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就是如此奇妙,公孫操精心設局,燕王一力促成,雖無法得到琴魔高漸離相助刺殺趙王,如今擁有號稱殺手之王荊軻一人足矣,同樣下足功夫,用來表達誠意銅盒,讓人垂涎燕國城圖,其中隱藏殺人機關,圖窮匕見之際,殺人奪命之時。
大帳內情形隨著趙括道出荊軻所用之法變得完全不同,一句話完全可以化解一段恩怨,同樣可以讓彼此信任同伴產生隔閡,這同樣是語言可怕之處,少言慎行一直為人所推崇。
淬毒匕首在趙括劍光中向下落去,一切徹底結束,面對趙括信任與氣量荊軻無法動手,深吸一口氣,“公孫相國,當日之恩荊軻已還,荊軻同樣盡力,罷了,荊軻手中劍不再殺人,大王心中有鏡,百姓之福,天下之福!”說完轉身而出。
簾子掀起,荊軻快步走出,沐塵等人守在門外,里面發出聲響聽得清楚,手持兵器攔住去路,“不得為難此人!”
大帳內傳出趙括聲音,兵器幾乎同時收回,“謝!”荊軻再次說出一個謝字,中間閃出一條路,弓、弩、長矛、長劍林立,黑壓壓一片根本看不到邊際,當初習練殺人術時師父曾幾次叮囑,身為殺手有三種人不能招惹,“官者,實力強到可以掌控諸多領域讓人畏懼,俠者,俠者行走天下,若身死,必然有更多正義之士為其復仇,義者,有所不同,個人之義,天下之義,即便能夠殺死,只會讓自己聲名狼藉!”
“大王,是否可以入內?”
“進來吧!”
簾子掀起,張良一行人快步走入,大帳情形盡收眼底,所有人面色一變,只見大帳地上丟著斬斷布卷,正是燕國使者手中之物,從斷裂痕跡看應該是被利劍削斷,最主要的是布卷一旁一把漆黑匕首插入泥土之中,泥土同樣泛出幽色光芒,必然是劇毒之物,布卷為何斷裂,匕首又從何而來,大帳之中究竟發生什么,所有人腦海中快速浮現出幾個疑問。
“燕王好毒的奸計,并非議和使者,而是刺客。”張良反應最快,通過大帳情形已經猜到方才所發生之事,所有一切完全與燕國使者有關,燕國使者背后正是燕王。
“讓我把他抓回來碎尸萬段!”
沐塵轉身向外就走,白英、張和等人紛紛跟上,趙括坐在那,神色緩和許多,方才大帳與荊軻對決,看似簡單其實不然,每一個字都是極為講究,身體同樣保持最強狀態不能有絲毫破綻,如此最是耗費力氣,一番爭辯儼然一場高手對決。
“是本王有意放他離開!”
眾人身形停住,趙括的話已經再清楚不過,既然是大王要放人,現在出去阻攔也是無用,沐塵上前,“沐塵想不通,這種人殺了也就是了,和那無恥燕王勾搭絕對不是什么好人。”
趙括淡然一笑,“諸位可知此人為何人?”
“荊車!”張良面帶苦笑,“既然是殺手必然不會用其真名。”
趙括點頭,“軍師言之有理,所謂名姓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恰如本王可以為括,他人同樣可以,天下間名姓相同者大有人在,只是所處位置不同,最終導致完全不同地位。”
“如此反倒糊涂了,和名字有什么關系?”
“荊軻!”
“殺人王!”
趙括說出使者身份,所有人神色大變,殺手界傳奇之人,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風雷殺人王荊軻,名頭似乎有些長,如此更能表現出荊軻殺人之能。
“不管是誰,下一次不要讓沐塵遇到!”
沐塵手中闊刃劍劈中匕泄心中怒氣,敢對大王不利,任何事可以忍這件事絕對不能,白英、張和等人同樣兵器在手,面色冷峻,荊軻雖能,只是一點,任何人敢做出對大王不利之事必然要付出血的代價。
趙括示意,眾人收回兵器,大帳內氣氛緩和許多,眾人依次落座,營帳中間斷裂布卷依然醒目,張良彎身拾起,“燕國城圖,燕王倒還真是舍得!”
