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法度嚴明,眾人無奈只得離開,雷猛一拳打在一塊巖石之上,身子向前,眼神之中盡是悲憤,身后走來一人正是孫和,兩人同為新軍將領能力出眾得到趙括提拔,經過一年多接觸彼此建立深厚情誼。
“雷大哥,為何如此懊惱?”
雷猛見是孫和嘆口氣道:“并非懊惱,只是心中不解,如今秦軍就在眼前,公子一直忍而不發,被秦軍恥笑也就罷了,眼見武安軍民慘死秦軍之手不能有所作為,雷猛只恨自己無能!”
“公子這樣做必有深意,秦軍戰力驚人,這幾日你我已經見識到,新軍未曾經歷戰事,若是正面迎擊未必是秦軍對手!”
雷猛點頭,“這個道理雷猛懂得,只是心里憋得慌,只望公子能夠早日下令!”
趙括營帳之中,沐塵、黑巴、白英、狗六一一在列,這些人相比雷猛等人不同,雷猛、孫和都是新軍招募之時選拔而出,趙括看中的這些人的才能,至于廉符,身份不低,上將軍廉頗之子,有些事更加有所保留。
沐塵壓低聲音道:“公子一直忍而不戰,軍中將士開始有怨言!”
趙括冷哼一聲,“你們以為如何?”
“一切都聽大哥,讓我們咋干就咋干,上刀山下火海不含糊!”
“對,不含糊!”
“好,不愧是趙括忠肝義膽的好兄弟,記住,軍令如山,秦軍善戰,此次更是趙括第一次興兵,此戰若敗,昔日建立所有威望盡數喪失,新軍更加無法立足,秦軍剛得閼與士氣正盛,若是正面決戰勝算最多五成,只有靜觀其變,等待秦軍糧草不濟士氣衰落之時一舉攻克!”
“好,大哥說的對!”
“沐塵不懂兵法,只知道公子永遠是對的!”
天光剛亮,幾道身影出現,從身上盔甲可以判斷必然是趙國兵士無疑,順著山坡一直向上,溝壑之中跳出幾人攔住去路。
“什么人!”
“別動手,自己人!”
守兵打量一番,身上衣物相同,頓時親近許多,“哪個營的,怎么沒見過?”
一人上前,“不瞞兄弟,哥幾個是從武安出來的,秦兵攻的急,武安快守不住了,將軍派我們連夜出來求援,看在都是趙人份上幫兄弟一把。”
“是武安城的兄弟,這幾天都聽到了,不過這件事得問過我家將軍才行!”
“不知軍中何人掌管,可是廉將軍?”
兵士搖頭,“新軍統領趙括!”
那人眼珠一轉,“將軍可在軍中?”
“隨我來便是!”
武安兵士隨著趙括新軍向上走去,天光剛亮,早有人開始構筑防御工事,憑借人力硬是在沙石之上挖出道道深溝,深溝上方以沙市堆積,不停向上延伸,彼此之間錯落有致,那人眼珠四下觀望,一直來到山頂。
趙括站在高處查看秦軍動向,今天最是奇怪,換做平日早已擂鼓進攻,今日倒是難得平靜,下方兵士走來,來到近前施禮,“將軍,武安守將派人前來求援!”
趙括哦了一聲,目光落在來人身上,領頭之人目光相對連忙避開,上前跪地施禮,“奉將軍之命特來求援,懇請立刻發兵武安以解秦兵之圍!”
“武安情形如何?”
那人愣了一下,“武安守軍與秦軍連番交戰,如今守城兵勇死傷過半,城內防御器械不足,恐難相持!”
“死傷過半,不想如此慘烈!”
那人點頭,“秦軍連番攻城,將軍特命小人前來求援!萬望將軍成全,否則武安不保。”
“本將軍已經清楚,請回!”
武安兵士退回,沿途仔細查看趙括防御布局,這里暫且不表。
雷猛上前,“將軍,武安局勢有變,不如立刻發兵!”
趙括哈哈大笑,“胡傷雕蟲小技又豈能騙過趙括!”
“這,將軍為何如此說?”
