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篝火,上面熏烤野味發出陣陣香氣,空氣中彌漫酒香,地上散落酒袋,醇香美酒不停從里面流出,美酒,佳肴,原本應該充滿歡樂,隨著黑衣殺手出現,一切瞬間改變,巴蜀三族首領同時被嫪毐偽造令牌騙到這里。
仔細想想確實有些蹊蹺,仿造令牌雖然做到極致,畢竟是仿造,和真的令牌還有一些差別,尤其是放在手里那種感覺,只怪當初心急,并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向前沖殺數十人紛紛倒地,那些躲在暗處箭手最是讓人恐懼,眼前是手持利劍黑衣殺手,暗處不知隱藏多少人手,想要沖出去幾乎沒有可能。
“怎么辦?”
黑衣殺手隨時發動進攻,一人年紀稍輕,剛剛接任族長大位不久,沒有經過太多歷練,頓時沒了主意,側身看著另外兩個人。
“嫪毐,你想怎樣?”其中一人看著嫪毐,三人之中要輸此人年紀最大。
嫪毐道:“不是嫪毐想怎樣,而是你們。”
“我們?”那人發出一聲驚問。
“不錯,能救你們的沒有別人,只有你們自己。”
“這是什么意思?”
嫪毐看著那人,“當初加入巴氏商會為了什么?”
“財富,女人。”
嫪毐點頭,“說得好,只要跟著嫪毐,不僅可以活命,而且還能得到更多財富,更多女人。”
“更多?”
嫪毐手中長劍向外一指,“在你們前方是什么?”
三人一臉疑惑,并沒有弄懂嫪毐話中含義,為首之人道:“都是粗人,直說便是,不需要拐彎抹角。”
“咸陽。”
“秦都!”
“此時完全在嫪毐掌控之下,這里所有一切歸嫪毐所有,三位同樣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真的可以?”
“三位族長想必沒有忘記當初會主所說那番話。”
“養精蓄銳進而攻秦,奪回失去土地。”
嫪毐發出一陣冷笑,“這件事嫪毐可以做到。”
“我們可以做什么?”
“狼騎,從外圍攻擊咸陽,嫪毐負責攻擊王城,里應外合,一舉而成。”嫪毐說完看著三人。
“聽著倒是有些搞頭。”
“索性干他一次。”
“干了。”
三人眼中透出貪婪,不可否認,當初答應進入巴氏商會,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借助巴氏商會財力使部族壯大,從而走出密林奪回曾經失去土地。
嫪毐腳尖一點,酒袋隨之飛起,左手劍迅速收回腰間,就在酒袋落下瞬間抓在手里,出手速度果然驚人,“上酒。”
黑衣殺手快速上前,兵器紛紛收回,手里反而多出酒袋,想必早有準備,三人目光相對,這個時候只能聽嫪毐安排,既然想得到三族支持,必然不敢將自己怎樣。
“請。”
酒袋揚起,咕咚咚大口喝下,袖子抬起擦拭嘴角,嫪毐用手一指,三人坐回篝火旁,嫪毐同樣坐下,“三位可知剛才喝的是什么酒?”
“你。”
三人面露怒色看著嫪毐,果然在酒里動了手腳,真是不應該相信這種卑鄙小人的話,一人猛然站起,“嫪毐,這就是你的誠意?”
嫪毐不以為然,酒袋抓在手心,“三位放心,酒中之毒半年之后才會發作,只要三位與嫪毐同心,到時自會雙手將解藥奉上,保證不會有絲毫損傷。”
“說吧,讓我們怎么做!”
“三位族長各率狼騎攻擊咸陽南北西三門,到時嫪毐會派人從中接應,城門一開,諸位立刻殺入,解決咸陽守軍控制三門,如此咸陽可得。”
“為何沒有東門?”
嫪毐笑道:“總要給別人留一條活路,若是四門盡數被人堵死,咸陽城里那是世族為了活命只有死拼一條路,如此不免麻煩,這次目標只有一個人,秦王。”
“何時進攻?”
“三日后夜里,起火為號,三門齊攻。”
“好。”
三人同時起身,手臂一揮,黑衣殺手左右一分,眾人紛紛上馬,馬蹄聲遠去,嫪毐坐在那,仔細品嘗眼前美食,三天,只要三天,便可以擁有咸陽坐上王座。
“吁。”
為首之人勒住戰馬,眾人紛紛停住,一人怒道:“嫪毐,卑鄙小人,居然用這種方法對我們。”
“算了,事已如此,說了也是無用。”
“即便攻下咸陽未必愿意分我們好處,不過是要我們替他賣命罷了。”
“不會,在沒有擁有足夠實力之前只能靠我們,只要拿到解藥,咸陽城歸誰還不一定。”
“說得對,只要我三人一條心,嫪毐奈何不了我們,時間緊急,先回各族調集人馬。”
眾人紛紛催動戰馬,就在方才那些停留之處,暗處走出幾人,同樣黑巾蒙面,前文已經交代,這條路完全被嫪毐封鎖,沿途盡是嫪毐眼線。
山凹中,嫪毐嘴角露出笑意,身旁站著一名蒙面殺手,“那三個廢物真的這么說?”
