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息之間,那玲瓏棋陣的平衡被打亂,整個陣法化為星星點點的光芒,無數枚黑白棋子化為齏粉,飄飄揚揚一地,像是下了場雨。
眼前豁然一空,五人顯露出身形,易牙急急跑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怎么可能?”
“這怎么可能?”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語氣中滿滿的全是驚駭,這個玲瓏棋陣,是他靈機一動下的產物,為了布置這陣法,更是花費了無數心血,專門收集無數珍稀材料,打造出具備特殊功效的棋子。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玲瓏棋陣之所以有這般威力,一是因為這盤棋本身的神奇,二來,則是因為棋子的神效。
易牙只不過是取巧而已。
他花費了無數心血,這個陣法也只能持續十二個時辰罷了,時間再長,就會因為失去控制而無法存在。
畢竟,他對這個陣法并沒有融會貫通,只是生搬硬套而已。
而易牙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能輕而易舉的破除了這個自己自以為完美無缺的陣法。
聽到他的聲音,蘇寒冷冷看了他一眼,“在我面前玩陣法,不自量力。”
說實話,這個時候蘇寒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惱火,這個老頭子的所作所為,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若不是看在老金的面子上,蘇寒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你!”
易牙氣急,脫口而出一個字,卻是倏然沉默下來。
陣法都被破了,事實擺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少年,卻是有兩把刷子。
“老窮酸,你他娘的真不是個東西,老子好心好意帶酒給你喝,你不但不領情,還把老子困在陣中,甚至得罪了老子最尊貴的客人,我……我他娘的真想和你割袍絕義!”
老金罵罵咧咧道,小心翼翼看著蘇寒的臉色
若是他自己被困在陣中,就算是十天半月,也決計說不出這種話。
但現在在蘇寒面前,這個姿態是必須要拿出來的。
聽到老金的話,易牙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割袍絕義?好啊,你個老不死的,還拿這個威脅我!”
他和老金不同,老金是個生意人,察言觀色,心思圓滑。
而這易牙,純粹是個迂腐不堪的性子,犟起來幾頭牛都拉不回去。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聽到這話,老金勃然大怒,頭發都是氣的豎了起來。
“哼!”
易牙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微微有些不妥,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軟化是斷然說不出來的。
“做飯去!做飯!老子餓死了!”
見場上氣氛有些尷尬,老金大聲叫道,推著易牙往里走,一邊還給他打著眼色。
易牙倒是也沒太固執,借坡下驢,便是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蘇公子,今日之事,多有冒犯,我給您賠罪了,里面請。”
老金回頭,笑瞇瞇的招待了一句。
蘇寒點點頭,算是回應。
一行人便是進了樹林深處。
這片枝繁葉茂的林中,是一副如詩如畫般的景象,樹林中心一片空地,挖出一塊人工湖,水質清澈,如同上好的藍寶石。
湖畔一處青磚住宅,不算大,卻勝在精致。
如此美不勝收的景象,一下子就把幾人俘虜了。
也幸虧是在岐黃城中,才能有這種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岐黃城地域廣闊,光城池范圍內,便是包括了好幾條靈氣充裕的山脈,城中類似的地方,不在少數。
“蘇公子,先坐,我去泡茶,老窮酸做菜。”
老金像是在自己家一樣,熟,熟絡的招待著,拉著易牙進了宅子。
蘇寒幾人便是湖畔的石桌旁坐了下來,欣賞著這美景,小聲閑聊。
雖然是經歷了之前的被困陣中,幾人的情緒卻也沒有半點波動,很快便是調整過來。
這種小麻煩,和他們之前遇到的危險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
“喝茶,喝茶。”
聊了一會兒,老金便是提著一方白瓷茶壺,踱著方步走出,臉上依舊是笑瞇瞇的,只不過眼神深處,帶著一絲陰霾。
剛才他在宅子中,可是花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那倔老頭說服了。
“這是老窮酸自己種的苦腥茶,功在清心殺蟲,對于強化身體,有著不錯的效果,更是能清除雜念,蘇公子嘗嘗。”
老金熱情的招待著,提壺倒茶,殷紅的茶水,撞在細膩的白瓷茶杯中,有種綺麗的色彩。
一股子腥苦的氣味逸散,其中卻是也夾雜著一股子異香。
蘇寒端起茶杯,剛想入口,胳膊便是被蔓蔓拉了一下。
“怎么了?”蘇寒開口問道。
“我怕有毒,我先來。”
正好見易牙端著兩個盤子走出,蔓蔓聲音加大了幾分,開口說道,語氣中沒有半點客氣。
蘇寒為了大局著想,不和這老頭一般計較,她卻是沒有半點心里障礙,作為女人,本身就是有著這點特權。
老金嘴角噙著一絲苦笑。
兩邊人針鋒相對,他夾在中間,當真是難受。
但,卻根本無法發作。
一邊是從上面下來的人,一邊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哼!”
