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妥當,各戰營回去準備,十幾萬大軍出征不是一件小事,自古便有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之說法,并非單指糧草先行運送之意,其中只是為了突出糧草作用,幾十萬大軍,幾十萬張嘴,一天消耗可想而知,缺少糧食必然導致士氣不振軍心渙散,歷史上因為糧食導致行軍前功盡棄不在少數。
趙括命人仔細點算糧草,糧運官來報,“大王,剩余糧草最多維持一個月,從魏國就近送來糧食尚需一月有余。”
趙括點頭,困難只是暫時,相比當年長平之時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軍中兵士有不少人經歷當年那場災難,足足十幾天只能依靠樹皮野菜充饑,即便是這樣依然憑著一股子勁沖開秦軍鐵桶般防守。
“立刻命人通知魏侯,糧草關乎全局,一定要按時送達。”魏侯為何人,信陵君魏無忌,因當日竊取兵符救趙被魏王痛恨只得留下,魏國之地如今盡數給魏無忌管轄。
信使答應一聲快步離開,即墨城距離邯鄲路途遙遠,其中多是險地,糧食運送更加困難,索性采取就近調集之法,魏國糧食運送至前線,邯鄲城內糧食同時運往魏國,如此可以減少不少行程。
“大王,討伐檄文已經寫好。”
張良手持布卷邁步走入,布卷遞上,趙括打開布卷,上面將燕軍暴行一一列舉,有些行為令人發指,為了增加世人對燕國仇恨,言辭之中不乏故意夸大之嫌。
“多臨摹幾份,派出騎兵沿途張貼。”
“是!”
大軍整頓完畢,趙括手持長劍邁步走出,沐塵、白英等人手持韁繩穩住戰馬,只等大王下令立刻出征,一道身影快速接近,正是進入即墨城劉六,臨行時將商會交給可信人打理,索性留下來。
“六子,有事?”
“一件小事。”
“路上再說不遲!”
趙括飛身上馬抽出長劍,劍光一抖高聲道:“燕王無信,燕軍無道,今興仁師討伐,當上下一心,建功立業!”
長劍落下,戰鼓聲聲,大軍隨即發動,兵分兩路出即墨直奔燕國邊塞而去,鼓聲漸息,趙括速度放緩,劉六上前,“說罷,你我兄弟之間不用太過拘謹。”
劉六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總覺得蹊蹺。”趙括點頭示意,劉六接著道:“咸陽城內出現新的商會。”
“商會!咸陽乃是秦國都城,商會入城有何稀奇?”
劉六道:“蹊蹺的不是商會,而是那位會主。”
“講。”
劉六于是將當日面見巴氏商會一事原原本本說出,尤其是眼神,只要看上一眼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寡婦清,秦清!”
“大王認得此人?”
趙括冷笑,唯一的一點印象應該是尋秦記之中那個樣貌與智慧并存的美女,如今為何在劉六口中變成一個懂得勾引男人的蕩婦。
“只是聽過而已,除了這些還有其他不尋常的事發生?”
劉六點頭,“巴氏商會實力驚人,不僅僅是財力,整個商會運作更是神秘,為了打探虛實曾連續派出幾隊人手試圖接近,最終都是無功而返,即便那些平日盯著巴氏商會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失蹤。”
“有點意思。”
趙括冷笑,不管如何始終還是一個女人,有機會一定要見識一下才行,劉六笑道:“也怪六子多心,大王見多識廣這種小事必然不會放在心上。”
秦國重鎮,呂不韋面色陰沉,桌案上擺放兩份密報,腳步聲響起,王翦、蒙恬等人快步入內,“相國,可有戰事?”
