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看了幾眼,余光察覺到自己身旁的陳逸也在認真觀看,不由一笑,將這五彩小碗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笑著對陳逸說道:“陳小友,你看看這瓷器如何。”
鑒定古玩的真假是一種水平,能夠鑒定真品古玩的來歷,這又是一種水平,而且古玩的真假有時與后一種也是有著非常大的聯系,陳逸已經接連給他帶來了許多驚喜,他并不知道這次,陳逸能否看出什么不同。
“咳咳,這位老專家,讓這位小伙子看東西,有些不合適吧。”那尖嘴猴腮的王姓中年人有些擔心的說道,讓一個小伙子看古玩,他懂什么,看這東西是吃飯用的,還是觀賞用的嗎。
秦老感嘆一笑,當初他們也是如這尖嘴猴腮之人那樣輕視陳逸,可是最后的結果,卻是證明他們完全是錯誤的,“王先生,您放心,這小伙子也是我們拍賣行的鑒定人員,不會對你的古玩造成任何傷害的。”
“哦,小伙子,你拿穩點啊。”中年人點了點頭,緊緊的看著陳逸,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陳逸點頭一笑,用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從桌子上拿起瓷器,仔細的看了看,明清兩代的五彩瓷器都是有著明顯的時代特征,其釉色與紋飾都大不相同。
明代以裝飾繁密,色澤絢麗為主,而清代的五彩瓷,是真正意義上的五彩,比明代色彩要更加的鮮艷,而且紋飾也呈現多樣化,觀賞性遠遠比明代五彩瓷要高得多。
拿在手中。那之前他所發現的一些痕跡。變得更加的清晰。陳逸不禁拿起桌上的放大鏡,細細的看了看,然后點了點頭,這瓷器正如他剛才所猜測的那樣,以這種瓷器來看,想上拍,簡直難上加難。
“陳小友,覺得如何。你認為這瓷器可以上拍嗎。”待到陳逸將瓷器放下之下,秦老面上帶著期待,開口問道。
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瞪大了眼睛,一個老頭竟然向一個小伙子詢問意見,這簡直是開玩笑。
陳逸想了想,自然決定要將他所看出來的東西說出來,這一部分的知識完全是高存志所教導給他的,是鑒定系統所無法給予的,一個人如果連自己所擁有的知識都不敢表現出來,那么實在是一個可悲的事情。
“秦老。瓷器是嘉靖青花五彩瓷器,以瓷器整體來看。應該是民窯中的優秀之作,而不是官窯,只不過雖然是真品,但是這瓷器卻是不符合拍賣行的規矩,不能上拍。”陳逸面色凝重的說道,除了瓷器的知識,高存志將古玩行中的規則,向他們詳細做過講述,讓他們能夠日后的鑒定和淘寶撿漏中注意一下。
就比如現代的象牙制品,那是絕對不能購買的,同樣還有青銅器之類的東西,這是國家明令禁止交易。
“小伙子,不能上拍,你這是開玩笑吧,我這是真品為什么不能上拍。”聽到陳逸的話語,這尖嘴猴腮之人如同公雞炸了毛一般,一下跳了起來,高聲的說道。
他好不容易才偷偷拿到這東西,想上拍賣會賣上好價錢,這小子竟然說不能上拍,這不是跟他作對嗎。
秦老不禁一笑,有些欣慰,沒想到陳逸竟然還懂得這些知識,剛想說什么時,忽然會客室的門忽然響了起來,林國棟有些疑惑的打開門一看,卻是輕輕皺了皺眉,門外站的這個人,正是嚴榮軒。
此時嚴榮軒根本不管林國棟的反應,大步的走進了會客室,朝著秦老大笑著打著招呼,“哈哈,秦老,好啊,聽說陳小友鑒定功夫了得,可是得到了你的贊揚,我特地來見識見識,剛才在門外好像聽到這位先生大聲詢問他的東西為什么不能上拍,這是怎么回事啊。”
旁邊那名尖嘴猴腮之人似乎覺得這個來的是大人物,頓時急忙說道:“這位專家,這小伙子只是看了幾眼,便說我的東西不能上拍。”
“哦,這樣啊,陳小友,想不到你鑒定功夫真是了得,幾眼便能看出這東西不能上拍,能不能上拍,可不是你一句話能決定的,每一件拍品,可是關系到我們拍賣會能不能正常舉行,既然是真品,那為何不能上拍呢,陳小友,想必是你看錯了吧。”嚴榮軒在不遠處,朝著桌子上的瓷器望了一眼,然后面帶嘲諷的說道。
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能懂什么,鑒定出兩件瓷器,便認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這么說來,嚴經理的意思,只要是真品就都可以上拍了。”秦老身子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面上帶著濃濃的笑容,朝著嚴榮軒問道。
