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紀霖這個樣子,紀辰的心中尤為難受,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紀辰無視了后面的眾人,這些客人們看到紀辰的樣子也都沒有上來打擾,都悄悄的離開了,只是因為沒有和紀辰攀上關系有些心中覺得惋惜。
本來好好的一個宴會,這個時候卻變得冷清了不少,但是紀霖卻沒有因為自己的宴會變成這樣而覺得可惜,反而覺得舒心的很,因為他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兒子,紀霖的眼角流露出眼淚來,看的紀辰一陣心痛。
“啊啊啊。”
一邊屋里哇啦的不知道說什么,一邊拍著紀辰的肩膀,但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淌著,紀辰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在說什么,但是卻能從紀霖的身上感覺到情緒來,紀辰深深的呼吸一口氣,然后說道:“爹,我過的很好,不用擔心。”
“呃呃。”
紀霖抬起手,用袖子笨拙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一雙眼睛變成了月牙的樣子,紀辰也微笑起來。
“啊啊啊啊。”
紀霖看著紀辰,又不知道說什么了,這次紀辰是真的猜不到了,紀霖到底在說什么?
看到紀辰沒懂,紀霖有些焦急起來,不止的啊啊啊的說著,但是紀辰實在是看不懂,甚至去問星辰閣里的姚曦道君來,但是姚曦道君哪里聽得懂,也無奈對紀辰表示自己也聽不懂,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平靜的聲音從門口的地方傳來:“爹爹的話是在問你,這次回來了之后還走嗎?”
紀辰好奇的回頭一看,居然是姍姍。
姍姍奔著這邊走來,一舉一動都帶著大家閨秀的影子,落落大方,她本來就是大家閨秀,但是嫁到紀府來了之后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兒媳婦,不過她的身上依然保持著大家閨秀的影子,走到紀霖的身邊,很自然的攙扶著紀霖,然后看向紀辰,紀辰一愣,此刻在姍姍的面前居然有一種愧疚的感覺,紀辰喃喃道:“不走了。”
聽到紀辰說不走了,紀霖的眼睛一亮,然后又笑著不知道說了一些什么。
紀辰沒聽懂,又看向姍姍,誰知道姍姍這個時候居然臉紅下來了,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爹爹的意思是說,不走了好,留下來,他老人家想抱孫子了,大哥生了一個女兒,第二胎也是女兒,他想要孫子了,所以就看你和……和……和我的了。”說到最后,姍姍的臉已經紅到耳根子了,聲音也比蚊子大不到哪去,若非紀辰耳朵好使的話,怕是都聽不見到底在說什么,好奇的看向紀霖,紀霖笑瞇瞇的對著紀辰點點頭。
紀辰尷尬的咳嗽一聲。
回到了家,縱使是在幻境之中,但是紀辰依然是心動不已,姚曦道君倒是沒說什么,紀辰好不容易回到家了,姚曦道君則是到竹林中去了,也在思念自己的家,只是她的家早就不在了。下午看了看自己的嫂子還有兩個侄女,就一直陪在紀霖的身邊陪著說話,關于紀霖的病完全是因為年紀老導致的,就算是紀辰妙手回春,效果也不大。
太陽漸漸的下山了。
當紀辰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剛進門,就看到姍姍正滿臉嬌羞的坐在自己的床上,紀辰一愣,姍姍略有尷尬的抬起頭看著紀辰,此刻姍姍的身體都在顫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兩只腳在地面上也顯得很不自然的滑動著,紀辰此刻站在那里感覺好像很不自然,轉身走吧?貌似也不對,還沒等紀辰開始說話,姍姍則是連忙站起身來,顯得很倉促一樣,順手拍了拍身后鋪好的被子,然后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偷偷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紀辰,臉頰緋紅,有些心慌的說:“紀……夫君,天色不早了……我…我們歇息吧。”
紀辰渾身一顫。
驚訝的看著那床鋪,還有床鋪旁邊站著的姍姍,紀辰的心中不是滋味,盡管知道都是幻象,但是紀辰也是不忍傷害一個女孩的心,更何況為了紀府她付出了這么多,獨守空房的寂寞,紀辰雖然沒體會過,但是也明白那滋味不好受,姍姍這個時候的心是怦怦跳的,獨守空房的滋味很不好受,每次看到大哥和大嫂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姍姍就覺得一陣的傷神,如今好不容易給紀辰給盼回來了,如今姍姍緊張的要死,但是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要服侍一生的人。
紀辰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不想對不起皇甫邪情,就算是幻象中也不行。
不管是精神還是肉身,都不能出軌,這是紀辰對自己的要求。紀辰緩緩的走到姍姍的面前,姍姍嬌羞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紀辰,就趕緊低下頭去,心跳也是越來越快,甚至連呼吸都急促起來,紀辰站在那里看著面前的美人兒,臉紅的像是紅蘋果一樣,那本就很漂亮的面容此刻在周圍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是格外的漂亮,甚至連紀辰都動心了,紀辰的目光堅定起來,有力的臂膀伸出去給姍姍一個擁抱。
“啊。”
姍姍輕聲的喊出一聲來,感受到這一個溫暖的擁抱,姍姍不知道要怎么好了,嗅到紀辰身上的味道,讓姍姍有些沉醉了,紀辰慢慢的閉上眼睛,輕聲說道:“姍姍,對不起,算是我紀辰欠你的,將來有機會的話,我會補償你!”
