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襲殺，道路
洛陽懺對于歐陽天啟表現出來的實力很滿意。
他不知道宮玉讓他過來干什么，但是，現在他卻滿心希望將歐陽天啟招攬到自家金將軍麾下，成為己方一名新的戰力。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如今卓明谷守衛者的現狀，我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們一方。”機器人釋放的三維投影相當逼真，連最細微的表情都能同步模擬，歐陽天啟能夠很清楚地察覺到洛陽懺心中那名為“驕傲”的情緒。
隨著驕傲，還有淡淡的威逼之意以及隱藏得很好的些許殺意。
“如果我不同意呢？”歐陽天啟目光上抬，落在機器人那個棱柱形狀的腦袋上大概雙眼的位置——這尊機器人并沒有面孔，除了人形之外和傳統意義上戰斗裝甲毫無類似之處。
洛陽懺眼底精芒一閃，聲調不自覺低了少許：“閣下，請不要自誤。”
歐陽天啟冷漠的臉上陡然浮現一絲微笑：“我開玩笑的。”
這一幕，若是被張參步漓晨黎鏡看見，定然會在嚇一大跳之后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然后大喊一聲打開方式不對逃得遠遠的……
洛陽懺也有了片刻的愣神。不是驚疑，反而是一種類似于“驚艷”的情緒！
歐陽天啟本就長得較英俊，冷峻的面容，垂落的劉海，微抿的嘴唇，恰到好處的鼻梁，加上那一身與眾不同的清冷氣質，若非他有心，開后宮也不是什么難事。
一個向來冷峻淡漠的人，陡然露出柔和的淺笑，洛陽懺和他的小伙伴頓時驚呆了！
錚！！！
劍光一閃！！
歐陽天啟右腳踏出，方寸劍步施展，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現在機器人身后。
兩道身影，一拔劍，一收劍，分處機器人身前身后，栩栩如生。
時間，那一瞬仿佛暫停，空間錯位。
一切，化作一道熾白劍芒！
劍痕久久未散，仿佛凝固在了空氣里，從機器人的前胸部位貫穿過去。
這道劍痕，將凝固的時間，錯位的空間，連接起來。
驟然，風起，拔劍的歐陽天啟隨風破碎、消散，劍痕也隨之緩緩逸散，只剩下充斥空間的鋒銳劍意，悄然錚鳴。
這時，若有普通人靠近，必然會被無數細如牛毛的劍意刺成篩子。
歐陽天啟收回長劍，轉身，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機器人。
他的目光，仿佛隱藏了虛空碎片，目光所及之處，機器人的外裝甲便出現一條條發絲般細長的裂紋，密密麻麻，縱橫交錯，仿佛一張又一張的蛛網，重重疊疊，將機器人連同里面的洛陽懺裹了個密不透風。
這個時候，三維投影還在繼續運轉，將洛陽懺茫然的表情演繹得淋漓盡致。
歐陽天啟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機器人后背接近脖子的地方，那里，有一道兩指寬指甲蓋厚的創口，正是他突然出劍攻擊的成果。
隨著一聲仿佛塑料袋充氣過滿而漲破發出的輕響，洛陽懺的機器人連同他自己，一如陡然被扔到烈日底下的薄雪，快速消融逸散，短短幾分鐘，便徹底消失，宛如從未來到過這世界！
整個過程，歐陽天啟一直靜靜地看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變化。
一縷清風掃過，蕩起他額前的幾束黑發，露出被遮擋住的詭異左眼。
他的純黑色左眼里，仿佛出現了一個漩渦，將周圍的一切光線都卷吸進去，深邃得看不見。
“果然不出我所料……”盯著洛陽懺消失的地方盯了數分鐘，一句夢囈般的低語從歐陽天啟唇間吐出，隨風飄散。
他收回凝視的目光，身軀一動，就要離開。
呃！！
短促的悶哼，從歐陽天啟喉嚨里擠出來，怎么強行都咽不下去。
黑色的劉海盡頭，一縷明艷艷的血痕，逶迤而下，貫穿整張臉，匯聚在下巴處，凝結滴落。只是，那下落的殷紅，未及沾染塵埃，便被一縷愈發鋒利的劍意，徹底摧毀。
狂風驟起，卷起沙塵。
風息塵落，歐陽天啟的身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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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曼九人來得相當匆忙，走的時候同樣匆忙。
甚至這一來一回，乘坐的都是同一輛車，乍一看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車內乘客的數量多了一倍。
同時，車內的氣氛也凝滯了不少。