王翦早就按捺不住,相比而言蒙恬更為沉穩,呂不韋自是懂得用人,王翦勇猛天下難得將才,蒙恬不同,懂得把握大局。
“拿去看看。”
呂不韋拿起左手邊密報,幾人上前,蒙恬念罷眾人不由得神色一變,密報上寫的清楚,趙國大軍攻克臨淄,進而攻入即墨,此時正在向燕國邊地聚集。
“這是要興兵滅燕。”
“如此整個北地盡數歸趙,加上擁有長平之地足以對我大秦構成威脅。”
“相爺,當立刻剿滅亂軍發兵攻趙。”
呂不韋點頭,“本相如何不想,再看看這個。”
幾人快速打開,上面記載亂軍動向,其中最大一股先后吞并周圍亂軍勢力兵力接近三十萬,加上其他三路亂軍,亂軍總兵力與呂不韋可以調動精銳幾乎持平,當然有一點不能疏忽,呂不韋手中掌控乃是秦軍精銳,經過大小戰事歷練戰斗力驚人,亂軍多是由山賊、流民組成。
王翦道:“這個好辦,王翦只需五萬兵馬,必然可以正面擊潰亂軍,如此心腹大患可除,其他三路亂軍必然畏懼。”
呂不韋眼皮微微動了一下,目光落在蒙恬身上,蒙恬思慮一番,“王將軍之法雖有過人之處,只是一點不能忽視,一旦正面亂軍主力被我軍擊潰,其他亂軍必然不敢輕易出動,想要快速平亂進而興兵伐趙同樣無法做到。”
“接著說下去。”呂不韋聽出一些苗頭,身為領袖最重要一點便是懂得傾聽,有時候太過注重權勢反而會毀了一盤好局。
蒙恬道:“亂軍聲勢正盛,我軍遲遲不肯出擊必然狂妄自大,進而大舉興兵,如此便有機會,可先以精銳擊潰此三處亂軍,然后封鎖消息作出假象迫使亂軍主力進兵,在此處形成三面夾擊之勢一舉消滅。”
呂不韋連連點頭,蒙恬所說和自己所想幾乎一模一樣,“索性就讓亂軍再猖狂一段時日。”
趙國邊地出現異動,位于高處觀察情形兵士發現不妥立刻來報,將領不敢耽擱一路奔行來見燕王,燕國邊地,自從部落首領來了之后夜夜笙歌酒肉不斷,燕軍一個個喝著粥發出滋滋響聲,心里早就罵開了。
“來了,終于來了。”
燕王站起身形,東胡王連同其他部落首領紛紛站起,“去看看。”
一行人登上高處,從城墻縫隙向遠處看去,邊地趙國旗幟比平日多出數倍,趙括并無遮掩之意,燕軍必然有所防備,夜襲根本無法起到作用,索性正面與燕軍一戰。
東胡王用手一指,“今夜出城在東側埋伏,你部埋伏西側,待趙軍全面攻城之后再行殺出,城防便交給哲別部落,此戰必要取那趙王項上人頭!”
燕、趙之間尚有大片空地,彼此間根據地勢建立城塞,東側有一條峽谷向上延伸,前文已經交代,峽谷將臨淄、即墨兩城分開,越往上越狹窄,即便如此想要隱藏一隊精銳騎兵同樣不難,西側遠處是一片密林,用來伏兵同樣是最佳之所。
東胡王部署完畢,擅長弓射哲別族箭手負責守城,燕王苦笑,這東胡王未免太過托大,說好是聯合攻趙,如此布置整個戰事和燕軍沒有任何事,這樣也好,等你們拼到最后再出手不遲。
邯鄲城
鄒衍仰望夜空,身后之人衣衫隨風舞動,衣著得體,渾身上下透出女人特有的美,正是一直跟在鄒衍身邊女子云奴,本是周室之后,如今的趙王后。
“老師,如何?”
“奇怪,真是奇怪。”
鄒衍一生專研星相,試圖以星相之法來推演人的運道,趙王大軍遲遲不歸眾人無不心中惦念,云奴只好來找恩師鄒衍。
“到底如何?”云奴有些心急。
鄒衍道:“從星相來看主星周圍出現散星且有圍困之相,當是劫難!”
云奴面露憂色,“當日恩師說過大王有三劫,人劫,地劫,天劫,是否應驗,可有破解之法?”
鄒衍搖頭,“一切都有命數,天命不可違。”
“怎么會這樣。”
“丫頭,不要聽鄒老頭在那嚇唬人。”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