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軒一時語塞,她沒想到自己與白晨的待遇差距,居然如此之大。
白晨出言輕浮,本該會惱怒的阿穆爾沒有任何的表示,自己不過是一時驚詫的多說一句,居然會被對方警告。
當然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藍軒還沒有自大到,受不起一點點的斥責。
更何況五毒教可不是漢唐中原的各大門派,顧及著她的身份,擔心著會引發門派大戰。
五毒教可不管你是誰,一旦與他們反目,那就是死敵對待。
在她想來,自己屬于荻花宮,又屬于西域門派,更是個女流。
全都與五毒教沒有瓜葛,就算對方不會對自己另眼相看,至少也不會太過為難自己。
可沒想到,自己剛一開口,便被對方來個下馬威。
白晨腦袋不禁縮了縮:“你家主子不能提及的嗎?”
白晨心里想著,這不會是苗人的什么忌諱吧?
他畢竟江湖閱歷淺,而且這五毒教教主又神秘莫測,自己有求于她,所以語氣難免有些謙遜。
白晨本就不是強勢的人,這年頭強勢的人要么功成名就,要么就是死的骨頭都成渣了。
白晨不覺得自己可以功成名就,所以該低調的時候,必須低調。
“白公子自然能夠提及。”阿穆爾笑容如春風拂面,讓白晨心中蕩漾不已:“我們主子可是幾次三番的提及白公子,可見主子對白公子青睞。”
白晨聽到阿穆爾的話。不由得有些小得意。
能被一個大人物掛在嘴邊,這是何等的幸事啊。
當然了。白晨也就這點出息。
“阿穆爾姐姐,初次見面,小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這養顏丹是小弟剛剛出爐的丹藥,若是姐姐不嫌棄,便當小弟的一點心意。”
“咯咯……白公子真是客氣,不過這養顏丹姐姐可不敢收,若是白公子有心。便親自送予主子,想必主子一定會很開心的。”
白晨本來還想再堅持一下,可是看阿穆爾確實沒有收的打算,也就訕訕的收回手。
看起來自己一貫的丹藥外交手段,在苗人的面前,并不是俺么好使。
原本在他想來,五毒教教主既然是個女人。身邊的親信肯定也多為女人,對于養顏丹這種稀罕的丹藥,肯定趨之若鶩。
怎料剛一出手便碰了一鼻子灰,實在是讓他大失所望,心中想著怎樣調整戰略。
“兩位,請隨我來。”
不得不說。跟在阿穆爾身后,看著她搖曳的腰臀,實在是一種賞心悅目的享受。
不過身邊的藍軒就沒那么愉快了,身為一個女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一個男人同行,可是目光完全忽視自己。
雖然自己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的興趣。可是不代表她就可以容忍這種忽視。
特別藍軒還是一個如此驕傲的女人,阿穆爾這般賣弄風情,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挑釁!
“苗人女子都是這么開放冇嗎?喜歡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藍軒漫不經心的說了一聲。
阿穆爾輕聲淺笑,玉指輕捂紅唇:“我們苗人女子向來灑脫隨性,倒是聽說西域荻花宮的女子,一向嚴禁與男子交往,不知道可有其事?”
藍軒一時語塞,阿穆爾暗指她與白晨太過親近。
不過這個規矩不過是針對普通弟子,而且就目前來說,她也沒有做出逾越宮規的事情。
相比起同源的拜火教,荻花宮就顯得寬松許多,至少如果與男人一起,那么也只是經過特殊的程序后,脫離荻花宮而已,而拜火教則是直接處以極刑。
當然了,在漢唐中原的人眼中,荻花宮與拜火教都屬于西域邪教。
就如同南北苗的五毒教與天一教,其實在兩者之間,還是存在著比較大的差異的。
“荻花宮內務,就不勞外人操心了。”藍軒語氣坦蕩直接。
從始至終,阿穆爾都帶著那種云淡風輕的笑容,妖嬈萬千幾乎每個男人看了,都會怦然心動,只是語氣卻頗有白晨的風范:“那也請姑娘休要揣測我苗人女子是非。”
“嗯,你們住在這幾日,便種滿了花花草草嗎?”白晨打斷了兩個女人的戰爭,對他來說,最恐怖的事情也莫過于此。
女人之間的戰爭,那就是用甜美的笑容勾心斗角,甜蜜可人的香唇里,永遠可以吐露出最惡毒的言語。
白晨蹲在一朵拳頭大小的緋紅花朵前,眼中充滿了驚訝。
阿穆爾微微笑起:“白公子,奴家聽聞你是煉丹師,可認得這朵花的品種?”
