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和水月洞天的私人恩怨,請大家跟著我做一個見證。當然,我手上有源源不斷的金幣掉出來。”
紀辰高亢的聲音從朗朗乾坤送入每一個人的耳朵里。人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透過門縫看著一個又一個金幣閃著誘人的光芒從那個年輕人的手里掉出來。
一個。
一個。
又一個。
漫漫的長街上,金幣清脆的聲音在如此寂冷的街道上成了天底下最好聽的聲音。金幣鋪成的金色海洋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道一道連成一線。
嘎吱。
一個膽大的青年男人躡手躡腳的將自己的房門拉開一條小小的縫隙,茫然慌張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離著自己有二十幾步的紀辰,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腳。
彎腰,將門口的金幣拾起。
這個動作似乎耗費了男人許多的力氣,把金幣捏在手里的時候,男人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水。
沒事。
男人又四下看了看,確定面前那個扔金幣的傻子注意到了他,但是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扔金幣之后,男人身上的潛力好像在一剎那爆發,像一只迅猛的豹子般沖向了街道。緊跟著,男人身后的婆娘也不甘示弱的從房間里跑了出來。
“二狗子,你不要命了。”
二狗子的鄰居隔著門縫喊了一嗓子,發覺二狗子非但沒有理睬,卻把撿金幣的手已經伸到了自家的家門口。
鄰居著急了,拉開門也沖了出去。
嘎吱。
嘎吱吱……
開門的聲音就像洶涌的潮水般涌了過來,原本寂寥的街道幾乎就在眨眼間人頭攢動。男人、女人、老人甚至是孩子一同出現在街道上,瘋狂的沖向離自己最近的金幣。
“大家不要著急,跟我來,到了水月錢莊,還有更多的金幣發給大家。”
越來越多的人群從自己的家門里鉆了出來,場面漸漸的不受控制。紀辰大吼一聲,將自己的聲音送入所有人的耳朵里,然后帶著人群往水月錢莊的方向涌動。那些經過的房屋鄰舍看到紀辰的身后跟著無數的鄰居,這些狂熱的鄰居呼朋喚友,頃刻之間吵鬧的人聲便蓋住了整個小城。
“那邊發生了什么事?”隔壁街道的人聽著這邊喧鬧的聲音紛紛暗自猜測。難道真如水月洞天的人所說,那個惡魔已經闖入城里開始殺人了?
既然如此,為什么水月洞天的人還不出手阻止,城主府的人呢?他們怎么會坐實有人闖入城里而無動于衷?這不是十分矛盾嗎?
就在這些人還在疑惑的時候,他們的眼中出現了一個步調平穩的年輕人。
在他身后隔著二十幾步的距離,他們幾乎看到了隔壁街的所有人。這些人跟在那個年輕人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試探,眼中卻又充滿了狂熱。
“老徐,快出來,這位公子一路都在發金幣。”
“啊?”
門內的老徐是一個半大的老頭子,正摟著自己的孫子心驚膽戰的暗自猜想各種可能性。直到好友的聲音送入耳邊的時候,老徐才透過門縫看到了自己的好友。好友似乎很著急,丟下一句話便又重新鉆入了隊伍之中。
后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老徐耳朵里,老徐這才明白過來。老徐咬了咬牙,心里一狠跟著出沖了出去。這會老徐才發現,幾乎所有的鄰居都從自己的家里出來了。
“前邊發生了什么事?”
紫蘇城水月錢莊,錢莊老板皺著眉頭面帶怒色的看向身邊一個中年人,他冷峻的眼睛閃過一道怒色道:“不是通知了所有人,讓他們在自己家里不要出來嗎?”
“我已經通知過了,也向城主府遞了消息。”中年男人的眼睛里帶著疑惑回答道。他的確已經向所有人說明,有強盜闖入了紫蘇城,嚴令各家各戶閉門不出。所以他現在也很疑惑,怎么有人敢違背水月洞天的命令。
“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啊?現在?”
“難道等人家殺上門來?”
“可是,我也只是一個陰陽路的……”
錢莊老板忍不住瞪了中年男人一眼:“你平時不是一直吹噓自己是陰陽路境界的高手嗎?現在表現的機會到了。”
“可是……”中年男人剛想說曹隊長也是陰陽路境界的高手,結果一招不到就被人擊敗,他上去最多撐兩招。
“可是什么,難道你不去等著我去?”商會老板說著一腳將中年男人從門口踹了出去,然后迅速的將門關上。
“狗日的,明知道前面是火坑,還要老子往里跳。”中年男人展開身形罵罵咧咧的往喧囂處趕去。不過這一次他明顯比曹隊長要聰明,沒有迎著人群的方向,而是閃身躍到了附近的閣樓觀察情況。
“前邊怎么了?”
