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從上個世紀末葉,霓虹簽署廣場協議大幅升值本幣,繼而引發房地產泡沫破裂,直至經濟發展停滯不前的時候算起,霓虹的歷屆zf便有了短命傳統。在高峰時期,一年換一個首相都是正常的,這效率都快趕上收獲莊稼了,一年一茬呀!
身驕肉貴的政壇大佬們尚且如走馬燈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下面諸如什么內閣倒臺大臣辭職之類的小事更是稀松平常得很,根本算不得新聞,在任時間能撐過兩個新年的政客都屬于祖墳上冒了青煙的。前不久還在為了安澤市交火事件和上合組織軍演兩件大事而撓頭上火的本屆霓虹首相大角榮治,眼瞧著這份由警視廳遞交的連環工廠搶.劫案情況簡報,他那牛山濯濯的額頭上擠滿了豆粒大的汗珠,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凈。
如此糟糕的境況著實叫內閣總理大臣欲哭無淚了,尼瑪,霓虹首相這活是正常人能干的嗎?不是碰見大地震就是來了海嘯,再不然就是核泄漏,而且還夾在太平洋兩邊的大國中間,這倒霉的位子看著風光無限,甭管換誰上來那都擺明了是耗子鉆風箱兩頭受氣呀!
“首相閣下,請您趕快打開電視。”
聞聲,大角榮治對秘書遞了個眼色,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忙不迭地拿起遙控器,覆蓋著整面墻體的CLED電視屏幕隨之亮起。
“……火力兇悍的劫匪持有自動武器,他們洗劫了三井住友銀行的地下金庫,搶走了大量紙幣和存放在保險庫中的貴重物品,據悉銀行方面的損失估算將超過十兆日元。”
“呃……”
當大角榮治聽到這里,飽受摧殘的心臟再也經不起折騰,他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往桌子底下出溜下去。秘書見狀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大叫道:
“醫生,快叫醫生來,首相閣下的心臟病發作了。”
最近倒霉到喝涼水都能塞牙的大角榮治被噩耗噎得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昏死在辦公室里,雖說由于搶救及時僥幸沒死掉,一時半會也出不了院,更談不上承擔首相責任了。于是乎,遵照霓虹政壇的慣例,暫時由內閣官房長官小林介休暫代處理首相職權。
“哈哈哈哈,瞧見沒,老子略施小計,差點氣死一個霓虹首相,可惜不是在咱們的世界里,這口氣出得不痛快。”
小人得志的賈丹笑得前仰后合,一副老子終于揚眉吐氣的架勢,一貫冷靜的凹凸曼手托著下巴,開口說道:
“這些是小打小鬧的把戲,等明天咱們在福島一動手,小鬼子馬上就會反應過來,所以這次行動務必速戰速決,否則他們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
楚白默默地點了點頭,把新打造的長劍取出來擦拭,房間中的氣氛頓時多了幾分蕭瑟肅殺的意味。
一輛白色商用面包車停在了杳無人跡的荒廢公路上,路邊已經銹蝕的指路牌標明,此地距離福島五十公里。
掏出一部掌上電腦標定行進路線,凹凸曼對同伴們說道:
“前面就是輻射隔離區了,大家下車,我們繞過檢查站。”
雖然正值夏末時節,道路兩旁的樹木卻早已呈現出冬日景象,尤其是遠處山坡上呈現炫目紅色的針葉林,無不在提醒著造訪者此地是生命禁區。
向來話癆的賈丹忍了好一會,終于憋不住說道:
“哎,我說數據帝,這鬼地方的核輻射是不是很嚴重?不會導致不孕不育是吧?”
凹凸曼沒說話,旁邊的林寶兒冷冷一笑,說道:
“輻射高點怕什么,大不了回去讓主神全身修復一下,放心耽誤不了你的人造美女。”
走著走著,楚白忽然舉手示意同伴,說道:
“停!我感覺前面有東西。”
聞聲,凹凸曼也蹲下身,掏出了一部望遠鏡似的電子儀器擺弄起來,
“是探測器,怎么辦?”
這時,楚白轉頭看了看左右的低矮丘陵,說道:
“咱們能繞開嗎?”
態度慎重地三百六十度掃描了一圈,凹凸曼失望地搖頭說道:
“夠嗆,在道路兩側也有不少探測器,而且不是單一類型的。”
面色沉郁的楚白摸著劍柄,說道:
“距離還有多遠?”
“走直線的話大概十公里,我們直接翻過前面那座小山就能看見廢墟了。”
所謂的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是華夏兵法歷來推崇的高段境界,試練者們絕不會認為能把一部微言大義,幾千年后還不過時的兵家圣典《孫子兵法》生啃成“風林火山”四字真言的霓虹人會有這種高深修養,他們即使保持著外松內緊的基本態勢,靠近核電站的地方戒備也必定愈發嚴密,眼前冒出的大批探測器僅僅是龐大偵測體系的冰山一角,如何處理這個難題將是決定成敗的關鍵因素。
凹凸曼眼珠一轉,說道:
“不如聲東擊西吧!”
聞聽此言,楚白看著正等他作決定的一干人等,泄氣地說道:
“好,那就遙控起爆吧!”
