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信侯府入目的富貴,亭臺樓閣頗有江南的風韻,極為精巧雅致。
從北海引來的水流貫穿侯府,費勁心思安排之下,水流同樓閣極好融合在一起。
自打長信侯遣散了府里大多的侍妾后,侯府清凈上許多,脂粉氣息也比以前少了。
以前長信侯縱情風月,原配嫡妻生子很遲,如今長信候世子也不過八歲,又因為亡妻去世后府邸亂作一團,長信侯早些年有的庶子也‘奇異’般紛紛夭折。
余下的庶子比長信侯世子要小上幾歲。
不是定國公府太夫人,也就是長信侯的生母護住了長信侯的血脈,不曉得他如今是不是還能有兒子。
匆匆回到侯府的長信侯,一反常態,直奔后院寵妾的房中……侯府的下人被長信侯弄了個措手不及,心道,莫非侯爺又喜好女女色了?
過了一會,長信侯耷拉著腦袋從寵妾房中走出來,他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光彩。
長信侯吩咐仆從,“給定國公送信,我要見他!”
“是,侯爺。”
長信侯在顧家是長子,但從爵位,能力上,他不如幼弟定國公。
在定國公疆場搏命的時候,他在享樂,在顧皇后為了皇后位置殫精竭慮的時候,他依然在玩樂。
左右天塌下來也有皇后和定國公頂著,長信侯一旦有了難處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定國公。
定國公不是顧三少,也不是任性妄為的長信侯,他在尹家待到宴會結束之后。剛剛回到定國公府,沒來得及去見母親,聽說大哥長信侯尋他有事,定國公辭別妻子。騎馬趕到長信侯府,一進門客廳,就聽見自己的大哥嚷嚷了一句:“我要成親續弦,小弟和我一起進宮請皇后娘娘給我賜婚。”
“大哥……”定國公也盼著兄長續弦,“您是看上哪家閨秀了?”
定國公對長信侯的眼光不怎么信任,況且定國公也不愿意禍害好人家的女兒。畢竟長信侯不能行房,定國公本打算慢慢選一個妥當的人,誰知長信侯卻著急續弦了。
“我要娶西寧侯的女兒,蔣夫人。”
“沒錯,你沒聽錯。”
長信侯解開了衣服領子,對著震驚的定國公道:“我要娶她。”
“大哥!?”定國公腦袋似要炸開了一樣,別說蔣夫人還是王譯信的妻子,就是蔣夫人最后同王譯信和離成功,她也是西寧侯的女兒,定國公可不敢把蔣大勇的女兒娶回來給不能人道的長信侯。不怕西寧侯鬧事?
定國公勉強撐住身體,勸道:“你冷靜,冷靜,萬事好商量。”
莫非因為蔣夫人把長信侯給揍了,所以他氣不平?非要把蔣夫人娶回來‘折磨’不可?
定國公和西寧侯在疆場上配合默契,兩人雖然交往不深。但確有袍澤之情。
且定國公的兒子顧天澤對蔣大勇挺佩服的,定國公分都分不開同蔣大勇的牽扯,哪會準許顧家人再同西寧侯糾纏在一起?
“商量啥,有啥好商量的?”長信侯梗著脖子道:“王譯信不要她,看不上她,我看她好,我娶回來做妻子,有什么不對?”
“蔣夫人還是王四爺的妻子……”
定國公對王譯信的印象有所轉變,在尹家,王譯信也是護著蔣氏的。很疼愛兒女的王四爺絕不想讓兒女多了一個后爹。
“趕緊讓他們和離,我一定要娶到她。”
“不行,我不能看著你胡鬧。”
“我沒胡鬧。”
長信侯揮手讓仆從們退下去,起身拽住定國公,壓低聲音道:“小弟也要為我想一想。太醫寬慰我,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行了,本來我已經絕望了,也放棄了,可今日我發覺我能行!”
“大哥……”
“只有她能讓我有沖動,讓我……讓我做男人,你懂嗎?小弟!”
一個被廢了男人突然發現了可以恢復正常,可以過正常的夫妻生活,這對長信侯來說如同枯木逢春,比任何人或富貴還來得彌足珍貴。
他死也不愿意放手!
定國公目色渙散,哪怕在疆場上陷入死局,他都沒有如此的迷茫,不知所錯,“大哥的意思是你對蔣夫人又反應?”
“是,只對她有。”
長信侯熱切的目光讓定國公心里發毛,定國公喃喃的說道:“既然你對女子又反應,也不是非蔣夫人不可,要不,我幫你再看看?”
“小弟,我等不了,你知不知道不能做男人的痛苦?”