中年男人驟然躍上一座三層的閣樓,印入眼簾的便是黑壓壓的人頭,男女老少應有盡有。
走到最前面的那個家伙應該就是擊敗曹隊長的年輕人吧?咦,他在干什么?中年男人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眼前一副詭異的畫面清楚的告訴他,這個家伙居然邊走邊往這邊撒著金幣。
難怪全城的男女老少都出動了,這小子也太損了。
中年男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急忙折了回去。只是他敲了半天的門,里面愣是沒有任何反應,等中年男人開了口之后,錢莊老板才急匆匆的開門把他拉了進去,緊張的問道:“怎么樣,發生了什么事?”
中年男人一般擦汗一邊把看到的畫面轉述給錢莊老板。
“看來這小子十分聰明,說不得我們的陷進對這小子起不了作用。”錢莊老板沉吟了一下,低沉的說道。
“什么?”
中年男人只感覺后脖根嗖嗖的冒涼風。他之所以現在還能保持面不改色,全因為水月洞天的錢莊除了有他這樣的陰陽路高手護衛之外,還有特別厲害的陷進。如果連陷進都不起作用,他們垂死掙扎也是無用。
“那怎么辦?”
“我先在頂著。”錢莊老板的眼珠轉了轉,隨即望向中年男人道:“從傳來的消息來判斷,這小子的目的是為了逼出二夫人的下落。也就是說如果在我們這里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肯定會繼續到宗門下一個地方。”
“我看也是。”中年男人松了口氣,只要不讓他出去拼命,他的腦袋還是挺管用的。老板的眼珠一轉,他就知道老板的腦子里想什么了,只是想到曹隊長的遭遇,中年男人擔憂道:“老板,萬一這個紀辰殺了你怎么辦?”
“廢話,他最多只能殺我一個。我要是跑了,你覺得宗門會怎么樣?”
中年男人點點頭:“老板,我知道了,你保重。”
“你給我回來。”
錢莊的老板的脖子差一點氣歪了,這小子嘴上說的挺仁義,腳下的速度可真是一點都不慢,他伸手差一點沒拉住這個家伙。
“老板,還有什么吩咐。”中年男人老臉一紅,大概也覺得自己有點不仁義,所以拍了拍胸脯,慷慨激昂道:“老板,你放心去吧,你的全家老小我會替你照顧的。”
“放屁。”
錢莊老板恨恨的瞪了這家伙一眼,氣道:“誰說老子死定了。”
“是,是。老板你一定長命百歲。”
“行了,現在不是逗悶子的時候。”錢莊老板定了定神,認真道:“一會我會傳信讓他們派宗門派高手過來。如果下一個地方趕不及的話,你們一定不能倉促行事,務必要一次把這個家伙抓住。如果讓他跑了,今后宗門的生意也別想做了。”
“我知道了。”中年男人認真的點了點頭:“老板,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滾吧。”
看著中年男人從后面安然離開,錢莊老板這才整了整衣衫,審視了一遍自己的妝容之后推開門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誰是紀辰?”
一縷冷風吹過,一片落葉晃晃悠悠的從門口的樹枝落下。錢莊老板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道,老臉一紅,不由暗怪自己是在太緊張了。
葛地,一個慢吞吞的人影印入錢莊老板的眼簾。這人的步子看上去很慢,可是眨眼的便走出了別人十幾步的距離。錢莊老板的瞳孔一下子收了起來。
這人不僅是個高手,至少還是風行之道的高手。要抓他說不得又要增加了難度。老板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后門,再想追中年男人已然來不及了,只能期望他們能夠做足準備,免得被這個家伙跑了。
“紀辰,我是紫蘇城水月錢莊的老板,恭候大駕多時了。”
紀辰走到離錢莊老板十幾步的距離忽然停下,眼睛里光芒一閃,太陰雷光便罩了過去。
錢莊老板沒想到紀辰二話不說就出手,加上他本身就不是紀辰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團光芒把自己籠罩。
“轟。”
一團余波蕩漾過去之后,錢莊老板驚愕的看著緩步而來的紀辰。
“你別白費心機了,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休想從我嘴里得到一點信息。”錢莊老板視死如歸的說道。
“我知道。”紀辰點點頭,微笑道:“我只是想向你借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