事實上,霓虹四島對試練者威脅最大的東西并非是少量新式機動戰士,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少,在應用戰術方面也不成熟,猶如尚未長大的老虎,即便是一頭嗜血的猛獸,沒斷奶的時候也談不上有多大威脅。相形之下,傳統軍隊更令人不安,沿襲了現代陸軍既有的技術和戰術,縱然是以肉腳著稱的霓虹陸上自衛隊,他們的重型裝備同樣有能力威脅到試練者們的生命安全。
前些時候,賈丹完成了資料收集工作之后,隨即與凹凸曼一起配合,對陸自和空自、海自的重要設施實施多輪滲透行動。那些僅有常人拳頭般大小的微型傀儡攜帶著高爆戰斗部,穿行在對人類而言絕無可能通過的管道中,諸如直徑二十公分的通風管和廚房下水道之類的地方,防滲透措施之薄弱可說是如城門洞開一般,完成這件事對試練者們是很簡單的。
“準備……起爆!”
“轟——”
遠遠地望見了從山那邊騰起的一股黑色煙柱,凹凸曼和賈丹相視一笑,兩人擊掌相慶。有心算無心就是這么簡單,距離福島只有幾十公里的那座陸上自衛隊兵營已經坐著土飛機升天了,在福島附近的其他各處軍事基地,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凹凸曼象征性地擦了擦汗,滿面笑容地說道:
“好在霓虹是個小國,只處理中部和東北部就ok了,要是五大流氓的話,可沒這么好對付。”
楚白一本正經地催促說道:
“行動吧!現在不必考慮后果了,我們用最大火力突擊進去。”
“嗡嗡嗡嗡……”一排排粗大的氣管轟鳴著噴吐出灰白色煙氣,厚重如墻的十六層自修復合金裝甲板被涂成了不大惹眼的淺灰色,兩根125mm磁軌炮管指向前方。分列在炮塔兩側的八聯裝近程防空導彈發射架,兩組40mm反步兵自動榴彈發射器,車頂20mm遙控機炮塔,以及最為醒目的紅色涂裝鐮刀與斧頭標志,這就是天啟坦克,來自某個架空世界里的陸戰之王。擱在眼下這個時空中,哪怕是陸戰型MS跟它單挑也未必有必勝把握,這是凹凸曼賴以壓箱底的王牌之一。
瞪大眼睛看著車內顯示器,賈丹聒噪著說道:
“快點放音樂,開最大音量,全速推進。”
隨著帶有鮮明蘇聯風格的樂曲響起,不免令年齡稍小的李維聽著稀奇,他掏了掏耳朵,抱怨說道:
“太難聽了吧!放一段莫扎特就好多了。”
聞聲,賈丹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你個小屁孩懂什么?閉嘴。凹凸曼,加大油門,把前面的垃圾全都粉碎掉。”
通向福島核電站廢墟的這條道路上看似凌亂不堪,實則被人堆積起來的報廢汽車和各種建筑垃圾,天啟坦克前端那鏈鋸般高速轉動的幾排利刃把障礙物撕得粉碎。然而,試練者們搞出了如此大的動靜,仍不見霓虹人作出反應。
賈丹像猴子一樣蹲在座位上,抓耳撓腮地說道:
“我說老白,該不是陷阱吧?霓虹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們真有這么遲鈍?”
負責操縱著機炮塔的楚白頭也不回,說道:
“拜托你別沒事嚇唬自己玩好吧!”
“我是說……”
“那就什么也甭說了,把力氣省下準備開片吧!”
一塊白底黑字,上面寫著“輻射泄漏,立入禁止”和代表原子能的黑黃兩色放射標志金屬牌被天啟坦克的履帶輕巧地碾碎了,在不遠處,福島核電站的輪廓已然清晰可辨。
那些穿著白色防化服的工作人員,似乎這時才聽到響徹云霄的音樂聲,他們探頭探腦地向這輛天啟坦克打量過來。納尼!這是惡作劇嗎?霓虹人頭腦中閃過的第一反應很是無稽,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時間線總體來說還算正常,在二戰結束以后就再也沒出過多炮塔坦克這類怪胎,更不要說伸出兩根炮管,目測起碼有五米高的超級大怪獸了。在真實歷史中,唯一符合這個身材標準的坦克只有納粹德國臨近覆滅前研制成功的160噸超重型坦克“老鼠”,但是那種鋼鐵怪獸不是早就該進軍事博物館養老了嗎?
臨時擔任車長職務的凹凸曼對霓虹人做何感想不感興趣,他大聲吼道:
“準備發射電子干擾彈,持續干擾通訊,不要讓他們發出遇襲消息。”
“嘭嘭嘭嘭……”
霎時間,混合了納米機器人的煙霧彌散在空氣之中,特定頻段的電磁波開始被這些微型機械當作動力來源全部吸收,甭說日常的無線電通訊,專門用來搞電子對抗的大功率電子干擾機都未見得能穿透這層無形屏蔽。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試練者們的計劃藍圖推進,順利得難以置信,楚白這種憂患意識比較強烈的家伙已經忍不住開始懷疑,這究竟是不是主神埋下的一顆定時炸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