嚴榮軒哈哈一笑,隨即說道:“哈哈,秦老,我可沒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陳小友僅僅看了幾眼,就說這東西不能上拍,未免太過武斷了一些,這根本就等于沒有仔細看,光憑感覺行事啊,而且擅做決定,能不能上拍,可是由你說了算啊,而且讓一個小伙子鑒定,這不符合我們公司的規矩吧,說不定會對我們公司聲譽造成影響的,我們可是專業的拍賣機構啊。”
“呵呵,嚴經理,東西是我讓陳小友鑒定的,武斷,你不是想要見識一下陳小友的鑒定水平嗎,那么現在就讓你開開眼,陳小友,把這件東西不能上拍的理由告訴嚴經理,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秦老淡淡一笑,隨后面上帶著嘲弄之色凝聲說道。
這嚴榮軒為了找自己的麻煩,無所不用其極啊,現在甚至往自己身上潑臟水,一會看看他如何收場。
陳逸看了看這嚴榮軒,不由用了一次初級鑒定術,然后搖頭一笑,果然如同鑒定信息中所說的陰險狡詐,心胸狹隘啊,想必是他們部門的小王上去之后,將自己鑒定東西的消息傳播了出去,引來了這嚴榮軒的關注,根本是無法接受自己的鑒定水平比他想象中的高。
挑選這個時機闖進來,恐怕是在門口呆了很久,能有這么一個嘲笑自己的機會,嚴榮軒怎么能放過,最后還把秦老拉下水,簡直就是一箭雙雕啊。
“嚴經理,聽楊總說你是拍賣行鑒定水平最高的人之一,書畫鑒定水平非常高,想必你的瓷器水平也一定不凡吧。”陳逸笑了笑,從桌子上拿起那一件明代五彩瓷器,向著嚴榮軒問道。
嚴榮軒面上有些疑惑,不知道陳逸為何會拍他的馬屁,“哈哈,陳小友,楊總的夸贊不敢當,但是我的瓷器水平與書畫水相當,這是十分正確。”
聽到這嚴榮軒自吹自擂的話語,陳逸不禁一笑,“哦,如此的話,那嚴經理為何會如此武斷的認為我的判斷是錯誤的,瓷器離你如此之近,你都未曾發現仔細看過一眼,也未曾發現上面的一些不能拍賣的特征,僅僅憑借在門外的幾句話,便認為我的判斷是錯誤的,認為我水平不行,這實在有違一個鑒定師最為基本的要求。”
“陳小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看來你的水平都在嘴皮子上,而不是鑒定。”這番話語,讓嚴榮軒面上露出了陰沉之色,冷冷看著陳逸。
“嚴經理,這件瓷器準確的說,是一件出土瓷器,瓷器上釉面氣泡的破碎處,有些很多的土斑和沁色,有幾處地方,哪怕不用放大鏡,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出土瓷器代表著什么,我想嚴經理你應該一清二楚。”陳逸淡淡的說道,這嚴榮軒屢次三番的挑釁,他又怎會與跟其客氣。
嚴榮軒面色微微一變,剛才他在不遠處,也看了看這瓷器,卻是由于距離過遠,根本未曾發現上面的土斑,只是根據釉色,認定是真品,他竟沒想到這會是一件出土瓷器,早知道在門外多呆一會,他與秦老一直不合,現在有一個嘲笑潑臟水的機會,他當時實在忍不住了。
“呵呵,陳小友,嚴經理可是水平很高的鑒定師,豈會不知道出土瓷器代表著什么,我國在建國初期就發布了文物法,所有出土,出水的文物,都是為國家所有,任何人不得私自拍賣和交易,嚴經理,你現在還懷疑這東西能不能上拍嗎。”看到嚴榮軒羞怒的有些發白的面色,秦老淡笑著說道,這嚴榮軒為了找他的麻煩,已經被沖昏了頭腦。
“哼,陳小友鑒定水平果然很高,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告辭。”事已至此,嚴榮軒實在沒臉再繼續呆在這里,一個高水平的鑒定師,卻為一時之怒,犯了這般小兒科的錯誤,簡直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聽到秦老的話,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面色猛的大變,看到嚴榮軒要走,頓時沖了過去,“這位專家,你別走啊,你剛才不是說我的東西可以上拍嗎,我一家老小就全靠這瓷器了,求您了,專家可是一定要說話算數啊。”
嚴榮軒整張臉如同火熱一般,“上拍,你拿著他上局子里還差不多。”說完,直接快步離去,重重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