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都走了。
孟浩一下子蒼老了很多,默默的回到第九山,回到了許清的床前,看著蒼老的許清,他的目中露出柔和。
“讓我……走吧……”許清睜開了眼,聲音沙啞,輕聲開口。
孟浩身體一顫,沒有回答,而是繼續以自身的鮮血,為許清續命。
許久,許清睡了,孟浩凝望許清,半晌之后他的目中出現了血絲,他起身走到屋舍外,看著天地,目中露出推衍之芒,他在計算,計算除了魂種外,是否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讓親人常在。
三百年后,丹鬼死亡……
丹鬼的死亡,化作了一枚腐朽的丹藥,那是他的魂種,孟浩流著淚,望著丹藥,腦海里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記憶。
將這丹藥珍重的放在了冰山后,孟浩看著越發虛弱的許清,他繼續展開推衍。
二百年后,董虎死亡……
董虎臨死前,將一枚珠子送給了孟浩,他說自己這一生,就是飼珠人,為別人飼珠,這個別人,就是孟浩。
這枚珠子,在漂浮于孟浩面前時,
鸚鵡融合在了銅鏡上,融合的那一瞬,有璀璨的光從其內散出,可這些,孟浩不關注了。
“走了,都走了……”他喃喃低語,苦澀中繼續推衍。
時間流逝,又過去了一千年,距離孟浩成為星空之主,如今已過去了七千多年之久,這七千多年他的不出現,他的名字,已差不多完全的被世人所忘記,而那些知曉他的,也慢慢有了猜測,他們猜測,孟浩或許已經……離開了這片星空。
畢竟山海界內發生的這些死亡的事情,可以瞞過很多人,但卻瞞不過如金袍少年等人的目光。
但他們還在遲疑,不敢確定,將內心升起的野心,再次壓下,默默等待。
山海界內,第九山上,許清已到了彌留之際,即便是孟浩的鮮血,也無法讓她繼續存在下去了,她原本,應該是很早之前,就會歸墟。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孟浩通過靠山老祖的沉睡,想到了一個方法,為此他外出山海星空,更是去了蒼茫外,直至歸來時,他望著虛弱的即將辭世的許清,他閉上了眼,許久許久,當他雙目開闔時,他深吸口氣,堅定的喃喃。
“清兒,閉上眼,睡一覺……很快,我會將你喚醒。”孟浩柔聲開口,右手抬起時,按在了許清的眉心。
許清含笑,閉上了眼,沒有死亡,依舊有均勻的呼吸,在孟浩不惜以自身本源耗費下,許清的身體慢慢不再蒼老,而是恢復了青春,肉眼可見的回到了她最美麗的時刻。
與此同時,一股寒氣順著孟浩的手,擴散許清的全身,咔咔聲傳出時,一層層寒冰出現,直至將許清這里完全冰封,形成了一口冰的棺槨。
在棺槨內的許清,沉睡,冰封。
這是孟浩想到的最后的方法,這個方法,不同于魂種的輪回,而是他以無數規則,配合封天之法,又進行了長達千年的推衍,最終完善出的一種方式。
隔絕……詛咒!
以這冰,創造一個微小的世界,這個世界只有棺槨那么大,讓人在內沉睡,詛咒無法穿透。
這個辦法,也來自于孟浩對于體內道源的觀察,對于體內的那個世界的臨摹,他想過讓人進入自己的體內世界,在那里隔絕詛咒,可卻做不到,他雖是祖,可體內的世界還不完善。
凝望冰封棺槨內的許清,孟浩眼中露出柔和,起身時,他找到了在這第九山上,一處屋舍內的父母。
這整個世界上,此刻陪伴他到最后的,似乎只有父母。
當他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與冰封時,孟浩的爹娘沉默,許久,他們相互看了看,又望向孟浩,搖了搖頭。
他們沒有選擇這樣存活下去,而是選擇了彼此含笑走完這一生,多少年來,經歷了一切,這對夫妻二人已然滿足。
能看到孟浩這里走到如今的巔峰,他們已沒有遺憾。
任憑孟浩如何勸說,到了最后他的父親直接嚴厲起來,孟浩沉默,他看出了爹娘的堅決,接下里的歲月里,孟浩默默的陪伴著爹娘,陪著他們在這山海界內,走過了一千年。
直至一千年后,他帶著眼淚,跪在那里,望著爹娘的身影化作了那只山海蝶,漸漸消散,可就在他們要散去的瞬間,孟浩眼中露出果斷,右手驀然抬起,掐訣一指,體內道源轟然爆發,四周寒氣瞬間驚天,眨眼的功夫,咔咔聲之聲回蕩間,四周的一切,全部瞬間冰封。
那只山海蝶,被冰封在了冰層內,這冰層逐漸的縮小,到了最后,化作了一口棺槨,被孟浩珍重的將其抬起。
望著山海蝶,孟浩目中露出柔和,那是他的爹娘,是不愿意讓他這里耗費哪怕一絲一毫的本源,擔心孟浩會因此受到影響的父母。
為了兒子,他們可以付出一切,這是他們的選擇。
同樣的,為了爹娘,孟浩一樣可以付出所有,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所以,他也有自己的選擇。
將山海蝶的冰棺,放在了許清所在棺槨的旁邊,孟浩看著眼前的棺槨,這里面存在的,是他這一生無法割舍的身影。
他悲傷,苦澀,那種孤獨的感覺,如潮水一樣將孟浩淹沒,他默默的坐在那里,任由時間流逝,任由歲月變遷,始終如此。
直至在這里坐了一千多年,在他成為這片星空之主的一萬年時,孟浩封印了所有的魂種與棺槨,默默的走出,看著山海界的天地,這里的一切,對他而言陌生了很多很多。
“我看滄海化桑田,物是人非……”孟浩輕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