定國公把兄長安坐在椅子上,緩緩的說道:“大哥先聽我說,蔣夫人實在是不適合做你的妻子,不說我不會同意,母親那里也不會贊同的。”
“只有她行,她就是我妻子。”長信侯一向隨意,很少有堅持的事兒,但他一旦堅持了會固執的可怕,誰勸也勸不回。
尤其事關能不能人道的大事,如今誰反對,長信侯能同誰拼命。
長信侯可不想做太監!
有了一絲的希望,他一定要抓得牢牢的,“王家和蔣家的鬧劇我也聽說了,王老四對不住她,我娶回來保準會對她好,她說東,我絕不說西……她不喜歡我納妾,我把后院的女人都送走。我曉得她有兒有女,尤其是她很疼她女兒,我把她女兒當作親生閨女撫養……我可以請求皇上給她女兒恩封爵位,把長信侯的銀錢都給她女兒做嫁妝……”
長信侯除了對蔣氏有反應外,對一直護著蔣氏的王芷瑤很有好感,感覺很親切,仿佛王芷瑤應該是他的女兒。
定國公額頭密密麻麻布滿了冷汗,犯倔的長信侯根本說不通。“以后你若是遇見了再能讓你沖動的女子呢?你怎么辦?”
“我只要她一個,再有沖動,我也不喜歡啦。”
“……她到底哪里好?”
“能讓我做男人,她哪里都好!”
定國公頹廢的跌坐在椅子上。手指按著一跳一跳的太陽穴。
長信侯眸子含淚,看定國公煩躁為難,心里也不好受,可一切的難題總比他做不得男人好解決,“保證對她兒女好,小弟。你就幫幫我吧。”
“怎么幫?你難道看不出蔣夫人還戀著王四爺?你說你對她女兒好,可王家再沒出息,王四爺再不中用,也不需要你幫著撫養兒女!縱使蔣夫人和離再嫁,她可能做顧家的媳婦?大哥你想氣死娘親嗎?你是不是還嫌棄咱們顧家不夠熱鬧?”
一向沉穩內斂的定國公也惱了,“再多個蔣夫人,你讓外人怎么說顧家?啊,你還想讓旁人怎么議論顧家?”
“我曉得小弟是因為阿澤,可當年阿澤也是你送進宮里去的,若是你不給皇上。我就不信皇上還能下旨搶走阿澤?”
“你……”
定國公面色晦暗,眸色深沉凝重,送阿澤入宮在他心上狠狠的劃過一道口子。
隨著時間的消逝,這道口子不僅沒能愈合,反而傷口越來越深。
他有五子,嫡血有四子,偏偏最在意。最疼惜他親手送進宮里去的三子顧天澤。
在意有怎樣?
他根本不敢管顧天澤,再惦記著兒子,也不敢去關心阿澤。
皇上……不會想見他教壞了阿澤。
然阿澤就這么被乾元帝寵溺下去,定國公在旁看著又著急,又是害怕。
沒有人理解他。
長信侯自顧自的說道:“我曉得小弟以大局為重,當年太子夭折,中宮無子,皇后地位不穩,貴主兒又得皇上的心思,小弟怕皇上動了廢后的念頭。才把阿澤送到了皇后身邊去,借著皇上喜歡阿澤,鞏固了皇后的位置。這些我都明白,不過若是阿澤是我兒子,我絕不會把阿澤給皇上。既然小弟把阿澤給了皇上,顧家的好處也得到了,現在再畏懼人言有用嗎?”
“我娶了蔣夫人,就不怕旁人議論。顧家祖上也沒規定,不許娶再嫁的女子為妻。小弟,我不怕人說,只要我過得舒服,旁人愛怎么說怎么說。”
定國公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這事我同你打過招呼了,如果小弟不肯幫忙,也請小弟不要阻止我。”
“大哥,你是顧家人。”
“如果小弟為了這事把我趕出顧家,我也認了,哪怕長信侯的爵位被皇上廢了,我也要娶到蔣夫人。”
長信侯態度極為強硬,堅決,“誰說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定國公起身就向外走,不再同長信侯廢話,他就不信只有蔣氏能讓長信侯做男人!
除了蔣氏,別人都不行。
定國公就是翻遍京城,也要找出一個能讓長信侯做回男人的閨秀。
長信侯也沒攔著定國公,反正他把話說明白了,定國公若是再攔著他追求
蔣夫人,就是跟他過不去,不把他當作兄長看待。
追求蔣夫人,鼓動蔣夫人同王譯信和離……長信侯在屋子里踱步,以前他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一慣是女人討好他,很少他對女子費心思。
“該怎么辦呢?”
長信侯喃喃自語,“要不先從蔣夫人的女兒下手?先表現出慈父的做派,會不會打動蔣夫人?”
“侯爺?”長信侯的狗頭師爺被請了進來,“您尋小人?”
“你來幫我想辦法,怎么討好蔣夫人的女兒。”
“……”狗頭師爺納悶的問道:“蔣夫人是?”
