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一天真的來了,異人看著眼前這個自稱為呂不韋的商人,誓言固然可信,只是一旦人心失去應有的顧慮,一切將會變成虛無,一直守在身旁的蒙毅令異人看到希望,天下間并非所有人都是趨炎附勢薄情自私,若是情當惜。
眼前這個人是否如此,異人不過是一個被遺棄的人,總好過留有一絲希望,“先生何必為了一個無用之人浪費財力!”
呂不韋笑道:“公子何必自貶身價,難道真的忘記自己身份不成?”
異人嘆口氣道:“沒落王孫不敢有任何期盼!”
呂不韋道:“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必然被泥土所包圍所以一直不被人所發現,直到有一天一次偶然機會有幸被人發現,那一刻令所有人仰視其光芒。”
異人苦笑,“異人自問不是美玉!”
呂不韋站起身形,“公子若真如此呂不韋倒是看走了眼,一個胸無大志之人扶來何用。”呂不韋說完一甩袖袍向外就走。
“先生留步!”
異人眼見呂不韋被自己一番言語所激怒連忙出言阻止,呂不韋的一番言論無疑令異人看到一絲希望,只是想要做到談何容易,安國君有子不下二十余人,世子之中地位最低之人同樣是自己,呂不韋身形停住,費了這么多精力得到的機會同樣不想放棄。
“異人并非不想成事,而是前路艱難,始終無法看到一絲光亮,只能一個人在黑暗中前行!不免惶恐無策,如今秦、趙交惡,身家性命同樣難保,試問如何敢想其他。”
呂不韋回到座位,兩人坐定,“呂不韋愿為公子鞍前馬后清除所有障礙!”呂不韋手臂一揮盡顯霸氣,一旁的異人同樣受到感染,端起酒杯,“若真能回到秦國成就事業愿與先生共享天下,此言天地為鑒!”
呂不韋等的便是這一句,扶起秦國公子異人,手臂緊緊握住,“呂不韋立刻趕至咸陽打通關系令安國君改變主意!”
異人道:“天下間能夠說動安國君的只有兩個人!”
“世子請講!”
“第一位便是當今秦王,擁有至高無上權勢,能夠說動秦王的只有最為信任的謀士范雎!”
呂不韋點頭,“范雎這個人的事不韋同樣聽過,裝死避禍,身入秦國,憑借一身過人才學得到大王器重,如今身居高位手段了得,想要說服這個人必然不易!”
異人道:“先生所言極是!”
“另外一個人是何人?”
“華陽夫人。”
“一個女人!”
“安國君寵愛華陽夫人,這個女人同樣不簡單,并非普通人能夠說服!”
呂不韋聽罷哈哈大笑,“對付女人反而容易許多,只要找到其中弱點下手必然可成,時間緊急,呂不韋立刻返回咸陽謀事,未免有人行不軌之舉暗中加害公子,不韋留下幾名高手在公子身邊充做下人,不韋離開這段時間,世子大可每日流連此地令趙人錯覺,一旦事成立刻接世子離開邯鄲趕回咸陽!”
“一切全聽先生之言!”
“來人!”
話音落下,門外走進四人,身形魁梧腰垮長劍,面色冷峻,可以看出必然是經歷過特殊訓練,來到近前躬身施禮,“見過會主!”
呂不韋道:“日后你們將聽命于公子,記住公子的命遠遠超過你們的命!”
“會主放心!”
四人垂手而立,神態恭敬,“去換上衣服!”四道人影消失,異人臉上露出喜色,第一次在趙國受到如此尊崇,眼前這個人處事果斷,實力更是不俗,或許真的可以令自己離開邯鄲。
呂不韋道:“趙姬日后只歸世子一人所有!”
“此話當真!”異人聽聞面露喜色,趙姬的動人風情令異人完全深陷其中,同樣清楚趙姬不過是人人可以享用的女人,只要有權勢有地位有金錢,如今不同,完全屬于自己,這完全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公子若是喜歡完全可以擁有更多女人。”
“一個已經足夠!”
