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為我云玄門首徒白越,與本門真人林韻大好之日,諸位來賀,云玄門上下俱是萬分感激。//萬卷吧,全文字//”
一位太上長老聲音平穩,卻傳遍云玄山門上下。
“良辰吉時已至,老朽雖有滿腹感激之意,但到此時,也只得暫時按下。”
吉時已至,新郎新娘便該拜堂了。
白越與林韻一同入大殿之內。
白越滿面喜色,頗有春風得意的味道。
林韻掩著紅蓋頭,看不清其面容,看不見她神色如何。
只是大喜之日,應當也是笑意吟吟的罷?
除卻少數人之外,其余人都是這般想的,畢竟也不見林韻有何抗拒的舉動。
林韻一步一步,平靜走入殿內。
在她身后,有兩位女性長老,俱是顯玄仙君。
正是這兩位顯玄仙君限制住了她。
“略顯急躁了些。”秦先河眼中神色一閃。
雖說時辰已至,只是秦先河熟知禮儀規矩,心中自是知曉,云玄門省去了不少繁雜禮節。
言分道人坐姿端正,清秀俊朗的面容上,帶有淡淡笑意。
掃過一眼,秦先河就知此事如此急躁,跟這位言分道人只怕還有幾分關系。
“莫非是怕夜長夢多?”
秦先河沉吟片刻,微微閉眼,場中眾人盡數落在感知當中,只是依然不見凌勝蹤跡。
“以凌勝的性子,知道此事之后,只怕就立即趕來了。以他步步生蓮的身法,只要還在中土,趕來云玄門想來也不須多長時候,怎么到了這個時候,依然未見蹤影?”
秦先河眉頭緊皺。
在眾人注視之下,兩人已行至堂前。
一位太上長老高呼道:“拜天地!”
白越一身大紅衣,滿面喜色,躬身下拜。
只是新娘依然未拜。
眾人一愕。
在林韻身后的那位顯玄長老暗自哼了聲,悄然施壓。
林韻只覺身子一震,身上仿佛壓上了一座山丘,幾乎讓她忍不住彎腰。只是她畢竟還是一位云罡真人,盡管比不得顯玄級數的仙君人物,但是,即便是仙君出手,若想無聲無息便將一位云罡真人壓服,卻也并非那般簡單。
林韻體內法力震蕩,勉強抵御住了那顯玄威壓。
白越臉色越發難看,但他依然低著頭,并未讓眾人看見他的臉色。他心中更是知曉,本門諸位長老,斷然不會坐視不理,定會暗中施展手段。于是,他躬身一拜,至今尚未抬起身子。
眾人察覺不對,只是礙于云玄門堂堂仙宗的顏面,并無人開口說話。
林韻身子微微顫抖,但是她依然沒有躬身。
“不知所謂!”
那位顯玄長老是位婦人,在云玄門中極具威嚴,不乏厲色,她暗自冷哼一聲,傳音道:“你抵御不住的,還是乖乖配合,否則,少不了要吃苦。今日在這等群英匯聚的場面上,你讓云玄門出了丑,讓你未來的丈夫出了丑,今后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林韻并未理會她,仍然沒有躬身下拜。
這位長老與另外一位女性長老對視了眼,暗自聯手,施壓過去。
林韻身子微微一震,頭蓋之后的面上略微顯得蒼白,只是頭蓋紅彩映照過去,依然看似紅潤。
水玉白獅在她懷里,抬頭看去,恰好見到她嘴角一縷殷紅鮮血。
從那位太上長老開口說出拜天地三個字至今,才過兩個呼吸。
白越已經躬身下拜,而在這兩個呼吸之內,新娘依然沒有彎腰。
兩個呼吸,甚是短暫。
但是在這個時候,便顯得極為漫長。
不知哪一位太上長老出了手,暗自施展仙家威壓,終是讓林韻低下了頭。
但她只是低頭,身子依然未曾低下。
那太上長老暗哼一聲,使威壓翻倍,甚至于連一些修為較高的顯玄半仙也都隱約有所感應。
“王安師兄親自出手,以威壓逼迫,怎么也沒能將她壓下?”
另一位地仙級數的宋立長老眉頭微皺,稍微助了一把,與王安長老的威壓悄然一合。
林韻身子顫了顫,依然未曾下拜。
宋立長老面色微變,他那威壓之力,居然感應到了一股尖銳之氣。偏頭看去,只見王安師兄亦是額頭生汗。
時候已過四個呼吸。
已經有人悄然談論。
談論的話語,自然不太好聽。
白越眉宇間陰沉如水,臉色漸顯鐵青。
宋立長老面色難看,此時并非耽擱的時候,他深吸口氣,把威壓再度增厚,與王安師兄的地仙威壓合并為一,一齊壓了過去。
那尖銳之感越發驚人,幾乎透過地仙威壓,直刺地仙本源法力。
宋立長老暗自心驚。
“聽聞白浪妖龍王當年曾得一寶,位列真仙級數,只是尋不到施動此寶的法門,只得封塵。你看林韻頭上,紅頭蓋之下,隱約有冰藍光芒,這分明就是那件寶物。”
王安長老傳音過來。
宋立頓時響起當年的傳言,那一件寶物據說是以冰凰真羽鍛造而成,冰凰乃是與真龍同等級數的生靈,遍體毛羽,也僅一根真羽罷了。當年白浪妖龍王獲得此物,無法施展,封塵龍宮之內。
而凌勝,據說已經占據了水晶龍宮。
莫非這就是那一件真仙寶物?