“這可不是什么煉丹的材料。”
白晨索然無味的站起來,拍了拍手,看也不看的轉身離去。
阿穆爾略微有些驚訝:“哦?難道這不是煉丹師常用的血海棠嗎?”
“你覺得作為一個煉丹師,會認不出血海棠與血海腥的區別嗎?”白晨能夠辨認出這朵花是血海腥可不是因為他會煉丹,純粹是因為他所激活的草藥學。
藍軒則是有些迷茫,作為一個外行人,根本就沒聽說過血海腥,血海棠倒是聽說過,以她的眼界看來,眼前這朵花似乎就是血海棠。
阿穆爾有些意外:“血海棠與血海腥的區別,即便是我們苗人也要靠著微量服食,以此分辨兩者的區別,不知道白公子是如何僅憑肉眼便分辨出來的?”
血海棠與血海腥,一種是煉丹的材料,一種則是有劇毒,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可是外貌幾乎沒什么兩樣,所以即便是對毒花毒草研究甚詳的苗人。也無法僅憑外觀判斷出來。
“額……”白晨并不是在自夸,原本以為這算是‘業界常識,。卻沒想到作為專家級人物的苗人,居然也沒更好的方法分辨出兩者。
“血海腥其實就是血海棠的變種,外觀上雖然不好分辨,不過只要采摘下一片葉片,將汁液抹在手背上,血海棠含有大量的堿……額,堿你可能聽不懂,反正你可以感覺到血海棠的葉片汁液抹在手背上的時候。會微微發熱,這是與皮膚的一種反應,而血海腥則是因為這種突變,使得堿性大幅度流失,從而導致花朵毒素激增,汁液與皮膚接觸,也會有輕微刺痛的感覺。不過這種皮膚接觸的傷害,遠比直接服用要安全的多。”
阿穆爾這位專業人士,居然只聽懂了一半,至于白晨所說的堿,似乎完全沒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好像沒什么感覺……”藍軒手中拿著一片血海腥的葉片,顯然是剛剛嘗試過白晨的方法。
“嗯。腦袋遲鈍的很難感覺出來。”
阿穆爾似乎很想知道,白晨還知道些什么:“白公子對血海腥與血海棠研究甚深,應該知道血海腥的毒性,那可知道如何解毒?”
“姑娘……這都不算問題吧,如果連這個問題都需要在下回答。恐怕五毒也就不配稱之為五毒了。”
其實苗人敢親身試毒,不是因為血海腥的毒效淺。只不過是因為血海腥的毒非常好解,只要血海腥的葉片吞嚼即可。
“白公子應該知道我們苗人善于研究毒,可是卻很少能解釋的通毒與藥的關系,可是剛才白公子所言,似乎對其中的因果道理很是清楚,所以奴家才想知道其中因果。”
“其實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血海棠本身其實就含有劇毒,而因為本冇身的堿性屬性,中和毒素從而產生煉丹所需的藥靈,血海腥則是因為種植過程的不但,導致日照不足,導致血海棠的軀干無法制造更多的堿,也就變成了血海腥,其實兩者完全是一種植物,甚至連突變都算不上。”
“久聞白公子才學曠古徹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奴家佩服。”
藍軒對于白晨這種本領,早已見怪不怪了,當初她也是這么過來的。
不過阿穆爾心中卻沒有那么的平靜,白晨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將苗人研究了數千年也沒研究出來的東西解釋的清清楚楚。
雖然她還是不明白所謂的堿到底是什么東西,可是白晨的話語中都充分說明了,這個所謂的堿便是產生血海腥的關鍵。
作為五毒教的一員,阿穆爾不敢說自己對毒花毒草的認知天下第一,可是在苗人之中,也是排得上名號的。
可是在白晨的面前,她居然就像是個無知的初學者一樣。
或許在藍軒的眼里,白晨只是說明了血海腥與血海棠的區別,只算是熟悉。
可是對于阿穆爾來說可不一樣,阿穆爾很清楚自己對毒花毒草的認知層次,可是白晨卻不同,他是更為深入與細致的認識。
那就是本質!
