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不可思議看著眼前一切,侍衛統領趙善同樣愣在當場,一柄斷劍握在侍衛首領趙善手中,趙善武功不弱,身為侍衛統領守衛王宮安全,自然得到趙王器重,趙善為人忠義做事嚴謹,更是懂得規矩,即便身為衛人同樣得到趙王重用,宮廷比試不愿與交情甚密的趙括交手,那一幕趙王看在眼里連連點頭,一個人為了情義能夠甘愿放棄自己的前途,這個人必然值得相信。
王宮內,趙括再次見到趙雅,依然還是絕美的面容,其中多了幾分成熟所帶來的憂傷,令人忍不住上前用寬闊的胸膛為她遮擋風雨,酒樓內發生的一幕令趙括徹底看清趙雅的內心,最好還是遠離為妙,不然只會給自己惹來無數的麻煩。
后殿之上趙善恭恭敬敬站在那里,趙王臉色陰沉,兩名侍衛退到一旁,方才的比試不免多出幾分滑稽,“你們兩個出來比試!”
人群之中閃出兩人,抽出兵器斗在一起,長劍相擊發出聲響,相比方才兩人劍術上明顯高出一些,趙王臉色同樣緩和許多,“好了!”
兩人之間的比拼瞬間停住,身形一閃退回陣營,“都下去吧。”
侍衛退出,趙善跪地:“趙善有負大王所托,甘受責罰!”
趙王擺手,“王宮侍衛的情形本王最是清楚,很多都是王公貴族子弟,這些人從小嬌生慣養最是難以調教,有些事也是難為了你,這是本王最后的依仗,所以絕對不能手軟,沒有真本事的人絕對不能留在侍衛營內,這件事交給你去辦,記得,絕對不能徇私,更加不能手軟,若是遇到阻撓本王替你撐腰!”
“大王明義,趙善感恩戴德必然不負所托。”
“起來吧,你是本王信得過的人。”趙善站起身形,眼神之中盡是感激,趙王低頭查看桌案上的竹簡,其中一項正是上卿藺相如所提出,侍衛營規模過甚導致耗費巨大,背地里更是出現胡作非為之事,邯鄲百姓有苦難言,本王平生最恨的就是無所作為仗勢欺人之輩,不想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頭上,剛剛看過侍衛的本事稀松平常,最后一道屏障絕對不允許這樣爛掉。
蹬蹬蹬,近侍從外面跑入,“稟大王,門外趙括求見!”
趙王放下手中竹簡,“趙括?叫他進來!”
近侍答應一聲,來到門前高聲道:“大王有請趙將軍入內!”
趙括人在門外守候聽得清楚,聽到近侍通傳咳嗽一聲整理一下衣衫邁步走入后殿,這里是平日趙王查看竹簡的地方,若是遇到國事必然要在正殿商議。
侍衛統領趙善從里面走出,兩人相見手掌擊在一起,“公子,現在應該叫將軍才對!”
“趙大哥真是折煞小弟,你我之間永遠是最好的兄弟。”
“好兄弟!大王今日心情不佳。”趙善目光落在趙括身后,身上背著七八把長劍,雖然無法弄清趙括的意圖,必然與新軍有關,這種事最是麻煩,弄不好可是要惹怒大王,所以提前提醒。
“多謝趙大哥。”
趙善轉身,身為侍衛統領,有責任保護大王安全,趙括雖然是自己人,如今帶了兵器進來已經壞了規矩,趙善只得緊跟其后。
趙括走入內堂躬身施禮,“趙括見過大王。”
趙王抬頭同樣看到趙括身上的裝束神情同樣一愣,畢竟見過世面,“這里沒有外人,趙將軍不必客套!”
“大王,趙括此次前來是有事向大王稟報!”
趙王點頭,“能夠驚動新軍統領的事必然不是一件小事。”
趙括施禮,“大王過獎,趙括此次前來是向大王獻寶。”
趙王臉上露出喜色,世人皆知趙王愛寶,當日險些因為一塊和氏璧與秦交惡,最后藺相如不惜得罪秦王帶回和氏璧,為了一塊寶玉不惜搭上藺相如性命甚至與強大秦國交戰的危險,聽聞趙括提出獻寶剛才的不悅頓時消失。
趙王神情之中流露出幾許期許,“不知是何寶物?”
趙括手臂一揮,“天下!”
“天下?”趙王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個倒是有些意思,為何可以將天下作為寶物,同樣想看看趙括如何敬獻。
趙括一伸手從背后卸下長劍,上面用繩索捆綁,嘩啦一聲放在地上,隨意拿出一把雙手托在手心單膝跪地,趙王不明所以,趙善彎身接過長劍,順手拔出,這種舉動若是換成別人必然雷霆大怒,甚至降罪,趙王不同,從小見慣廝殺,加上對趙括、趙善極為信任,劍光一閃,隱約之中帶著一陣嗡鳴聲。
“好劍!”
趙善劍術出眾,對于劍同樣了解,方才拔劍時發出細微的聲響,那是劍鋒劃過空氣留下的聲響,通過聲響完全可以判斷一柄劍的好壞,一道光亮伴隨一聲嗡鳴,必然是一把好劍,快步上前,趙括雙手托住交給趙善,趙善仔細查看,劍鋒鋒利,劍身狹長,用手一彈,發出一聲嗡鳴,衣袖放在上面輕輕一晃,一角衣袖瞬間被劍刃切斷。
趙王同樣被趙善手中長劍吸引,“足夠鋒利,只是不知是否足夠堅固?”