他怎么舍得送給林韻?
他怎么懂得施展之法?
宋立滿腹疑惑,又自想起了凌勝身旁的那一尊山神。那山神乃是上一回天地大劫存活至今的古老生靈,天地所生,位列先天,昔日手下奇人異士數不勝數,妖仙君王伴隨身旁,最重要的一點,自然是馬師皇。
據說馬師皇降服這一尊山神之后,就一直帶在身旁,教導諸般法門。
那山神能夠懂得施展法門,倒也正常。
“只怕真是冰凰真羽仙簪。”王安低沉道:“這是真仙級數的寶物,盡管只是一件寶物,并非真仙,但是我們也只能施展威壓,不能有其余手段。想要以威壓將之壓下,只怕極難,一個不慎,那真仙威壓將會反倒回來,傷及自身。不如這樣,你我以及平志師弟,三位地仙聯手施壓,把這冰凰真羽簪暫且壓制。就有其余幾位顯玄長老施展威壓,讓林韻這丫頭躬身下拜。”
宋立皺眉道:“顯玄出手,只怕會有許多人能夠感應。”
“你以為此時就沒有人能夠感應么?”王安傳音喝道:“事不宜遲,顧不得了。”
“好。”
宋立當機立斷,與平志長老對視一眼。
三位地仙級數的太上長老,齊齊放出威壓,朝著林韻壓去。
冰凰真羽簪露出淡色光芒,透過紅色頭蓋,漸漸綻放。
還有兩位地仙長老伸手一拂,便把異象遮蓋下去。
尋常人根本察覺不出,只覺新郎躬身下拜,而新娘慢了一拍。而一些修為較高的,察覺到那隱約之間的氣息,心中漸是明悟。
“好個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身后那位女性長老暗哼一聲,與另一位顯玄長老,兩人齊齊施壓。
沒了冰凰真羽簪護身,林韻登時便難以承受。
“不知死活。”
那婦人暗自罵道:“瞧我給你一些教訓。”
“你還是給我一點教訓罷,猴爺我皮癢。”
一聲嘻哈笑聲,驟然傳入這婦人耳中。
這位修成顯玄的女長老面色大變。
隨后,就見新娘身上綻放光芒,色呈冰藍,剎那之間就把那喜慶的紅色蓋頭毀去。
只見一根冰藍之色的簪子,綻放光彩,耀人眼目。
眾人無不吃驚。
那簪子來回兩個交錯,便把身后兩位顯玄長老穿了個通透,真仙寶物萬分驚人,只一穿透,就把兩位顯玄仙君奪了性命。
眾人還是驚愕之間,就見遠方飛來一點黑色光點。
那光點越發近了。
越是來得近,便越是顯得大。
那是一座山峰。
一座巨大山峰。
這座山峰,乃是從數百里之外,被拔離地面,生生投擲過來的。
離得越近,便越發顯大。
待得到了云玄山門之外,只覺遮天蔽日。
天穹盡被遮掩,日月不見光輝。
山峰砸過虛空,大氣流溢,響聲如雷,滾蕩不休。
有人被雷音震傷,有人被當面襲來的勁風狂卷拍倒在地,有人驚駭失聲。
“開護山大陣!”
一位云玄門太上長老高呼厲喝。
護山大陣驀地顯現出來。
千鈞一發之間,那山峰砸在了山門外的護山大陣之上。
整座山峰碎裂開來,被護山大陣反震出去,盡數崩滅。
“怎么回事?”
有人顯得驚愕,有人心中明悟,有人面露迷惘,亦有人驚駭失色。
遙遙見得一尊兇猿奔跑過來。
相隔極遠,但是大地仍在震動。
那兇猿有多么巨大,眾人并不知曉,只是許多人都認出來了,那是劍魔凌勝身旁的一只猴子。有些見識的則是知曉,這猴子便是傳聞之中的先天神靈,山神至尊。
那兇猿跑過一處山丘。
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接連響起。
眾人都曾路過那山丘之旁,說是山丘,但卻也高達兩百余丈,可說是一座頗為壯觀的山峰。
但那山峰卻才只到這兇猿膝蓋來高。
兇猿一腳踢過。
兩百余丈來高的巨大山峰,仿佛一座沙堆,被這兇猿一腳踢成了粉碎。
半截山峰飛到空中,驟然解體,沙石滾落。
待到眾人驚駭過后,那兇猿已經到了山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