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圍大梁!秦國白子好大的手筆!
睥睨當世的天下霸主這次被人欺負了,而且還欺負的很慘,居然被直接打上門來,都城都被圍了?沒用半日時間,大梁城內就飛出了無數信鴿,有各國大商社的,有各國探子的、有魏國軍方的
就數墨家子弟最興奮,居然聚集了數百上千人涌來秦軍大營,說是要為秦軍先驅,不讓他們做炮灰就在大營前非法集會外加示威游行,而且還不要軍晌,連口糧都可自備,反正他們個個都是游俠,個個都是打獵的好手。白棟還能說什么?面對如此巨大的墨家餡餅,不狠狠咬上一口都是對不起自己。
墨家子弟興奮的是巨子的計劃成功了,大梁被圍、邯鄲之圍自解,巨子可以功成矣;列國的諸侯和卿大夫們興奮的是終于有人欺負魏國了,解氣!別說是趙齊楚這些本來就對魏國不怎么友好的國家,就連魏國的屬國衛國最近都多了些經常愛到酒肆中飲酒唱賦的人,其實也不是賦,是白棟創造的新詩體。
就連一向對魏國眉來眼去甘心充當小弟的韓國現在也開始對秦國示好,政治兵事上不敢胡來,對秦國商人暫時課以低稅還ww.是能做到的,韓侯沒有什么雄才大略,卻是個做墻頭草的人才,前年被魏國奪了朱邑的仇恨可還忘記呢,無奈魏國太強,被欺負了還得低眉順眼賠著小心,現在是白棟替他出了一口惡氣,巴不得魏國的大梁也被秦軍上這么一上才好。
消息傳到秦國。嬴渠梁開心地又穿上了彩衣。不過只在老婆兒子面前歌唱舞蹈。未來的一代雄主壓力太大了,自從做了國君,內有變法之急、外有強敵環伺,這次出兵魏國就是在賭博一樣,好在平安郎沒有讓他失望,能否最后取勝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國已經震動天下,令諸侯側目。一直在觀望魏國戰事隨時準備做救世主的菌改老將軍現在也亢奮了。最近這老頭兒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的四處騷擾魏土,少梁城的守將基本快被他折騰成精神病人
秦國這是要大打啊?菌改攻略少梁、兩萬義渠兵取道少陽山而下,魏國西境北土連起烽煙!現在連大梁都被圍困了,堂堂魏國什么時候城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魏嬰強做鎮定地走上大梁城頭,放眼望去,眼前黑壓壓一片盡是秦國營帳,只見秦國大營中兵甲肅立、煙塵滾滾,怕不藏有十數萬雄兵?白棟這是真要打大梁啊?魏嬰轉頭看了眼面色發白的惠施:“上大夫,那些正在安裝的可是擊石車?”
隱隱可見秦軍營中正有無數人圍著一輛輛樣式古怪的木具忙碌,每一個木具旁邊都堆了好多石塊一般的東西;投石車首次在戰國大規模應用還要到贏政時期。楚人準備了大量投石車,讓秦軍吃了大虧。在如今還算是個新鮮玩意兒,白棟平滅孟西白叛亂時用過一次,威懾長平時用過一次,‘擊石車’之名這才漸漸傳開,魏嬰也是第一次見到,心中大感寒意,似乎下一刻大梁城就會被這石車擊破一般。
白棟營中的這些‘投石車’已經是經過改進的類型,加入了更為合理的力臂原理,已經不需要上百人拉扯才能投放巨石,大概五六十人就夠了;而且經過公輸家的潛心研究,石車已經改良為可拆卸組裝型,平時可分散成一個個零件,用普通戰馬拖拉,需用時兩柱香時間就可組裝完成。像這樣的投石車秦軍中共有三百架,不過現在擺設在大營中的卻足足有千架之多,看來極是唬人。
投石車多了三倍,秦軍兵力自然也是虛張聲勢,如今大梁城外的秦軍其實不過三四萬,而且多數都是戰斗力低下的屯兵,不過白子上將軍體貼將士,魏國是三五個士兵睡一個帳篷,咱老秦有的是錢,一個人睡三五個帳篷也是有的,吃飯的地方和洗澡的地方要分開、洗澡的地方與‘方便’的地方要分開,秦軍現在方便都在帳篷內,既衛生又隱密,簡直是提前進入了小康生活。
騎兵在遠處巡邏訓練時,馬尾巴上纏上幾根樹枝是必須的,這是連《三國演義》中張三爺那粗胚都能想到的辦法,白子會不知道?先嚇嚇魏嬰再說,反正大梁城中兵不過三萬,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率軍出城啊?
