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臉上露出笑意,輕拍威固肩膀,“放心,本君早有安排,三日之后第一陣由連晉對戰趙括,趙括雖然不濟,必然不會輕易認輸,趙括這個人不簡單,到時候難免一番龍爭虎斗,兩人力拼之后無論是誰勝出,到時你的勝率必然大大提高!”
威固抬頭,眼神之中依然帶著幾分醉意,“君上為何如此肯定,莫非可以控制抽簽的順序不成!”
平原君哈哈大笑,“不要忘了規矩是誰定的,任何規矩里面必然暗含外人所不知的破綻,三日后的比試采用搖簽的法子,一人輪空順利晉級,另外兩人比試,勝者與輪空者比拼,只要在簽上稍動手腳,本君保證輪空的那個人必然是你威固。”
威固搖頭,“君上,威固雖然不才,依然清楚這樣做的結果,劍術比拼靠的是本事,勝負自有定論,如何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未免勝之不武!威固斷然無法接受。”
“婦人之見!”平原君聽聞不由得怒眉豎起,臉色陰沉,手掌拍在桌上,換做別人必然感謝自己盛情,不想這威固如此不識抬舉,如果不是連晉野心太大,何必弄出這么多事,試問有誰不想贏得頭名官拜將軍扶搖直上,擁有自己的封地、女人、權勢。
“威固只想贏得光明正大!”
“成就大事者必然不擇手段,本君既然要的是結果,又何必在意過程,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最后能不能打敗連晉就看你的本事,記住本君不想失敗,同樣不想失望!”平原君冷哼一聲坐回原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神情之中透出冷漠。
威固神情凝重,身為豪俠對這種方式完全不屑一顧,光明正大一戰,贏,光明磊落,輸,無怨無悔,若是其中動手腳,即便是贏了又如何,勝之不武,平原君一臉陰沉,即便說出再多的理由同樣無法改變這種事實,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一切就按君上的意思。”
一道身影躲在暗處,耳朵貼在上面,利用拐角處一處突起遮擋身形,房間內的談話完全聽清,房間內坐著一人,面色瘦削,一身華服,正是平原君趙勝,趙王之弟,身份尊貴,隨行必然帶著侍衛,如今卻是有人暗中偷聽,能夠做到不被人發現,另外一人神情凝重,手里酒杯發出一陣晃動,余光落在窗戶上,一陣輕微晃動,并無人影,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多半是自己太過謹慎,酒杯端起再次放下。
平原君暗自思量對策,一個計劃慢慢在腦海里成型,“先回去歇著,只要辦好這件事必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威固答應一聲站起身形,剩下半壺酒順勢拿在手里,黑影快速離開,閃到來到近前,威固推門而出,那人點頭示意,腰挎長劍,應該是平原君帶來的侍衛。
威固冷哼一聲,腳下故意一晃,原本已有醉意,如今更甚。
“威先生,小心!”
“不礙事,即便再喝上幾壇也是無事!”
威固醉眼惺忪離開,那人尋了一個空檔同樣走出,眼前是空蕩蕩的長街,查看左右無人,腳下不停,快行幾步來到拐角處身形停住,拐角處同樣露出一道人影,那人似乎早已預知,兩道身影快速躲進黑暗之中,夜色重新恢復應有的寧靜。
“聽到什么?”
“君上要改變抽簽的順序,第一陣由公子與趙括對決,目的是最大限度消耗公子體力,這樣威固便可以穩操勝券。”
黑暗中一聲冷哼,“堂堂平原君居然會用出這種把戲,真是可笑。”
“公子,如今已經明確,君上無意公子取勝,沒有平原君支持,公子日后在趙國的處境必然處處艱難!不如索性放棄,憑公子的本事必然可以有一番作為。”
“足足等了兩年,連晉絕對不會放棄。”
“屬下還是替公子擔心。”
“放心,連晉自有辦法應付,平原君不過是空有虛名之徒,更無容人之量,趙國廉頗空有勇猛之力,藺相如只憑口舌之能,兩個人完全無法撼動平原君在趙國的地位,本公子不同,論劍術要在上將廉頗之上,論口舌不弱上卿藺相如,論治國之能更是遠遠超過他平原君,平原君必然擔心他日取而代之,所以暗中提防,弄出來一個威固想要構成威脅,真是可笑。”
“公子多加小心!”
“去吧,到時候必然送給平原君一個大大的驚喜。”連晉發出一陣冷笑,漆黑的街道格外瘆人,一道黑影快速離開!
連晉面無表情從暗處走出,平原君貼身侍衛之中同樣安插連晉的人,其中詳情不再細表,連晉從暗處顯出身形,聽到下屬來報,平原君決心暗助威固取勝,簽上動手腳,這一招不可謂不毒,月光照在連晉臉上,陰冷之中帶著幾分邪惡,拳頭用力握緊發出聲響,漆黑的夜空,猶如一只野獸眼中露出極盡貪婪的目光。
“不要以為連晉只能靠著你平原君,只要能夠接近趙王,很快便可以得到趙王器重,加上那個白癡女人趙雅,自然可以平步青云,所有的一切連晉都會記住,到時候加倍奉還!”
春香樓內,離開的幾名女子重新回到樓上的房間,沒了外人,動作不免變得更加放肆,平原君心情大好,用手輕輕一拉,女子身形旋轉,披在身上的薄紗完全散落,一聲驚呼,整個人投入平原君懷里。
“君上,你好壞,什么都被看到了!”
“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怕什么!”
“君上認為誰的身體更好看?更有誘惑?”
“那還用說當然是你!”
“君上,這樣說我們姐妹可是不依!”
“都美,都美!”
“罰酒,罰酒!”
黑暗的街道,連晉一臉陰沉一按腰間長劍快速消失,好在事先在平原君身邊安插眼線,威固的出現同樣令連晉感到威脅,兩人劍術伯仲之間,威固的劍招十分奇特,招數更是隨心所欲無法從中找出套路,看似隨意確是攻守兼備,一旦平原君暗中動手腳,第一陣對上趙括,對于趙括更是如同迷霧一般,從來沒有見過趙括出劍,憑借的不過是身上散發出的劍意,眼神之中透出的自信,這種自信令連晉感到迷茫,即便第一陣能夠取勝,第二陣同樣沒有把握贏下醉劍客威固,不行,一定不能這樣,三日后的比試連晉一定要贏。
連晉身影離開,遠處原本完全陷入黑暗的地方猛然一蕩,猶如平靜的湖面掀起一陣漣漪,同樣出現一道身影,神情之中帶著幾分憂郁,掛在腰間的酒葫蘆格外顯眼,‘醉劍客’威固,沒有人清楚什么威固什么時候躲在暗處,即便一向以謹慎著稱的連晉同樣沒有發覺,整個人隱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聲響直到連晉離開身形慢慢隱現,嘴角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身為劍客,沒有人愿意接受失敗的命運,其中牽涉太多,這一點威固十分清楚,想要在趙國站穩腳步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平原君,這一次宮廷比試已經不是單單的為彼此的利益而戰那樣簡單,至高無上的趙王、面子大于一切的平原君、蓄勢待發的連晉,深藏不露的趙括,另外一個就是自己,‘醉劍客’威固!
一場大戰無法避免。
深夜之中威固的眼神變得完全不同,原本的醉態完全消失,冷漠之中帶著幾分戰意,身影一閃快速消失,一場關乎利益與榮譽的比拼即將開始,邯鄲城內一時風起云涌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