“現在是王譯信的妻子,以后是我長信侯府的女主子。”
狗頭師爺徹底沒了言語,怎么會這樣?
“快想辦法,我讓你來不是過來發呆的。”
“以屬下看,要不您認蔣夫人的女兒為義女?如此一來,不就可以明目長大的寵著她了?順便還能同蔣夫人見面。”
“好辦法!”
長信侯摩拳擦掌。“左右我的女兒都是庶女,也都嫁人了,我其實挺缺少女兒的。”
以前他好色縱情,對兒女們感情不深。后來因為后院太亂,弄得兒子紛紛夭折,唯一的嫡子被老太太接到了定國公府上撫養。
不曉得是不是受了定國公的影響,嫡子越來越像定國公,長信侯以前就非議過,定國公把阿澤送進皇宮。掉過頭來就搶自己的兒子,算不上好鳥。
沒有嫡子在身邊,長信侯越發的放浪形骸,最終險些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他忘記了自己是怎么差一點喪命的,但旁得事情沒有忘,兒子被定國公養得同他性情不和,長信侯又不能再像過去一樣花天酒地,又沒有上進的心思,因此整日里還真不知道干啥好。
如果不是閑得無聊,他也不會對著一灌木叢吟詩。
如今追求蔣夫人被他當作頭等的大事。想討好蔣夫人,先要討好王芷瑤,“你去打聽打聽,她喜歡什么。”
“是,侯爺。”
狗頭軍師別的事情做不了,打聽消息還是很在行的。長信侯備靠定國公和顧皇后。衣食無憂,銀錢不缺,什么奇珍異寶都能弄到手。
在長信侯摩拳擦掌之時,王譯信把王芷瑤再一次叫回了王家。
書房中,王芷瑤靜靜的喝著茶水,王譯信急得在屋子里團團轉,一會仰頭長嘆,一會低頭凝眉沉思,最終他站在了王芷瑤面前,“瑤兒。聽我一句,顧三少太傲,太狂,也太倔,你同他不說身份地位的差距。跟他在一起你沒有幸福可言。”
王芷瑤吹了吹茶葉,說道:“您從哪里看出我同顧三少有關系?”
“瑤兒隱得過旁人,瞞不過我。”王譯信目光深沉,聲音沙啞中帶出苦澀:“我曉得顧三少把皇上搬去尹家的原因,和悅郡主……”
王譯信難過的地方是,他惹出來的麻煩偏偏讓顧三少收拾,“瑤兒,我從沒想過同和悅郡主有牽扯。”
“以前也沒想過?”
“沒有。”
王譯信眸子里閃爍著真誠,無論是前生還是今生的王譯信都沒想過迎娶和悅郡主。
王芷瑤抬頭看了他一眼,“和悅郡主是為五姐姐趕去尹家,為五姐姐做主去了。您就不管管她?”
“……管不了,也不想再管。”
王譯信頹廢一般跌坐在椅子上,他這個父親做得沒用至極,無論是對王芷瑤,還是王芷璇,他都沒有任何的辦法。
王芷瑤不再需要他疼惜,寵溺,王芷璇……他又不能把王芷璇送到寺廟里做姑子,不能勒死她……
“如果五姐姐再尋得哪個貴人說我娘不慈,您到時候別管我不仁,您顧及她是您女兒,我只當她是仇人。”
“瑤兒。”
“我同顧三少的事兒,你就忘記了罷。”
“瑤兒,不行,真的不行。”
王譯信拽住了王芷瑤的胳膊,“我曉得你也是個倔強的,同心悅的人分開一準很難受,可長痛不如短痛……你喜歡名門富貴公子,我一準幫你尋一個靠譜的,唯有顧三少不行啊,我沒有能力同……”
同朝野上下的大臣抗衡,沒有能力在顧天澤絕望死戰的時候,把他救下。
并非王譯信妄自菲薄,沒有經歷過那場驚變的人,不曉得乾元帝的血腥殘暴,不曉得反對顧三少的力量有多強大。
三月未散的血氣中有冤魂,但也不能說完全無辜,朝廷上死了一大半的朝臣,國朝各地的督撫官員被牽連了無數,王譯信再自信,也不敢說能挽救顧天澤。
縱使能在最后關頭救下顧天澤,王譯信又怎能保證,在乾元帝冊立太子后,顧天澤不會被犧牲?
乾元帝再寵愛顧天澤,也不可能把江山放到顧三少之前。
“瑤兒,你有沒有想過顧三少的將來?我只想讓你一生富貴綿長,夫妻琴瑟和鳴。這些顧三少能給你嗎?如果他給不了你,我又怎么舍得把你嫁給他?”
“你怎知他給不了?”