于是大梁城下的三萬秦軍怎么看都像是十三萬,魏嬰是個標準的富三代,靠著爺爺文侯父親武侯兩代努力才有了霸主地位,他哪里真正上過戰場?又哪里能夠分辨秦軍的真正實力?別說是他,就是龐涓來了,要看破白棟的‘虛兵計’怕也要幾天時間,這些時間已經足夠白棟騰挪運用了。
“飛書給公子少官,讓他率軍去逢澤,與我軍伏兵成掎角之勢,要打硬仗了”
吃下老婆送來的最后一塊
,喝了碗香噴噴的白家茗茶,白棟拍拍手站起身來,略微猶豫了下才向傳令兵下達了命令。
對龐蔥這一仗,將是秦軍入魏以來最艱苦的一戰,原因就在大梁的位置實在是太好了,也太壞了。
大梁位于豫東平原中心,交通發達,為四戰之地,這是不利的一面;可也正因為四處無險可用,白棟想要一口吃掉龐蔥大軍也就沒有機巧可言,唯一倚仗的就是優勢兵力,十幾萬人對八萬魏軍,這一仗也將是極為難打的。
其實白棟已經充分利用了現有的地利,鴻溝這個半成品水道南北向連接大梁,他就將攻城虛軍放在大梁以南、鴻溝以西的位置,如此一來,龐蔥便不會從東面翻越泥濘難行的鴻溝,更不會舍近求遠從北面兜個大圈子,必然會選擇向西南行軍。以求與自己決戰。公子少官只需快速甩開龐蔥。秘密行軍到逢澤一帶。便可與自己的十萬伏兵形成掎角之勢。
圍城打援又叫圍點打援,是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的最佳戰術,卻也極具危險性。要實現這個戰術目標,就一定要做到‘敵不見敵’,就是不能讓大梁守軍見到援軍的旗幟,要在半路上就對援軍施以雷霆打擊。
白棟選擇的打援地點就在大梁以南二百里,鴻溝以東十里和逢澤東南五十里的區域,憑借鴻溝天險。一旦打破龐蔥軍陣,秦軍只需要從北東南三面合圍即可,如此既節省兵力,又符合兵家‘善圍者堵三缺一’的用兵原則,后世有個叫諸葛亮的就經常用這種手段。到時龐蔥若是東逃,他的重甲武卒就會陷入泥濘難行的鴻溝之中,脫不脫重甲自己看著辦
白棟一點都不擔心公子少官,這貨現在搞運動戰都搞成精了,帶著龐蔥在魏國南境繞了幾個圈子,硬是沒被龐蔥摸到主力所在。這還是龐蔥大軍丟棄了笨重的戰車以后。
一切皆在掌握中的感覺真是太好了,白棟早就算定了龐蔥會如此應對。驕傲的龐家后人不會設想自己將被秦軍圍困,而且長達二十多天的追逐也會形成一種心理暗示‘我就是追逐者,是狼!’一旦將自己定位成狼,龐蔥的末日也就不遠了,他永遠不會知道,后世有個經常被喜羊羊欺負的灰太狼
龐蔥其實很冷靜,為將第一天叔叔就告誡過他為將者當有血氣、意氣、勇氣,卻萬萬不能有燥氣;這些日子他一面在改良自己的部隊,一面在暗中觀察著屬兔子的秦軍、尋找對方的弱點。木子齒戰死,秦軍化整為零搞蟻群戰術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卻沒有輕易動用大軍,不過冷靜歸冷靜,正如白棟算計的那樣,這位龐將軍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放在了‘狼’的位置上,他不會是一頭輕舉妄動的狼,卻會在關鍵時刻跳出來咬上秦軍一口,區別只在何時下口、從何處下口,卻當真沒有想過自己也會像木子齒一樣被秦軍圍殲!
“此戰當絕于蔥也!”
這就是龐蔥帶給龐涓的家書。當大梁被圍的消息傳到龐蔥和龐涓處后,兩叔侄都是拍案而起,只不過龐蔥看到的是機會,龐涓卻嗅到了一種危險的味道,這僅僅是出于為將者的本能,他卻并不準備告訴任何人。以區區十萬秦軍面對魏國數十萬大軍,還要兵困大梁,這一定是天才的打法,龐涓不在乎魏國會死多少人,只期待自己這位小師弟能打出一場經典的戰例來。對于他這個‘兵癡’來說,戰爭就是一門至高無上的藝術,秦軍也罷、魏國也好,都不過是鬼谷門人發揮藝術天才的最好素材,就連自己的親侄子龐蔥也不能例外。
“將軍,我軍距大梁已不足兩百里,是否駐軍休整?等待王子申的大軍來援?”
副將龐云策馬奔到龐蔥身前道:“白棟兵力遠勝于我,末將以為還是等常轅將軍兵至與我合兵一處才更為穩妥。”
“此法確是穩妥,可也要看對手是誰。”
龐蔥微微搖頭:“常轅到了哪里?王子申又如何?”
“剛剛接到信書,世子擔心這又是白棟的詭計,所以大軍仍鎮南境,常轅一軍正向大梁馳援,不過他們多有戰車重弩,行動緩慢,要到達大梁附近怕要十天以上”
“世子很聰明、也很陰毒”
龐蔥咧嘴一笑:“白棟向來用兵詭異、運動如風,大梁雖然守軍不過三萬,可要說他會用全部兵力攻擊大梁,這可不像他的做法,多半是調動我軍不得,這才做出一盤大棋,也當眾是好大魄力。世子不肯入他步道,這才讓我孤軍赴援,白棟若是不戰,那便是他有先見之明;白棟若是與我大戰,可就便宜了常轅,到時既可打破秦軍,又能削弱我龐家力量,好算計啊。”
“既然將軍看破世子心思,我軍也不妨在大梁城外游走就是,何必損耗我龐家力量為魏申賣命?”龐云也是龐家子弟,自然憤憤不平。
“呵呵,為將者當縱橫捭闔,戰場用兵,如臂運指,這才是兵家正道。白棟的運動戰不過取巧之法,世子的心思是君王權謀,可不是兵家的道理!現在有機會與白棟大軍決戰,我龐蔥會怕麼?更何況白棟用兵多變,我軍若不赴援,他就當真攻打大梁又如何?大梁就被攻破一段城墻,叔叔也會因此看輕了我的”
龐蔥擔心的不是大梁和魏嬰如何,而是自己在這一戰中的表現是否能夠讓龐涓滿意:“傳我將令,大軍一鼓作氣赴援大梁,本將軍就在大梁城下與白棟決戰!”
“喏!將軍令,大軍直赴都城,破敵!”
“破敵!”
八萬大軍齊聲吶喊,聲勢倒也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