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一大片空地之上,早已經架起了四十多部投石車,隨著王世充的這一聲令下,這些投石車的力臂開始重重地落下,而隨著這些操縱力臂的力士們的同時發力,大批西瓜到南瓜大小的飛石飛天而起,越過城墻,然后帶著凄厲的呼嘯之聲,劃過大大的弧線,狠狠地砸進了城外那密集的人群之中。
慘叫聲開始不停地作響,大石砸中的軍士們,連傷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給打得腦漿迸裂,紅色的鮮血和白花花的腦花子,灑得滿地都是。
但是給打擊的更多的,卻是不少那種轒辒車,剛才的八弓弩箭的發射,是以殺傷軍士為主,一弩發出,往往能打死五六個,甚至十幾個敵軍,但是這些蓋著頂蓋,覆著生牛皮的轒辒車,卻是損失不大,有十幾部車給弩槍打中,也就是在頂蓋之上插了一桿斷槊,看起來很顯眼,但是仍然很難打穿這厚厚的,蓋了生牛皮的頂蓋,這些個轒辒車還是繼續向前挺進,甚至有不少跟在后面的步兵,為了躲避城頭弩槍的打擊,也紛紛貓著腰,鉆到轒辒車的下面,尋求保護。
可是這一通飛石出擊,這些轒辒車就算倒了大霉,厚木頂蓋能防住弩槍與弓箭的射擊,卻是頂不住這些十幾斤重的石塊的砸擊,滿天飛舞的石頭,起碼把二十多部轒辒車車打中,有六七步直接給砸得頂蓋飛出,露出了躲在下面的十余名,二十余名步兵,這些人很快就給城頭的弓箭一陣清洗,因為過于密集,倒得滿地都是,甚至有些箭枝都能打出穿糖葫蘆的效果。
李世民面無表情,仍然騎在什伐赤上,而身邊的羅士信則是臉色大變,急道:“大帥,敵軍城中還有投石車,這可怎么辦?”
李世民冷冷地說道:“這是攻城前就必須要考慮到的問題,王世充不會坐在城里挨我們的打,轒辒車的攻擊,已經讓他開始提前動用這些城中的投石車了,這是好事,傳令,讓我軍的投石車提高仰角,向前多擲一百步,給我砸他城里的投石車,保護我們的攻城兵器。”
覺遠和尚的眉頭一皺:“那城頭的八弓弩箭怎么辦?如果我們的投石車壓制不住他們的這些弩槍,那步兵的損失會很大啊。”
李世民搖了搖頭:“沒事,只要轒辒車攻到城下,或者是步兵能接近城墻,這些個八弓弩箭就無法打到了,我們今天散開陣型攻城,就是不讓敵軍的弩槍能殺到我們的密集部隊,這個效果已經達到,傳我帥令,后續部隊不要急著上前,脫離到弩槍的打擊范圍之外,城外的弓箭手保持散兵陣線向城頭射擊,發現敵軍有八弓弩箭的地方,,用火箭給我射,他們現在不是加了頂蓋嗎,那就給我整個點燃,我看他們怎么繼續發射!”
王世充冷冷地坐在城頭,空氣中已經多了不少火熱的味道,那是唐軍的火箭,在不停地向著城頭發射,很多加了頂蓋的八弓弩箭,頂頭上已經開始著了火,盡管士兵們不停地撲打著這些火苗,也把一囊囊的水袋,用竹桿挑到著火點的上方,再一箭射破,淋下水來滅火,但是這些火箭多半是用了滾油的,很難一下子撲面,已經有四五部八弓弩箭的頂蓋已經騰起了熊熊的烈焰,而頂蓋下的盾牌手們眼見火焰不可擋,只能把這些頂蓋扔到城下,那已經密集的敵軍攻城部隊的人群之中,城上城下,都已是黑煙滾滾,到處是一股股嗆人的火藥味道。
魏征勾了勾嘴角,正要說話,一塊飛石“嗚”地一聲,從他的頭頂不到三尺的地方飛過,劃著一道曲線,落到了城墻后的投石機群里,只聽到“轟”地一聲,一部投石機正好給砸中了力臂,整個大木所制的力臂一下子從機身上散了架,有氣無力地落了下來,掉到地上,機邊的幾個軍士趕快散到了一邊,這才沒有給砸中。后面的指揮軍官罵罵咧咧地一揮手,十幾個輔兵重新扛著一根力臂奔上前去,開始手忙腳亂地重新架設起一部新的投石機。
魏征搖了搖頭,說道:“主公,敵軍開始盯著我們的投石車砸了,現在城后的投石車損失不小啊,這可怎么辦,再讓他們這樣砸上兩個時辰,只怕后面沒有投石車可用了。”
王世充淡淡地說道:“意料之中的事,不過我們的投石車砸的不是他們的投石機,而是沖到城墻之下的敵軍攻城兵器,那轒辒車不是已經給砸倒了二十多部嗎,我們還是有的賺。”
魏征用手一指城下,不停地有七八個人,十幾個人頂著那厚達尺余的大木頂蓋,沖上前來,把那些給砸飛頂蓋的轒辒車的頂部,重新拉起一塊屏障,大批的手持鏟子與鐵鍬的唐軍輔兵,已經鉆進了還立著的六七十部轒辒車之下,開始用手里的家伙什,狠狠地砸起南城的城墻來,整個城墻一線,盡是那工地之上的“叮叮當當”的聲音,整面城墻,都在微微地晃動著。
除了轒辒車下的唐兵們在砸城墻外,百余部的云梯也已經搭上了城頭,身穿重甲的唐軍步兵們,不停地從這些云梯之上往城墻上爬,卻被城頭守軍的鋼叉,推桿等物,一次次地推下城頭,半個時辰以來,只有十余名勇士登上城頭過,旋即就給城頭守軍刀槍齊下,利刃分尸,然后再把這些尸塊扔下城頭,砸進對方的人群之中。
魏征急道:“主公,敵軍的登城部隊很容易對付,但是這轒辒車掩護的士卒們砸城墻,可得想個好辦法解決啊,要不然,只怕再給砸個一兩個時辰,這城墻就會給打開幾個大洞啦。”
王世充微微一笑,擺了擺手:“急什么,我就是要他們越來越多的人集中在轒辒車下面,人不集中,我怎么好大規模殺傷呢。好了,現在傳我將令,滾石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