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人看沈千秋的舉動也有點牙疼,奈何軍令如山又不好問什么。
沈千秋顯然對此地天街也不熟悉,一路上邊走便東張西望,不過有一點他能肯定,目標地點肯定在天街中心一帶,因為目標點的背景不一般,通常都坐落在天街比較好的地段。
他的判斷沒錯,在天街中心地帶終于找到了目標,夏侯家所開設的春花秋月樓。
找到地點后的沈千秋第一時間朝春花秋月樓大門口的左邊看去,見到了一名雙臂抱胸岔開腿八字站立東張西望的漢子,立刻走了過去,拱手傳音問道:“請問這里能住宿嗎?”
雙臂抱胸的漢子放下了雙手,上下看了沈千秋一眼,又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三人,傳音回道:“可以,您幾位?”
沈千秋:“不清楚,您貴姓?”
漢子道:“免貴姓夏,你貴姓?”
沈千秋:“幽!”
接頭暗號對上了,漢子四周看了眼,微微點頭道:“跟我來吧。”
沈千秋回頭對身后三人招手示意了一下,一起跟在了那漢子身后進了春花秋月樓。
隨行三人面面相覷,有點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春花秋月樓內歌舞升平的氣氛一走入就能感受到,四周隱隱有尋歡作樂的聲音傳來,沈千秋跟著領路之人進入了一處僻靜的院子,不見有其他人。
“幾位稍候,掌柜的馬上就來。”領路的漢子說罷便離開了,一句多話都沒有,只剩四人警惕著四周。
不一會兒,來了位花白頭發的老頭,獨自一人來到,見面便拱手相問:“夏某來遲,哪位是幽先生?”
沈千秋上前答話道:“東西呢?”
這既是暗號,也的確是索要東西,夏掌柜翻手拿出了一只儲物戒奉上,“請驗貨!”
沈千秋接了儲物戒查看,里面有一塊以秘法鎖定在似乎水球中的玉牒,未經允許施法透過水球查看或擅自取出的話,水球立破,水球完好就說明對方的確沒有看過玉牒中的內容。
他接到的命令是未得到進一步的命令不得擅自查看此物,回頭交東西給自己的人還要查看驗證的。儲物戒收了起來,沈千秋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夏掌柜這才正色道:“這里不會有人來打擾,吃用的東西會有人送來,幾位暫且在這里住下,有事我會過來。”
沈千秋拱手謝過,夏掌柜拱了拱手快速轉身離去。
“別看我,也別問我,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沈千秋一轉身見三名臨時手下滿臉疑惑地看著自己,事先聲明了一聲阻止了他們發問,指了指四周,“查看一下吧。”
三位手下立刻散開院落中檢查,而沈千秋則摸出了星鈴與上峰聯系。
其實別說他沈千秋,就連那位夏掌柜也是一樣,目前為止也搞不清上面究竟要干什么,下面人沒一個知道上面的最終目的,也不知道來接頭人的身份,總之上面只需他們遵命執行。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天下各地的天街不管是白晝還是黑夜、不管是清晨還是黃昏,都上演了同一幕,都有一個姓幽的跑到春花秋月樓和一個姓夏的碰頭。
天宮,星辰殿,一具放在地上的尸體已經揭開了白布,情形慘不忍睹。
負手一旁的青主盯著尸體淡淡問了聲,“牛有德干的?”
上官青道:“廣家沒說誰干的,只說是從鬼市總鎮府帶回來的,西軍對鬼市沒有管轄權,所以請陛下下旨嚴查。”
“不是說這個高巖已經是白身嗎?又不是天庭命官需要捅到朕這里來嗎?讓他們自己查去,別在這里礙眼…什么東西都敢往這里送,毛病多,尸體扔出去喂野狗!”青主不屑一聲。
上官青試著問:“回頭廣家要尸體怎么辦?”
“就說朕好心幫他們燒了…當然,也要泄密給他們知道尸體喂了狗,讓姓高的找廣令公哭去。”
“是!”上官青應下,回頭招了個人進來,指著尸體吩咐道:“找個地方,扔出去喂野狗……”
尸體搬走后,再回頭發現青主已經坐在了案后沉默不語,上官青走回他身旁束手而立。
沒多久,上官青摸出星鈴凝聽一陣后,對青主欠身道:“陛下,剛接到消息,高巖被牛有德活剝的事突然在天下傳開了,連同一起說的還有牛有德將原酉丁域都統褚子山給千刀萬剮凌遲的事。”
默然一陣的青主哼哼冷笑一聲,“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牛有德的計劃中似乎沒有招惹廣令公這回事吧,這個關頭牛有德怎么會節外生枝?將這高巖給活剝了不是擺明了要激怒廣令公嗎?這廣令公也有意思,這事也值得他四處放消息?一個個還要不要臉了?一個個都想干什么?”