“什么?”
姍姍有些吃驚的看著紀辰。
紀辰松開擁抱,轉身走出房門去,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望著紀辰遠走的背影,姍姍好似渾身都沒有力氣了,跌坐到床鋪上,眼淚無聲的流淌下來,自己等待了這么多年,等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么?
“唉!”
坐在一處房頂上,紀辰望著星空,長嘆一口氣,神色有些黯然,而這個時候,姚曦道君問道:“這樣對那個女孩公平么?雖然說是幻境,但是我也有些看不進去了,這幻象直指你的內心,表示這些人物都不是虛構出來的,而是曾經在你的大陸上真正有的,她肯定也是如同現在這樣等待了你這么多年,你說要給人家補償,你拿什么補償?”
聽到姚曦道君教訓自己,紀辰沒有反駁,望著漫天的星空喃喃道:“暫時沒辦法,但是世間既然有輪回轉世,冥冥中就肯定有姍姍這個人,將來若是能找到她的轉世,我再補償她就是了。”
“找到一個人的轉世豈是這么容易的?”姚曦道君無奈的說著,看到紀辰沒說話,而是呆呆的望著天空,姚曦道君皺眉說著:“紀辰,這僅僅是一個幻象,難道你還不準備打破么?對你來說僅僅是舉手投足之間的事情吧?”
紀辰沒有回答姚曦道君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著:“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遺憾。”
“你想彌補這個遺憾?”姚曦道君好奇的看著紀辰。
“嗯。”
紀辰沒有睡覺,而是在房頂上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整天,紀辰都沒有做任何的事情,僅僅是陪伴在父親紀霖的身邊,紀霖有紀辰的陪伴,顯得格外的開心,看到自己父親開心的樣子,紀辰也覺得內心充實不少,對于姚曦道君催促的幻象的事情也沒有理會,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歷史的軌跡也沒有因為紀辰的出現而偏移。
紀霖不行了。
整個房間里哭聲一片,唯有紀辰靜靜的陪在紀霖的身邊,此刻紀霖已經沒辦法睜開眼睛了,出氣多進氣少,就連姚曦道君也有些驚訝的看著紀辰,說道:“紀辰,趕緊救救你父親啊,他都要不行了。”
誰知紀辰搖搖頭,道:“人命乃是天數,況且父親是因為年紀的問題要逝去了,縱使是我也沒有辦法。”
聽了紀辰的話,姚曦道君愣了。
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握著紀霖的手,感覺到紀霖的脈搏越來越微弱,這個時候,紀霖卻睜開了眼睛,燈下,顯得那眼神有些癡弱,但是從那瞳孔中,卻映襯著紀辰的影子,紀辰望著自己的父親,什么都沒有說,紀霖的嘴角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來,緊接著,肌肉便是松弛下去,整個人再也沒有了生息。
“父親!”
紀北看到這一幕,頓時眼淚縱橫,趴在地上哭了起來,連姍姍這個時候也哭的跟淚人一樣,唯有紀辰站起身來,緩步的走出了房間,看著外面那不算刺眼的陽光,紀辰走到小院里,轉過身來,掀開自己的長袍,跪了下來。
“爹,當年你走的時候,紀辰沒有在身邊陪你,如今就算是彌補紀辰一個遺憾吧!”
說完,紀辰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盡管紀辰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卻圓了紀辰一個夢,姚曦道君以為紀辰的遺憾是沒有救活自己的父親,誰知竟然是沒有在父親臨走的時候在身邊陪伴,而就在這個時候,天地動蕩起來!
姚曦道君一愣,連忙說道:“紀辰,沒時間了,快打破幻境!”
誰知這個時候紀辰卻是搖搖頭,笑道:“我承認我栽了,這樣的幻境,我下不去手,這一份記憶,我會好好的保留著的。”
“紀辰!”
姚曦道君臉色一變,紀辰居然放棄繼續闖蕩了?
“挑戰失敗!”
冰冷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周圍的天地全部崩塌,紀辰的身影也消失在八十八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