“胡傷兵圍武安,必然不會輕易讓人離開,再看這些人氣定神閑,身上絲毫沒有任何激戰過的痕跡,可以看出必然輕松越過秦軍大營來到此處!”
沐塵眼珠一瞪,“這些人是秦軍探子!”
趙括點頭,“一點不假,先前曾經到過武安,武安守軍兩萬,即便再不濟,至少不會三日之間死傷過半,所以完全可以判斷不過是胡傷用的把戲!”
趙括話音落下,雷猛單膝跪地,臉上露出愧疚之色,“雷兄弟,這是為何?”
趙括連忙彎身攙扶,雷猛手臂拉住趙括肩膀,“將軍,都怪雷猛心急,險些壞了大事,更是以小人之心相對,一直以為公子忍而不戰不過是膽小怕事,將軍責罰,雷猛絕無二話!”
趙括笑道:“雷兄弟家人尚在武安,此舉情有可原,趙括三日之內必然興兵!”
“將軍為何如此肯定?”
趙括笑道:“本將軍一直按兵不動無非是為了使秦軍形成不敢與之交戰錯覺,今日派出探子看到興建工事以做長久之途必然心虛,加上營中兵士大多隱藏后山,秦軍必然興兵來犯,到時便是痛擊秦軍之時!”
“將軍明斷!”眾人臉上露出喜色,若是能夠打敗秦軍,莫說是三天,即便是登上三十天也是值得。
一隊趙國兵士接近秦軍大營,守衛兵士瞬間圍上,手中長矛舉起對準心口,不想這些人如此膽大,公然來到秦軍大營,領頭之人眼珠一瞪,“瞎了你們狗眼不成!”說完一晃手中腰牌,兵士看得清楚,正是秦軍將領所特有。
兵士連忙道:“還以為是趙國偷襲,不想是將軍!”
那人冷哼一聲,“算你們盡職!”說完帶著兵士進入,順手將趙國兵士衣服丟在地上,很快恢復原有形態,這些趙兵不過是秦兵所扮,目的就是一探虛實。
胡傷有所擔心,無意中發現收繳而來的趙國兵士衣物,靈機一動,何不來一招渾水摸魚,混入趙國大營一探究竟,選了幾個平日機靈的帶著兵士換了衣服,閼與之地盡殺趙國兵士,所得兵甲不在少數,于是便有了方才一幕。
“那邊情形如何?”
“回將軍,趙軍一直構建工事,索性尚未形成一定規模,兵力不足萬人,防備更是松散!”
胡傷點頭,“守將為何人?”
“新軍統領趙括!”
“趙括!”胡傷哈哈大笑,整個身子隨著笑聲顫動,“不想那趙王如此糊涂,趙國不乏能戰之將,偏偏派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娃娃出來,這是上天給胡傷的機會,命人繼續佯攻武安,今夜夜襲趙括大營!”
武安守將一臉不解看著城下秦兵,手持護盾來回奔行,并不靠近,接近弓弩范圍之后立刻回撤,第二隊人馬同時殺出,喊殺聲震天始終不見對方出手,守將面色陰沉,城上兵士弓箭拉滿再次放下,連續幾次,手臂放下,“秦軍這是玩的什么把戲!”
守將身后站著一人,眉頭深鎖,“似乎是在佯攻!”
“佯攻?”
“就是假裝進攻,目的無非是吸引別人注意,暗中調動兵馬!”
守將連連點頭,此次秦軍不下三四萬人,此時城下陣營不過萬余人,剩下二三萬人始終不見動向,“秦軍一直以善攻聞名,為何今日偏偏選擇佯攻!完全不符合邏輯。”守將手放在頭頂用力抓了幾下,痛得厲害,必然不是幻覺,秦軍真的是在佯攻。
身后謀士連連搖頭,“將軍恕罪,末將同樣無法猜透對方意圖!”
趙括占據的山頭雖然可以看清秦軍大營,怎奈距離太遠無法查看武安城下戰局,遠處喊殺聲陣陣傳出,通過聲音可以判斷戰局必然十分激烈,山坡之上工事繼續搭建,所有人暗暗捏了一把勁,只等秦軍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