上官青微微點頭,“陛下,要不要讓殿下問問牛有德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主頷首默許了。
然而還不等上官青摸出星鈴聯系青元尊,已經另有消息傳到了他的手中,獲悉情況后立刻向青主稟報,“陛下,按牛有德的計劃盯梢,下面發現牛有德的人已經和夏侯家的人開始接頭了。”
“好小子,還真敢跟著夏侯令鬧啊!”手掌輕拍著桌面,青主深吸了一口氣,“傳令破軍、武曲,秘調三衛精銳集合待命!命各渠道嚴密關注東軍動向!”
“是!”上官青應下后迅速執行。
嬴天王府,嬴九光呵呵大笑了起來,“廣令公這是干嘛?這是和牛有德干上了嗎?”這事他太樂于見到了,把棲梧給放了不就是想看到類似情況出現么。
寇天王府,漫步竹林中的寇凌虛聞訊后微微搖頭,嘆道:“四處樹敵,而且還是強敵,那小子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昊天王府,亭臺樓閣間,蘇韻跟在昊德芳身后,奇怪道:“牛有德和廣令公之間究竟在玩什么?”
昊德芳淡然道:“在玩什么不知道,不過廣令公確實把牛有德給鄭重對待了倒是真,不像嬴九光稀里糊涂吃了虧。”
煉獄無量星,閣樓內“砰”一聲,楊慶氣得拍案而起,負手來回走動。
消息已經在天下傳開了,這邊怎么可能不知情,他就擔心苗毅節外生枝,沒想到還真搞出事來了,這事明顯是廣令公出手了,否則廣家誰有那么大膽子鬧這么大動靜?之后還不知道廣令公會有什么后招!他就想不通了,你苗毅將人殺就殺了,何必還要干出那狠辣事來故意激怒廣令公,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
奈何他也只能是生悶氣,不好質問苗毅什么。
天翁府邸,擎天大樹下,衛樞走到躺椅旁,俯身傳音道:“老爺,牛有德的人已經和我們的人接上頭了,已經全部到位。”
盯著書頁的夏侯令輕輕回了聲,“讓下面執行下一步計劃吧。”
“是!”衛樞應下,又道:“還有件事,廣令公那邊好像和牛有德較上勁了,兩人不知道搞什么鬼,完全看不懂……”他把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大概講了下。
擋在臉前的書終于挪開了,夏侯令眉頭皺了起來,“這牛有德搞什么搞,都什么時候了,還弄出這事來?你問問他究竟是幾個意思,腦子有病吧?”
這一次的事對他來說非同小可,否則也不會被苗毅給說動,他頭回在夏侯家搞出這么大的陣仗容不得有失,苗毅那邊出點小漏子卻讓他揪心吶。
無相星天街,酒樓內,易容后的玉靈、玉虛、玉煉,還有寶蓮,四人圍坐一桌,漫不經心地吃著東西,豎著耳朵聽著酒樓內的議論。
“這牛有德還真是一貫的心狠手辣,想當年在這天街上那是殺的人頭滾滾。”
“嘖嘖,割舌、挖眼、閹割、剝皮,他奶奶的還是活剝,這得有多大的仇啊!”
“嗨,那家伙為了女人一貫跟瘋狗一樣,酉丁域那個褚子山不就被他給千刀萬剮了么,連都統都敢下毒手,何況是那個高巖。”
“那可不一樣,褚子山什么背景?這高巖又是什么背景?高巖的姑父可是廣天王啊!”
“廣天王?人家連嬴天王都一樣干,還怕什么廣天王?”
“話又說回來,那家伙一路走來的事跡也真是沒誰了,逮誰咬誰,說是瘋狗一點都沒錯。”
“我一侄子還挺崇拜牛有德的,還想著能不能有機會入幽冥都統府效命,如今看來這牛有德有點變態,怪不得動不動就拿手下的性命去硬拼,敢情不把下面人的小命當回事啊,我回頭必須得讓我那侄子打消這個念頭!”
玉靈四人目光凝重,皆沉默不語,沒想到高巖竟被牛有德給用那般殘暴的手段給弄死了,好像也沒什么仇,就是罵了牛有德一句。幾人不知道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寶蓮銀牙微微咬唇。
他們幾個在天元星天街也是苗毅的意思,不過幾人目前并不知道苗毅也隱居在這里。
幽冥之地,還有兩萬余人馬未調離,龍信負責坐鎮幽冥都統府。
都統府宮墻門樓內,一從鬼市趕來的小將在龍信邊上低聲道:“大統領,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連鬼市那邊都傳開了,回頭大都督不會怪罪下來吧?”說著還看了眼都統府內宅方向,他并不知道苗毅已經不在這邊。
龍信端坐在那一動不動,臉色陰沉,沒錯,將高巖折磨死的事的確是他干的,而且是他親手干的,只是他沒想到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而且他一開始也不知道苗毅后面有大行動。
一般人只當是熱鬧在那傳,當過天庭侯爺的他自然意識到了這事不尋常,明顯察覺到后面有一只手在推動此事,他不知道會不會和苗毅這次要干的事情有關,隱隱擔心會不會壞了苗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