可以說,他們兩個人對毒花毒草的認知,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對于白晨來說,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莊園,其實也意味著一個巨大的寶藏。
一個人為創造的自然寶藏,因為他的草藥學熟練度在不斷的上升著。
發現三葉草一株,草藥學熟練度20……
不斷的發現各式各樣的靈花靈草,當然了,更多的還是毒花毒草。
白晨的草藥學等級也在不斷的提升,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遍地都是白晨以前所沒有見過的品種。
當然了,沒見過不代表白晨不知道,草藥學給白晨帶來的最大收益就在于辨別。
首先是毒藥與靈藥的區分,然后草藥學會與煉丹學產生直接聯系,標明每一種草藥的對應丹藥、效果。
發現緣盡果,草藥學熟練度1000。
緣盡果,上三品靈果,可以彌補二十階以下大部分丹藥所欠缺的材料,而且煉制出來的承擔,可以直接提升一階品質。
白晨咽了口口水,回頭看了眼阿穆爾,似乎她對這緣盡果并沒有太過在意。
不過阿穆爾也發現了白晨眼中的驚訝和那種看到寶物的眼神。
“白公子認得這果實?”
“姑娘不認得么?”
“這果實奴家實在認不出有什么用,不過因為是三生花的伴生植被,所以一直放任它生長,看起來白公子知道這果實的用處。”
緣盡果并非三生花結出來的果實,緣盡果屬于藤類植物,草藥學上稱之為生死藤,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如果非要說特別,那就在意它有非常小的幾率結出緣盡果,至于這個幾率到底有多小……那就沒法做統計。
只要三生花開的地方,必定會有生死藤伴生,可是有生死藤卻未必結緣盡果。
三生花與生死藤的生長周期非常短,短短幾日便能綻放,不過綻放之后便是枯萎,生死藤也會隨之枯萎,然后等待來年同一對的三生花與生死藤又會死死的糾纏在一起,就像是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的戀人一樣。
不過也有例外,那就是當生死藤結出緣盡果后,那么這對‘戀人,將會徹底枯萎,再也等不到來年的到來。
“在下只能說,這果實可能比這一園的靈花靈草都要珍貴。”
這種珍貴其實也是相對的,對于一個煉丹師,特別是已經到了白晨這種境界的煉丹師來說,可以說是無上珍寶。
“這果實到底什么用處?”藍軒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阿穆爾也露出好奇之色,這果實甚至沒有名字,而且在苗人的典籍中,沒有任何記載。
可是在白晨的口中,這無名果實卻成了稀世罕見的珍寶一般。
白晨雖然有些私心,不過想到這次有求于人,能夠賣個人情,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叫做緣盡果,煉丹師最上乘的材料之一。”
不需要更多的解釋,簡單明了的說明,就足以讓在場兩個女人為之動容。
能夠被煉丹師列為最上乘的材料,這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這個無名果實真有如此神效?”
“它能夠煉制什么丹藥?”藍軒也蹲在緣盡果前,細細端詳著這顆垂掛在藤枝上指頭大的綠色果實,實在是看不出這顆果實到底有何出奇之處。
“二十階以下丹藥,幾乎都可以匹配,可以彌補大部分的短缺材料。”
兩個女人俱都倒吸一口涼氣,如果這顆不起眼的果實真如白晨所說的這般神奇,那么它將是價值連城。
難怪白晨會說,這園子里所有的靈草靈花加起來,也沒有這顆果實珍貴。
阿穆爾微微勾起嘴角笑容:“白公子若是覺得看的上眼,不妨采摘了去,也算是物盡其用。”
藍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白晨解釋的還不夠清楚嗎?
還是說阿穆爾根本就看不上眼?
如果不是知道白晨此行目的,藍軒幾乎要懷疑,這次是五毒教教主有求于他,而不是他來求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