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發生命案,一下死了十幾個人,酒肆掌柜嚇得面色慘白,猛然想起死了人應該報官才對,若是遲了自己恐要惹麻煩,吩咐伙計直奔巡查營而去,趙括站起身形,那對夫婦同樣退到一旁,女子身子緊緊貼住男子胸口,男子手臂放在女子肩頭不時低聲說著話,必然是安慰之類的話語。
“客官還請留步,如今出了命案,若是離開,難免無法說清。”
沐塵眼珠一瞪順手一推,掌柜身形肥碩怎奈沐塵氣力驚人,接連滾出去四五米遠躺在地上,門口處一人彎下身去,手指纖細,腰垮長劍,皮膚白皙嫩滑,一對秀長鳳目顧盼生妍,走起路來婀娜多姿,有若柔風中的小草,搖搖曳曳,若他肯扮女子,保證是絕色美人兒。
那人彎身攙扶,掌柜起身見了那人連忙跪地施禮,“君上,萬萬不可!”
趙括一愣,難道此人就是信陵君不成,雖未親見卻聞其名,信陵君生性豪爽,按照常理而言應該不是這番模樣才是。
“本君正好路過,聽聞有命案發生,所以前來查看,店家莫要慌亂!”店家連忙閃到一旁,生得嬌俏嫵媚男子環視四周,目光落在趙括身上,仔細打量,眉頭輕佻送出一個媚眼,神情之中帶著幾許期許,“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黑胡!”
那人手臂抬起擋住嘴唇低聲笑道:“這個名字倒是有趣!”
趙括渾身發麻,若是女子倒也罷了,多出幾分嫵媚之態,身為男兒弄得如此令人實在無法接受。
心里這么想,臉上絲毫不敢表露,這里畢竟是大梁,一旦得罪信陵君可是難做,“君上有禮,黑胡曾有幸結識平原君趙勝,對君上大為贊賞,如今親見果然英俊不凡!”
那人笑道:“公子必然是誤會了,平原君口中提到的應該是信陵君才對!”
趙括一愣,“不知君上如何稱呼?”
“在下龍陽君!”
“原來如此,黑胡見過龍陽君!”趙括終于弄清,所有疑惑盡消,龍陽君,魏國三大劍手之一,劍術出眾,因與魏王親近,時常同食同寢為人所詬病,雖為男兒身,卻是艷名遠播。
龍陽君陪魏王釣魚,釣得十條大魚,不覺淚下。魏王問他何故傷心,龍陽君婉婉說道說:“我剛釣到魚時很高興,后又釣了一些大的,便想把前面釣的小魚丟掉。如今我有幸能與大王共枕同寢,但四海之內,美人甚多,聞知臣得幸于大王,必定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向陛下獻媚,臣就象前面釣到的小魚一樣,也會被拋棄,臣怎能不哭呢?”
魏王聽了很感動,便下令:四海之內,有敢向本王進獻美女者,滅其族!
鄒衍坐在一旁手捋胡須,龍陽君快行幾步來到近前,“這位可是鄒先生?”
鄒衍笑道:“不想鄒衍一介布衣卻能得君上相識!”
龍陽君到:“自周室衰微,天下群龍無首,各國征戰不休,苦命的民眾誰不在盼望真命天子的出現,好能偃息兵戈,鄒先生的五德始終學說,專言符命之道令人信服,龍陽君同樣希望得到先生指點尋找圣主!”
鄒衍道:“君上一心為魏又如何會心生新主之意?”
“先生見笑,待查過命案之后再與先生攀談!”
龍陽君來到近前,面色陰沉,彎身一一檢驗,始終沒有發現,從死者口中吐出的白沫判斷必然是中毒身亡,桌上的食物一一驗過沒有任何可疑,這些人的死因又是什么!