仿佛每一寸空氣，都充斥了一些讓人抑郁煩悶的東西，哪怕車輛的窗戶都完全打開，呼呼灌進來的冷風也無法將其驅散。
那五個精神崩潰的官員被繩子口球綁了個嚴嚴實實，連哼哼唧唧的聲音都無法發出，一個個臉漲得通紅，如果不是有守衛者在他們身上加持了法術，這么一路過去，只怕沒有回到卓明谷人就窒息死亡了。
至于札木朵次，依然像個木偶人一般，老老實實地坐在座位上，雙目無神，只是臉上卻不時露出猙獰的表情，仿佛正在和誰死戰，顯得頗為怪異。
車內被這股奇異的氛圍籠罩，卻每人嘗試去打破它，只是各自使用類似于精神鏈接的方式進行交談，使得車里氣氛變得更加沉寂。
“隊長，我怎么想都覺得那個卡塔爾的話是徹頭徹尾的謊話，實在搞不懂為什么你和漓晨姐卻那么相信他，甚至不惜和金叁肨一方乃至幾乎所有的守衛者為敵？！”黎鏡表情不變，精神鏈接中的語氣卻給人一種氣鼓鼓的感覺，以及無比的郁悶。
她很討厭，不，是厭惡卡塔爾！
不僅僅因為后者是個吸毒者，更是因為后者將這件事當做一種“炫耀”的資本，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在黎鏡當初和鴨舌帽白人男子于畫舫甲板上發生沖突時，以一種“資深老人”的身份站出來，“主持公道”，對張參一方口出惡言，甚至還展露出動武的勢頭。若非后來閣樓上幾個“靈”境出來喝止，兩方早就刀兵相向直接打起來了。
正因這種種原因，她卡塔爾此人充滿了惡感，本能地厭惡與他有關的一切。
如果說之前乘坐的飛機被雷電劈落，又被大章魚以及眾多海洋生物追殺時為了保命和卡塔爾等人合作、黎鏡還能說服自己的話，現在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張參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給步漓晨使了個眼色，讓后者去勸服黎鏡。
步漓晨扔給張參一個衛生球，思索沉吟片刻，說了一句話。
“就算是假的，我們賭不起，不是嗎？？”
這……
黎鏡頓時陷入沉默，神色有些抑郁，眼底浮現幾許迷茫。
步漓晨自己也陷進去了，情緒低落下來。
“咳，那個，其實你們也不要太擔心了。”張參見兩女都郁郁寡歡的模樣，說道，“何況，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Z市的那個據點你們忘了嗎？”
“只一個新建的小據點，就有那樣的規模和守護力量，夏國政府隱藏的深層力量肯定超出我們想象，真有什么事，他們也會頂在前面的。”
“再說了，卡塔爾的話即使有一定真實性，也可能只是那個范圍被波及，對我們生活在夏國的人沒有任何影響啊。”
張參絞盡腦汁，盡量避開重點，撿好聽的說，總算是自圓其說。
其實三人心里都很明白，只是兩女感懷于張參的良好“態度”，決定給他這個面子，不再討論這個話題，將它暫時壓在心底。同時心里也在默默祈禱，但愿這一生都不要碰到那些事情，就讓它永遠埋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好了。
“歐陽天啟那個家伙現在肯定在卓明谷，到時候可要和他好好說道說道！”張參技巧拙劣地更換了話題。
說起突然“出走”的歐陽天啟，張參心情復雜。
剛開始，他非常憤怒，但是，到了現在，發生的已經發生了，再憤怒也無濟于事，張參也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歐陽天啟做這些事的用意。
張參自認為對于那個別扭的家伙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相信歐陽天啟不會無緣無故發神經，肯定有什么根源，而且出發點肯定也是好的，只是那個家伙性格比較別扭而已。
在這一類事情上，歐陽天啟更偏向于直來直去，若是遇到直來直去無法表達的情況，神經打結的情況下，他就會做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來。
“可是，貌似我們都打不過歐陽……”黎鏡一盆冷水澆下來，張參嘴角一抽，前一刻的熱情被澆滅了一半。
“他多半不愿意見我們。”步漓晨的話將張參的另一半熱情也澆滅。
步漓晨和黎鏡兩女對于歐陽天啟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后者既然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必然會以自己的行動證明他選擇的正確性。
沉默片刻，張參釋然一笑。
“算了，隨他去。”
“不過，既然他選擇以自己的方式證明，我們也不能落后！”
“就讓我們也以我們的方式走下去，去證明這條路的正確性！”
“當塵埃落定，就是他回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