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逸的話語,佐藤新介愣了一下,他確實沒想到陳逸會以這種方式拒絕他的泡茶請求,對茶道略有涉獵,這簡直就是一句玩笑話,他身為東都著名的收藏家,所結識的茶道精通之人也是非常的多,可是從沒有一個人,泡出來的茶,能夠有陳逸那般的味道。
陳逸拒絕泡茶的原因,他也是很快想到了,自然是因為那福田深司和木村一健之前的挑釁,在這一件事情上,他也更加清楚了陳逸的性格,對于朋友非常客氣友好,但是對于敵人,卻是絲毫不留半點情面。
佐藤新介看了看旁邊的茶具,今天恐怕是不能品嘗到陳逸泡的茶了,既然陳逸主動示弱拒絕了他的請求,他也沒有興趣向這些人解釋什么,或許今天來到這里的人,一輩子都沒有可能喝到陳逸親自泡的茶。
“哈哈,陳先生果然是太謙虛了,既然如此,我就為各位泡茶。”佐藤新介打了個哈哈,坐在茶具旁邊,開始泡起鐵觀音來。
泡完一壺茶后,佐藤新介為現場幾人一一倒了一杯,陳逸也是笑著拿起了杯子,微微品嘗了一下,在華夏十大名茶中,他沖泡鐵觀音的次數最多。
原因也只是因為得到了顧景舟大師的那一把傳奇石瓢紫砂壺,從而愛上了鐵觀音這一種茶葉。
他所沖泡的鐵觀音,每一杯,都能讓人清晰的感受到那傳說中的觀音韻,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讓鐵觀音的味道提升到了一個極致。
這佐藤新介的泡茶術等級。才不過中級而已。所泡出來的鐵觀音。那一種觀音韻味非常的淡,而且沒有技能的加成,他到了一些朋友家中,主動去泡茶的原因,就是因為許多人的泡茶水平,比不上他。
經過了常年泡茶,所形成的一種習慣,使得陳逸再品嘗其他泡茶水平低的人所泡出來的茶時。實在是有些難以下咽。
以佐藤新介的泡茶水平,雖然不至于難以下咽,但也是有些不習慣,那一種味道,與他所泡的有著天壤之別。
“佐藤先生的茶道水平越來越高了,泡出來的鐵觀音味道非常美妙,讓人回味無窮,也只有您這樣在茶道上浸淫數十年的人,才能夠泡出這樣的茶湯,其他人想要泡出來。根本是妄想。”這時,品嘗過佐藤新介所泡的茶后。木村一健笑著稱贊道。
佐藤新介內心充滿感嘆,果然這些井底之蛙,不配品嘗到陳逸所泡的茶。
在品嘗過茶湯后,佐藤新介笑著說道:“好了,我們一邊品茶,一邊開始今天的聚會交流,之前我就說過,能請到陳逸先生過來,可是非常難得的,各位有什么需要與陳逸先生交流詢問的,可以直接提出,但是請注意你們的言辭,我們這次目標的意義,是相互交流,共同進步。”
陳逸輕輕一笑,相互交流,說起來這次聚會的目的,不過是這些人想要得到自己的書法而已,包括那福田深司和木村一健這兩個家伙。
“陳先生,之前聽了你在書法展覽上所介紹的華夏書法與小島國書道的不同之處,說的十分正解,讓我感觸良多,只不過你在當時講的有些不詳細,不知道現在能否講的詳細一些。”這時,那三人中的書法家,安藤信哲面帶笑容的向著陳逸問道。
陳逸笑了笑,“自然可以,這次聚會本就是交流,當然,我只是在敘說自己對于書法和書道的理解,既然是華夏書法和小島國書道,那么我們現在先講講華夏書法,一直以來,許多所謂的專家,都在說華夏書法啃老本,沒有創新,事實上,主流二王體系書法自從唐宋之后,就沒有太大的變革,歐顏柳的創新,也是在二王的基礎上以不同風格創造出來的……。”
他將自己對于華夏書法的研究和領悟,慢慢的講了出來,無論這些人能不能接受,他只是在敘述自己的觀點而已。
陳逸的講述,比之前佐藤新介在展覽會上所說的更加詳細,從各代的書法變革和創新,完完全全對華夏書法進行了解析。
這些話語,讓佐藤新介和另外三人不斷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他們基本上都是支持傳統書法的人,自然對于傳統書法,有著極大的喜愛。
“上面的是華夏書法的介紹,接下來,就要介紹我對于小島國書道的理解。”陳逸講完了華夏書法之后,頓了一下,準備開始講解小島國書道。