“不僅如此,更是帶來殺死雷將軍惡賊人頭,必然是要以此表示誠意進而讓你我放松警惕。”
白英點頭,“張將軍之言在理,你我心思完全落在銅箱之上,加上對方身上并無兵器又是使者身份,所以對手中布卷沒有絲毫懷疑。”
張良將城圖小心拼在一起,有了它等于擁有一張活地圖,可以避開許多險要之地對大軍攻打燕國都城極為有利,燕王此舉倒是應了那句,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搭上身家性命。
“大王認得荊軻?帳中究竟發生何事?”張良忍不住發問,如此未免太過奇怪,為何大王能夠猜出對方身份,難道只是憑借直覺不成。
趙括笑道:“說來也是湊巧,本王當年曾聽人提起荊軻之名,心中有所留意,消息傳回,荊軻進入燕國之后從此杳無音信,由此判斷應該還在燕國,對方說出荊車,雖有意回避,只是眼神中那股殺意始終無法掩飾,本王有所警覺,對方手持布卷試圖接近,索性大膽猜測,一聲怒喝鎮住對方,說出自己猜測,不想真的如同本王所猜一樣,布卷之中暗藏機關,其中隱藏淬毒匕首,只等布卷打開之時突然出手,可惜機會已經失去,荊軻倒不失為義士,感念本王之恩,同樣不想有負他人,最終觸動機關想要以此了解。”
張良點頭,“最后必然是被大王攔下,于是才會有斷裂布卷還有那聲脆響。”
張良妙手之下,布卷得以還原,其中一處位置以特殊手法處理,可以藏下薄刃,只要順勢打開,然后輕輕一拍,匕首直接從里面出現。
眾人圍攏,看在眼里連連贊嘆,不僅是機關玄妙,同樣還有大王膽識魄力,面對天下第一殺手,號稱殺手王荊軻所表現出冷靜,最終以言語迫使對方放棄殺人念頭,如此短時間內能夠做到這一點天下間唯有趙括一人。
趙括說出事實,其中略帶幾分編纂之意,總不能說自己來自現世,這段情節早已清楚。
“張良之過,令大王身處險境。”
趙括淡然一笑,“無心之失,如此倒是應了福大命大之理!”趙括輕描淡寫,責怪沒有任何意義,身形站起,“傳令下去,一個時辰之后全力攻城!”
燕王此舉徹底激怒趙括,本不想多造死傷,如今不同,燕王狗急跳墻難免再有動作,索性依靠強大攻勢一舉將燕國攻下。
荊軻走出,隨行騎兵同樣長出一口氣,趙軍陣營團團圍住,長矛閃動寒光,一旦有所沖突,自己這些人必然無法逃脫,入恒山郡,郡守連忙關閉城門以防趙國大軍趁機攻城,荊軻交代一番獨自離去。
陣陣喊殺聲傳出,趙國大軍攻城,沖車滾滾向前,弩箭如飛蝗般將恒山郡上空填滿,巨石高高拋起,帶著呼嘯聲徹底擊潰燕軍意志,不過是象征性抵擋幾下隨即獻城而降,后門處,頭發花白老將忍不住回頭看去,大勢已去,郡守執意投誠只得帶著親從離開。
城門大開,郡守率領親信從內走出,躬身跪地,數騎向前,為首之人正是趙括,“恒山郡守恭迎王師入城!”
“識時務者為俊杰,郡守大人請起!”
那人站起身形,渾身不停戰栗,前軍入城快速控制城內要塞,趙括催馬而入,發布告示,安民立法,大軍入城只等后方補給一到立刻進攻燕國都城薊。
大路上,一騎向前飛奔,信使衣飾脫下換成以往布衣,頓時輕松許多,那些虛名猶如一座座大山壓在身上令自己呼吸沉重。
梆梆梆,敲擊聲再次傳出,荊軻勒住戰馬,高處站著一人,手中無琴依然是天下第一樂者。
“漸離兄,一路隨行,荊軻感恩不盡!”
高漸離站在高處,手中竹棍輕點,身形從高處落下,“見得趙王?”
荊軻點頭,“此人非凡人,荊軻佩服!”
高漸離面露笑意,“當初并未言明,漸離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無意間救過趙王一命,如此也是緣分,同為墨家弟子,趙括胸襟坦蕩愛民如子,此人若得天下,百姓之福。”
“既然如此,為何當初不阻止荊軻此行?”
“天下間能改變荊軻之人唯有趙括!事已了,高漸離也該去了。”
“不知何日還能再見!”
高漸離嘆口氣,“荊軻兄有心鄉野,漸離同樣可以忘情,索性游歷天下,若能見自當見!”說完揚長而去。
高漸離離開,荊軻催馬向前,只想回到打鐵爐,回歸到心靈最為安靜地方,匕首落下那一刻終于懂得,殺戮并非解決問題唯一辦法,活著才是最好方式。
燕王如坐針氈,算算時日應該接近,消息傳出,邊塞失守,守將連同數千守軍系數陣亡,不由得心生感慨,若是人人如此,燕國如何落入如此,發布王命,邊塞守將連升兩級,家眷得以撫恤。
一陣腳步聲傳來,燕王快步上前,確是宮中內侍,“大王,慧王妃請大王今夜留宿!”
燕王擺手,“再議!”
“大王,身子要緊,該歇歇了。”
“寡人愿意睡在哪就睡在哪,何時要你個閹貨在這指手畫腳,滾!”
燕王暴怒,內侍一臉委屈快步跑出,自己也是好意,不過是有所擔心,加上拿了慧王妃好處所以才會前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