易牙微微冷哼一聲,倒是也沒多說什么,放下兩個盤子,便是再次朝著宅子走去。
來來回回三趟,六道菜,全部裝在造型精致的瓷盤中,上面蓋有草蓋,異香陣陣飄散,讓人口水直流。
涂豪已然咕嘟咕嘟接連吞了好幾口唾沫。
在地球上他也算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了,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但此時此刻,那無處不在的香氣飄入鼻端,他卻是有種極端的渴望。
太香了。
鮮香無限,令人深深陶醉。
“老窮酸,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來自萬壽城的蘇公子,蘇公子為了研究魂骨,親自來到岐黃城,是個求知若渴的人,這點倒是和你很像。待會你倆等會好好聊聊。還有這三位,是蘇公子的侍衛,都是人中俊杰。”
“不敢當。”
易牙冷冷說道,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樣。
沉默片刻,他看了蘇寒一眼,便是開口道,“蘇公子既然是從長生城而來,又是研究魂骨的,想來應該是學問深厚了。”
蘇寒聽出他這聲音中的挑釁意味,本想謙虛兩句,心思一轉,卻是傲然點頭。
“那是自然。”
蘇寒心中很清楚,對付這種人,越是謙虛,他便是越得理不饒人。
就得用雷霆手段,將他鎮住。
果然,聽到蘇寒的話,易牙臉色微微有些不善,這個年輕人,年紀不大,還真夠狂傲的。
學問深厚……
這四個字,也敢大言不慚的接下來。
“那么,我正好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下蘇公子。”
蘇寒開口道,“說。今天我心情好,就好好指點指點你。”
易牙臉皮抽搐幾下,滿面黑線,若不是因為之前的事情,以及老金也在這里,他早就把桌子掀了。
這種狂傲的年輕人,簡直是連狗屎都不如。
學海無涯,連基本的謙虛都不懂,能有多大作為?
“蘇公子之前破了我的棋陣,棋藝之精妙,老夫自愧不如。”易牙又是開口說道。
蘇寒聽出了他這話中的意味,這是諷刺自己不地道呢。
他擺出玲瓏棋陣,本意是想刁難,讓人以棋道的辦法解開,而自己,卻是抓住這玲瓏棋陣的特性,通過破壞黑白棋子之間的平衡,將這陣法破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取巧。
不過,這個時候,蘇寒嘴上自然是不會落半點下風,“既然知道自愧不如,那你就換個別的請教我吧。”
老金剛喝了口茶,聽到這話,口中的茶水頓時噴了出來。
他也沒想到,蘇寒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看來,剛才的事情,蘇寒心中很是介意啊。
易牙臉色更黑,胸膛劇烈起伏兩下,勉強壓下了這口惡氣,冷冷道,“既然蘇公子精通棋道,老朽不在這里獻丑了,老朽最近研究術數一道,頗有些心得,不知蘇公子在這方面可有涉獵?”
易牙鐵了心要出這口氣。
若是蘇寒姿態不這么囂張,他也就會找一些音律呀書法之類的問題來,但蘇寒這幅姿態,卻是把他徹底激怒了。
想來這些鐘鳴鼎食之家的公子,對于音律書法肯定有所研究,所以易牙選擇了偏門中的偏門。
術數。
這兩個字,在血月大陸上,可是偏門到極致,研究的人少之又少,甚至連成文的典籍都沒有。
術數?
聽到他的話,蘇寒笑笑,心中簡直樂開了花。
這老頭子,真是自尋死路了。
自己雖然沒學過什么術數,但蔓蔓三人,那可是不折不扣的高材生,以地球上的術數水平,要想解決他,實在是半點壓力都沒。
“呵呵……”蘇寒就笑,指指蔓蔓,開口道,“這位老先生要向你請教術數,你就好好指點指點他,別丟我蘇家的人。否則的話,我會狠狠懲罰你的。”
蘇寒語氣中已然帶上了絲絲揶揄。
蔓蔓臉色微紅,蘇寒這略含調戲意味的話,讓她心中有著一絲異樣,深吸口氣,轉頭看向易牙,開口道,“老先生,你有什么不會就問我吧。”
易牙氣的鼻子都歪了。
他何嘗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一唱一和,是想報剛才的仇。
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底氣,竟敢說出這么大言不慚的話。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問了。不知,蘇公子可知道九宮?”易牙冷冷問道,直視蘇寒。
他還嫌欺負一個小姑娘丟人。
“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蘇寒臉色一滯,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涂豪和呆霸王兩人,笑的更是厲害,捧腹大笑,連腰都挺不直了。
蔓蔓也是臉色古怪。
九宮?
還以為能問出什么高深的問題呢,沒想到……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