“陳先生,我有一個問題,身為一個藝術家,必須要彰顯鮮明的個性,而華夏書法非常注重傳統,沒有創新,這完全是與藝術是相背的東西,相比起來,我們小島國書道注重創新,才是真正強于書法的藝術。”在陳逸將要準備開始講解小島國書道時,福田深司忽然開口說道。
聽到福田深司這一句話,陳逸不由笑了,“福田先生,素聞小島國是一個注重禮儀的國度,這樣隨意開口打斷別人的話,是一件禮貌的事情嗎。”
“很抱歉,陳先生,我只是一時忍不住,所以才忽然開口,你可以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福田深司沒有絲毫猶豫,向陳逸道歉,并且又激了陳逸一下。
佐藤新介面上露出冷意,“福田先生,現在陳逸現在正在回答安藤先生的問題,你有什么問題,等到陳逸先生回答完再問也不遲,陳先生,請繼續你剛才的講解。”
陳逸微微擺了擺手,面帶笑容的說道:“既然福田先生講了出來,那么我就簡單的說上一說,在此之前,我非常好奇福田先生為什么有這么大的勇氣,直接稱書法為藝術,書法家為藝術家,這是一個在自從華夏明清兩代,就一直爭論不休的話題,而福田先生卻是如此肯定的下了一個結論。”
“我并不知道福田先生是一時口快,在沒有對華夏書法進行過仔細的研究,就下了結論,還是學識高超到已經可以解決華夏書法這一個難題了,不知福田先生能否告訴我,你為什么認定了華夏書法是藝術呢。”說到最后,陳逸反問道。
關于華夏書法是不是藝術的問題,在文化和藝術界,都有過很多的爭論,各種專家,書法家,都對此持不同的觀點,有些認為華夏書法是藝術,有些則是認為華夏書法高于藝術,這種爭論,從明清兩代,就已經開始了,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定論。
聽到了陳逸的反問,福田深司頓時啞口無言,他還真是一時口快,直接脫口而出的,他身為小島國現代書道流派的人,對于華夏書法,還真是了解的不多,除了剛開始學習過書法之后,之后便開始按照自己的個性,創造書道。
他現在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是他問陳逸問題嗎,怎么現在反倒是成了陳逸問他問題了,而且問的還是他無法回答上來的問題,華夏書法是不是藝術,這他么的誰知道啊。
如果他隨便確定一個,卻說不出道理來,只能成為現場眾人的笑柄而已,要知道,在這個圈子里,幾乎是沒有秘密的,這次聚會一完,估計明天書法圈子里就會傳遍他今天丟臉的事情。
現場這幾個支持傳統書法的人,是非常樂意看到他這一個現代書道流派的人丟臉的。
“陳先生,正因為福田先生對此有疑惑,才會問出這個問題的,他回答不上來,你就能回答出來嗎。”這時,木村一健開口替福田深司解圍道。
陳逸微微一笑,“原來福田先生是一時口快,妄下定論,回答,木村先生未免把這個爭論,看得太簡單了一點,你跟福田先生都是一樣的毛病,太過口快。”
接著,陳逸根本沒有給木村一健插話的機會,繼續說道:“這個問題,我同樣無法作出讓所有人信服的定論,但是,我卻是可以說出自己的看法。”
“在古代,根本不存在書法藝術的問題,藝術,是西方文化進入華夏之后,才被加到書法后面的,當然,許多人或許不需要思考,就能確定這個問題,書法當然是藝術,要不然一些拍賣行和拍賣網站不會將書法創作者歸于書法藝術家之列,在一些人眼中,書法家就是藝術家。”
“最能證明書法是藝術的,是華夏文化部直屬的華夏藝術研究院,它下設了一個書法研究院,如果書法不是藝術的話,書法研究院如何下設在藝術研究院。”
陳逸緩緩的講述著他自己的觀點與看法,華夏書法是不是藝術,哪怕如他這樣的水平,說出來的結論,也不會令所有人信服,但是對于這個問題,他有著自己的想法。
剛開始的話語,讓佐藤新介和眾人都有些疑惑,陳逸在前一句所敘述的觀點,似乎是想說華夏書法不是藝術,可為何接下來卻是在證明華夏書法是藝術呢,這簡直有些前后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