“千真萬確。”
嫪毐冷笑,“憑他們那點腦力憑什么和我斗!”說完拿起一旁酒袋喝上一大口,正是先前三人喝過其中帶有毒酒酒袋,此時嫪毐為何大口喝下,酒袋里只有酒,根本沒有毒,不過是以此要挾,至于里面是否有毒,是何毒,什么時候發作完全嫪毐一人說了算。
咸陽城上將軍府
一陣劇烈咳嗽聲傳出,蒙驁雙手死死抓住桌案,昔日沙場勇將此時被病痛折磨得只剩皮包骨,眼睛向外突出,“可有蒙恬消息?”
一旁老家人道:“暫時沒有,想必是戰事吃緊。”
蒙驁嘆口氣,先前送回書信已經看過,仔細品讀,不由得暗暗擔心,趙括手下能人太多,信陵君魏無忌,安平君田單,隨便一人都是難對付,如今兩人聯手,蒙恬身上壓力實在太大,只恨自己身體太差無法披甲上陣。
“將軍,夜深了,還是先歇會。”
蒙驁擺手,“睡不著,真怕閉上再也睜不開。”
“不會,將軍一定不會有事。”老家人不由得一陣哽咽。
蒙驁苦笑,“人終有一死,蒙驁此生已無憾事,只恨不能為大秦再立戰功,若有一日,天下歸秦,當去我的墳頭,帶上一點酒,也好慶祝一番。”
蒙驁倒也豁達,立過戰功無數,可惜遇到一個人,武安君白起,一生功績始終無法與白起鋒芒相比,直到白起戰死,方才接任上將軍之位。
“老奴記下了。”
“好,好。”
蒙驁眼圈深陷,骨瘦如柴,應該拖不了太久,一直沒有得到蒙恬得勝而回消息,始終放心不下,不過是硬提一口氣,希望可以等到那一天。
“大王,大王。”
王城內響起趙高呼喊聲,但見嬴政面帶怒色,穿戴整齊長劍在手,身后跟著一眾侍衛,趙高緊緊拉住嬴政衣角,這樣舉動除了趙高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敢做。
“放開,不然休怪寡人無情。”
“即便大王要砍我手臂,殺了我,趙高也不會放開。”
嬴政冷哼一聲,“寡人只是帶人去一趟函谷關看看究竟,何必大驚小怪。”
趙高聲音放低,說了一句,嬴政沒有聽清,只得身子向下,趙高趁機附耳說了一句,“危險。”
“哦?”
嬴政很聰明,正是靠著聰明才能從淪落邯鄲最終成為高高在上的王,從趙高口中說出兩個字聽出另外完全味道,要知道這里是王城,整個秦國最安全地方,手臂一揮,身后侍衛快速退走。
“有何危險?”
趙高道:“奴才這些天暗中派人查了,不僅是函谷關方向沒有消息送來,從咸陽出發運送物資車隊同樣沒有音信,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有這種事!”
嬴政眉頭一皺,這些天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能,聽趙高這么一說,其中一種最是符合,有人暗中做手腳,并非戰報沒有發出,而是無法進入咸陽,究竟是誰有這樣本事,又是抱著怎樣目的!
如果是趙括的人,一切完全可以解釋,暗中派出一隊人馬從中下手,當日有趙括的人以商會名義混入咸陽,試圖擾亂秦國市場,最終被呂氏商會聯合其他商會擊垮,那些人一夜之間不知所蹤,秦國境內有趙人出沒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是趙括這種喜歡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既然是趙人,為何沿途秦國布防沒有發現,如此不免讓人覺得奇怪,嬴政眉間皺紋越來越深,一個可怕念頭在腦海中出現,那些人不是趙人,一切變得更加合理,想到呂不韋慘死,咸陽城內早已暗潮洶涌,趙高說的沒錯,這個時候不適合離開,一旦離開咸陽,反而容易被那些懷有不良居心之人所圖。
“起來吧。”
“大王不怪我?”趙高跪在那不敢起身。
嬴政雙手去扶,“如果不是你方才那番話,怕真是要出事,不僅救了寡人,同樣救了秦國,不但不怪,還要重重謝你。”
趙高身形站起,“小高子不要賞賜,只想一輩子跟在大王身邊伺候大王。”
“好,寡人答應你,若得天下當與你共享。”趙高一臉感激,從來沒有想過,大王會對自己如此推心置腹。
“趙高愿為大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