頭,說:“當然也不會處死了,讓他們活著做工多好。
漢唐集團讓我明白了活著的人用處更大——但是,你們的治安有我這里好嗎?
你曾在一次培訓女子技術時,說過,我鄭家壟斷太多,是國進民退,當然,我知道你沒有惡意,可是,我卻想問,若是沒有你所說的壟斷,你們漢唐集團會得到如此質優價廉的各色貨物?我福建能用什么得到你們的軍火,你們的種子,你們的好物件?
你們從來都是要交換的——
幾十年前,就算韃虜沒有在這里時,這里的百姓也經常吃不飽飯,那些穿不上鞋子的人家,比比皆是,甚至還有餓死過人的事情,閩人經商出海者多,便是與這里出糧甚少有關系。
一個人種一塊田,出一份糧,兩個人種一塊田,當然也只是出一份糧,人多地少便是最大的弊端。
但是你們漢唐集團送來了各色種子,一塊地能長出兩倍三倍的糧,更重要的是,我哪里能知道地下埋著這么多好貨物,哪里有能力到海上得到那么多好海獲?
還有讓人去工廠工作,所獲得竟然比種地者多出幾倍!
這里面當然要有你們的技術了——
但是,若是別人家也開辦工廠,那么誰來種田?!
福建亂矣——
但是現在,我也敢拍著胸膛說,現在的福建之地,人人皆可飽食也!你聽聞過有餓死人之事?幾乎人人都有衣服鞋子穿——
可是,福建地區若是動蕩起來,受損的可不是我鄭家一方,怕是漢唐集團也要受到傷害——呵呵,所以漢唐集團給我等五年時間來改變。
胡柳技術員,你太心急了——”
胡柳技術員又感覺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亂了,告辭走了,昂然而去了。
永勝王鄭彩這才回頭看看她的背影,一看這身形就是狐猸之女,但是,她怎么就不懷孕呢?懷孕后便會離開這里了吧?
胡柳技術員找到賀陽站長,把這些情況說了。
賀陽站長瞪著亮晶晶的眼睛說:“不是說以后和我商量好了再去和他辯論嘛?!那老家伙快變成人精了——”
“我實在是一時看不慣了,他把老百姓都管成屁民了!”
“啊呀,小柳,現在多好啊,我都放心你一個人出去,而且,這里的老百姓都能吃飽飯——你要的太多了,真的,你去問問吧,老百姓真心歡迎鄭家呢。”
胡柳技術員泄氣了,說:“你是實用主義——你們男人全是實用主義!”
賀陽站長連忙說:“別生氣哦,這已經比其他勢力強大太多了,你想啊,韃虜那里正在搞跑馬圈地的集體農莊,那些農奴不經允許,走出農莊都是罪行!在福建地區,至少他們可以自由走動!
做個小生意也是可以的啊——”
胡柳技術員說:“那他在全福建搞全民抓韃虜細作干嘛?凡是想去我們那里的,他都扣住了,一直不放呢。”
賀陽站長拍著腦子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只得說:“至少對我們有好處吧?再說,這事情也不屬于我們操心的事情——你培訓那些婦女科學養雞法多好,富了十幾個村子有了吧?還有原先推廣的那木薯,單單一個木薯切片,讓幾十個村子富了吧?
你說吧,這是不是功德!”
胡柳技術員說:“我們還可以做更多好事!那樣才會對我們以后的孩子好!”
賀陽站長不說話了,沒有聽說做好事會有孩子的,但是她信這個了,誰拿她有辦法?
誰知道啊,沒過兩天,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大群大姨大媽們,還有一些和尚,他們舉著送子觀音,還舉著香,來到了廈門商站的門口。
當然,商站里的安保隊員當時一看,就知道這些人不是鬧事的,她們在一起念著什么送子祈福經。
她們在為胡柳技術員莊嚴地祈福。
她們全都是村婦,她們穿上了她們認為最好的衣服來的——
胡柳技術員當時眼淚都要哭出來了,看吧,老百姓不是眼瞎,他們知道你為他們做好事了!
賀陽站長臉紅了,干嘛啊,結婚一兩年沒有孩子不是很正常嘛,不帶這樣開啟嘲諷狀態的!
絕不是宣揚迷信!
不久后,胡柳真的就懷上了,后來,她被調回了總部。
再后來,她生了龍鳳胎,順順當當地,她收到的雞蛋和木薯糕數目驚人。
而且陸續還有村婦寧可花比送的雞蛋花費更多的船票錢來親自送。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永勝王鄭彩最終和幕僚們商量出了好辦法,他們要把這些人送到大木那里去,而且,他還可以送大木一些私貨,這個都是可以談的。
那些私貨都是好容易從漢唐集團提供的軍火中省下來的,不容易攢的!
幕僚中的一個大才說:“先前,那鄭大木一直拖延與李定國聯手,他想保留自己的實力。現在,漢唐集團已經入手明大陸,正在讓韃虜大兵舉棋不定。
若是那鄭大木再參與進去,我福建南部又可安矣。
所以,用些許軍火,讓鄭大木把目光盯住韃虜,這是最好的辦法——”
永勝王鄭彩當時正在為鄭大木反復請求軍火支援而頭痛呢,聽到這話后大喜,這正是一舉數得的辦法啊!
永勝王鄭彩高興地說:“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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