呂不韋笑道:“公子用情之專令人敬佩,今日可安心留在這里,不韋先行告退!”異人回到座位,端起酒杯慢慢品味,所發生的一切如同夢境一般。
呂不韋從房間走出,正好看到一臉陰沉的趙姬,“呂爺真的情愿將趙姬送于他人?”
“世子一心為你,身為女人當以知足,記住,專心服侍世子,對你我都有好處。”
趙姬冷笑,“呂爺真是鐵石心腸,難道在呂爺心中趙姬只是一個任人玩弄的女人不成!”
呂不韋身形接近,眼神之中透出殺機,“你還想得到什么,一旦世子得勢,你便是高高在上的王后,富貴可享,榮華得用,難道這還不足夠!”
“不夠,趙姬想要成為呂爺的女人。”
呂不韋冷笑,“呂不韋身邊從來不缺女人,你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接受你的命運吧,跟著世子至少比跟在呂不韋身邊要好上許多。”
說完邁開大步頭也不回徑直離開,趙姬眼神之中盡是憤恨,不想眼前這個男人如此薄情,方才翻云覆雨之時尚且訴衷腸今生永不分離,不想轉眼之間便將自己徹底送給那個懦弱膽小的男人,秦國世子又怎樣,還不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
房門被人推開,“趙姬!”
異人聽見聲響身形站起,臉上帶著紅暈,趙姬回頭,臉上憤恨之情盡數消失,扭動腰肢來到近前,身子依在異人胸口,“趙姬從未想過能夠得到公子如此疼愛,怎奈身份低微,日后難免被人所詬病!”說完手掌放在眼角嘴里發出一陣低泣。
異人連忙用手撫慰,“身份最是無情,異人早已看淡,若是真心根本不必介懷!”
“日后趙姬便是公子的人。”
異人點頭,“一切多虧了呂先生,異人今生能與趙姬相伴,此生足矣!”
“趙姬同樣如此!”說完身子貼近,一股暖意從對方身體傳來,兩人相互依偎從房間走出,老鴇咳嗽一聲,一改平日之態,“公子,以后這里就是自己家,想來就來,千萬不要客氣。”
異人清楚,這就是權勢,這就是金錢特有的魔力,當初在咸陽自己同樣是被人尊崇的公子,出手闊綽,每日身后趨炎附勢之人大有人在,不想成為質子歸國無望,出咸陽之日,昔日好友無人相送,或許早已將異人遺忘,人情冷暖自知。
一座宅院之中,一名老者轉身,“傾盡所有?”
下方站著一人,正是從留春園離開的呂不韋點頭,“不錯,不韋如今雖富甲一方,怎奈始終無法富可敵國,即便擁有太多財富不能掌控實權最后難免被人所奪,不如索性放棄,以財富換取權勢!”
呂不韋對面之人,須發皆白,正是呂不韋之父,呂不韋終于得見異人,回到住處將想法說出,老者一臉詫異,這些年為了家業四處奔波付出多少心血,如今確是要放棄,為了一個質子決心孤注一擲前往咸陽心中不解。
“這件事還需商量,你雖是會主,不過還要問過那些掌柜意見才行,畢竟關乎太多人利益!”
呂不韋笑道:“這件事孩兒已經考慮清楚,必然可以說動其他人支持孩兒決定!”
“為何如此肯定?”
“父親,種地能獲多少利?”
呂父回道:“十倍。”
呂不韋又問:“販運珠寶呢?”
呂父又答道:“百倍。”
呂不韋接著問:“那么把一個失意的人扶植成國君,掌管天下錢財,會獲利多少呢?”
呂父一臉吃驚“那可沒辦法計算了。”
“不韋所要做的便是擁立一國之君,成就霸業!是為奇貨可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