王譯信的笑聲中多了一絲的酸澀,“我不信你看不明白。瑤兒,莫要去賭那些許的機會,平順富貴的過日子不是挺好?你現在也非泥足深陷,抽身還來得及。”
王譯信擔心的事兒。也是王芷瑤擔心的,可讓她無所作為的就放棄顧天澤,她又覺得太懦弱,太消極,對不住一直保護自己的他。
“如果我已經泥足深陷了呢?如果我非他不嫁呢?”
“不會。”王譯信的俊臉一瞬間煞白如紙,“你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陷進去?他……你同他才見過幾面?”
王芷瑤一聽這話。慢慢的放下了茶盞,“我對他情根深種,說起來還要感激您呢,父親大人。”
王譯信臉色變得慘白,嘴唇哆嗦,“我?”
“沒錯。”王芷瑤眸子平淡如水,“在我因為您的偏心陷入尷尬之地時,他總會出現幫我挽回敗局,在楓華谷莊子上,也是他陪伴我渡過了最艱難。最痛苦的日子,您以為想清楚您真正疼愛的女兒我不難受嗎?您以為我讓娘放棄您很容易嗎?您以為我從胖得只剩下了一身的肥肉到今日沒有經歷過痛苦辛勞?如果不是他時不時的出現,我不會成功的。我和娘離開王家那天,您知不知道是晚上?您知不知道夜晚有宵禁?在我最傷心的時候,也是他出宮來陪我渡過那個冰冷至極的夜晚。他逗我笑,陪我喝酒。心甘情愿的被我‘利用’,甚至我說得話,他都記得。”
“你讓我怎能不心悅于他?這世上有許多人,將來也會有對我很好的人,可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更能讓人銘記。”
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對自己這么好的人了,仔細想想,顧天澤的付出要比自己多得多,他從來不提為自己做過多少事兒,可這些事情她又怎會忘記?
王芷瑤沒有同王譯信說,自己同顧天澤有兩年之約。
“瑤兒……”王譯信的痛苦顯而易見。
“如果您還有一分疼愛我的心思。盡量幫他吧。”
王芷瑤緩緩的起身,“縱使將來我不嫁給他,我也會一輩子感激他為我做過的事兒。”
王譯信眼睜睜的看著王芷瑤走出書房,心口似被寶劍刺穿了一個窟窿,鮮血汩汩的冒出來。這輩子的王譯信死得太晚了,他一直在的,看著王譯信偏心,看著王譯信犯蠢……當時他無法控制這具身體。
正因為他看到了,才會更為痛苦悔恨,更心疼王芷瑤。
“四爺,五小姐回府了,她想見您。”
“不見。”
王譯信鋪開了宣紙,提筆在宣紙上發泄心中的苦悶,以及悔恨。
唯有練字,才能讓他平靜下來,這是從他前生就養成的習慣,每次他在妻女的墳墓前喝得大醉,淚流滿面時,練字可以讓他清醒……
“父親,您真的不肯見我?”王芷璇站在書房門口,推開了明哥兒,“您就不想知道我帶了什么消息回來?”
明哥兒張了張嘴,退到了一旁,五小姐敢同四爺這么說話?
“我其實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在王芷璇以為得不到回應,憤而轉身時,聽見書房里傳來一低沉,哀傷的聲音,“我卻養出了兩個性格不同,各有風韻的女兒,幸或是不幸?你想做的事兒,我管不了,也不會認同,不過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上,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別再折騰了。”
“如果此時站在外面得人是七妹妹,想來父親一定不會這么說,對嗎?”
“嗯。”
王譯信寫下了最后一個字,扔掉了毛筆,嘴角慢慢的勾起:“沒錯。”
王芷璇咬著下唇,很好,王譯信,我倒要看看你能保護她多久?
騰騰騰,王芷璇攜
著憤怒離去。
穿過月亮門后,王端瀚一臉期盼的迎上來,“父親怎么說?”
“殷家的冤情得靠我們解決,先把大舅舅他們安頓下來。殷家冤案必然會牽連很多人,我們得從長計議。”
“早一日為外祖家洗脫清白,娘也好早日恢復身份。”王端瀚再也不想做官奴的兒子,知曉殷家的冤情后,他一直很想為殷姨娘驗明正身,“父親沒準會被娘打動……”
“扶正?不可能的。”
王芷璇冷笑道:“哥哥還是別做夢了。”
上輩子真相大白后,王譯信只給了摯愛的殷姨娘一封放妾書,當時還沒發生后來的事兒,這輩子王譯信怎么可能會扶正殷姨娘?
“只要父親不傻,他難道會把娘往外推?外祖父家可是開國功臣啊。”王端瀚不信王家不需要殷家相助。“相比較而言,咱們外祖家比蔣家有名望得多。”
“他就是個傻瓜,蠢貨!”
王芷璇道:“整個國朝最愚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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