關于古代銀針驗毒這里暫且介紹一下,古人所指的毒,主要是指劇毒的砒霜,即三氧化二砷,古代的生產技術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與銀接觸,就可起化學反應,使銀針的表面生成一層黑色的“硫化銀”
當然這種方式有一定的局限性,有些毒物本身不含有硫所以無法以銀針檢驗,當然技術有限,根本無法與現世的各種檢驗設備相比。
“這位公子,命案發生時你們在做些什么,可有發現異常?”
趙括搖頭,“當時飯只吃到一半便聽見慘叫聲,接下來的事君上已經看到。”
鄒衍點頭,“不錯,這點鄒某可以作證!”
龍陽君道:“不想公子與鄒先生相識,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說話之時媚眼如絲,其中暗含挑逗之意,趙括只得將視線離開,生怕一不小心與龍陽君扯上什么關系,可是一生英名盡喪。
龍陽君上前,身懷有孕女子連忙避過頭去,多半是被眼前情形嚇到,女子丈夫施禮道:“回君上,當時正在陪內人用飯,沒有發現什么異常,聽見慘叫聲嚇得半死,剛剛緩過神來!”
龍陽君上下打量,“你們應該不是魏人!”
那人點頭,“小人生在韓,內人是魏人,這次回來也是走走親戚!”
龍陽君點頭,“有了身孕應該多歇息才是,這種地方人多嘴雜最是喧鬧,日后最好少來以免動了胎氣。”
那人連連點頭,女子始終一言不發,手放在肚子上,趙括不經意間目光落在女子手指之上,纖細的手指,女子警覺連忙收回,趙括不由得眉頭一皺,龍陽君詢問一番沒有找到可用的證據,這件事太過蹊蹺,難道是鬼怪所為不成!
“事情查清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龍陽君一聲令下,守在門外的侍衛紛紛抽出兵器,店家早已嚇得雙腿發軟,眼見亮出兵器脖子縮回奪回柜臺后面,身體不停發抖。
趙括笑道:“既然是要找出兇手,黑胡同樣有興趣,不知能否查看一番?”
龍陽君手臂抬起,手腕翻轉,“不想這位公子也懂斷案之法,當然可以!”
趙括接近,龍陽君身上發出一股特殊的味道,帶著一股女子身上的香氣,腰肢纖細,眼中盡顯媚態,不敢去看,趙括徑直來到夫婦二人身前,除了掌柜伙計之外最有可疑的便是這兩個人,雖然一直沒有動手,“不知這位夫人有幾個月身孕?”
男子聽罷神情一變,“四月!”手臂擋在女子身前,女子眼中顯出驚恐之色。
“人說十月懷胎最是艱辛,兄臺可是要好生照料才是!”
“那是自然!”
趙括繞著兩人轉了一圈,目光落在飯桌上方,漆黑的屋頂,一條白線從上方垂下若隱若現十分隱蔽,如果不是仔細查看根本無法發現,趙括來到近前,猛然想到什么。
“君上,兇手下毒的途徑已經找到!”
眾人同時一愣,不可否認當時所有人心思放在飯食上,并沒有注意是否有人接近商人用飯的地方,下毒總要有下毒的途徑才行,或者事先放在湯水之中,或者涂抹在其他地方,憑借龍陽君的經驗必然可以通過銀針驗到。
“公子請說!”
趙括用手一指,“兇手就是通過上方的絲線下毒!只有這樣才能做到悄無聲息將毒液放入湯水之中而不被人發現。”
“絲線?”
眾人抬頭看去,黑漆漆的屋頂無法看到任何絲線的痕跡,沐塵睜大眼睛,“看到了!”云奴用手一指,眾人轉換角度終于看清,確實有一條絲線懸在那里,位置正好位于中毒商客中間。
龍陽君笑道:“莫說是這樣細小的絲線,即便粗上百倍同樣無法經受人的重量,試問兇手又如何下毒?”
“下毒的未必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趙括笑道:“可以是一只飛蟲,一只老鼠,當然最有可能的就是一只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