趙善環顧左右,并沒有可試之物,猛然想起自己腰間佩劍,劍交左手,右手順勢拔出佩劍,雙臂發力,兩柄劍空中相遇,一聲輕響,原本趙善的佩劍瞬間斷成兩截,再看趙括帶來的那把劍,上面只是迸出一個小小缺口。
“趙將軍,這把劍鋒利、堅固、分量上更是輕盈許多,必然出自名家之手,不知從何處得來!”
趙括笑道:“不止一把,這里所有的劍應該都可以做到。”說完用手一指散落在地上的長劍,習武之人能夠擁有一把好劍絕對是一件夢寐以求的事,趙括一下子帶來這么多把,趙善頓時愣住,順勢從地上撿起一把,兩把劍的工藝完全相同,必然是出自一人之手,邯鄲城內似乎還沒有一家鐵器坊能夠做出這樣的好劍,趙括又是如何得到,心里更是敬佩,趙括總是能夠做出一些令人無法想象的事情,宮廷之戰擊敗連晉徹底令趙善折服。
趙王手捋呼吸,“趙將軍的意思就是指這個不成?”
趙括收起笑容,“不錯,這種長劍鋒利堅固,方才趙統領的測試已經可以說明一切,如果不是一把,而是一千、一萬甚至十萬,趙國的虎狼之師擁有這樣的兵器,必然可以馳騁天下。”
趙王站起身形,眼中露出一絲狂熱,“這種兵器究竟從何而來?”
一把劍引起趙王興趣,終于可以說出正題,趙括抱拳道:“回大王,趙括無意之中結識兵盟的人,這些兵器就是他們所贈。”
“兵盟?”
趙王并不知曉兵盟,不由得眉頭一皺,趙善連忙道:“兵盟專門以制造兵器為生,非商非兵,借著戰爭斂財招募兵勇,衛國曾經試圖消滅兵盟,將兵盟財富武器占為己有,兵盟實力遠非衛國所能想象,雙方發動戰爭,衛國原本占據優勢,分散各國的兵盟勢力遠遠不斷聚聚,對衛國發起攻勢,衛國從此一蹶不振。”
趙王聽罷說道:“舉國家之力居然無法與一個商盟對抗,真是令人難以想象!”
趙善點頭,“兵盟的事趙善同樣聽過,這個組織十分神秘,門下的弟子各個都是好手,現在的兵盟雖然無法與之前相比,只是實力依然不能小視,各國更是嚴格控制兵盟介入,多半是不想重蹈衛國覆轍!”
趙括聽罷同樣心驚,對于兵盟這段往事倒是第一次聽人提起,不知會不會影響趙王決斷,如果趙王不答應,只得另想辦法,接近秦玉最好的方式莫過于倒賣兵器為生的兵盟,加上那些上好的長劍,完全可以取得秦玉信任,然后伺機動手。
“大王,請恕趙括直言,兵盟做的是生意,生意人最講究誠信,當日是衛國心存不軌失信在先,兵盟的人不過是為了自衛,絕對沒有攻占衛國之意!”
趙王笑道:“衛國被趙國所滅,算一算還要謝謝這些人才行!”
趙括施禮,“大王,趙括有意拉攏兵盟增強新軍實力,令新軍成為一支戰無不勝的虎狼之師!”
“虎狼之師!”趙王手捋胡須,目光落在地上斷裂的劍刃上,趙善微微搖頭,趙括看在眼里,必然是提醒趙括不要再說下去,以免引得趙王不快。
“為何趙國的工匠無法打造出如何精良的兵器?兵盟的人確可以?”趙王目光中透出一絲威嚴,所說不錯,如果趙國同樣可以擁有相同或者更好的技術何必多此一舉拉攏外人,趙王如何不想自己的兵士配備這樣鋒利的兵器,只是想到兵盟日后難免帶來諸多不便,甚至影響趙國安危心存忌憚。
“兵盟以此為生,如果做不出比別人好的兵器必然不會有人買賬,到時候所有人只能餓肚子,甚至面臨被人吞并的危險,所以只能不停改良自己的工藝,做出來的兵器越加精良,這點與各國制造兵器的廠房完全不同,這些廠房完全由官家統轄,根本沒有任何競爭,所沿用的標準依然是多年前所建立,只要按照標準打造出足夠的兵器便可,完全不需要費盡心思打造更為精細的兵器,質量上同樣無法保證。”
趙善上前,“大王,趙將軍所說不無道理,大多人只是墨守成規,按照前人留下的經驗去做,春秋時越人擅長鑄劍,工藝更是精良,可惜到了后來鑄劍工藝漸漸失傳,現在打造的劍根本無法與越劍相比,即便是兵盟打造的這把同樣無法做到。”
趙王看著趙括,“你有幾成把握可以拉攏兵盟為我趙國所用!同樣保證不會危害到趙國的利益?”
“七成!”
趙王點頭,“剩下的三成又是什么,本王需要十成的把握。”
趙括笑道:“只要大王應允,趙括有信心拿到最后的三成,趙國實力遠遠超過衛國數十倍,大王英明神武更加不是衛王所能比,所以趙括有絕對的信心做到兵盟只為趙國所用。”
趙王拍案而起,“就按趙將軍的意思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