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壯觀的慈寧宮宮門外,和悅郡主跪得雙腿發麻,往日高傲的腦袋此時低垂下來,她不明白母后懲罰自己這么久。
久到明月當空,月光盡情的灑落黑幕沉沉的大地。
她跪了幾個時辰?
兩個?三個?
和悅郡主心里憋著一口怒氣,初春時節早晚溫差很大,和悅郡主衣衫單薄,在夜風的吹拂下,她的身體瑟瑟發抖,臉龐也白得似紙,“母后……”
慈寧宮里,入目得是富貴奢華的擺設,炕上端坐著一位身穿繡壽文褙子的婦人,她保養得極好,看上去不過五旬左右,面若銀盤,端莊沉穩,眉宇間同和悅郡主有幾分相似。
發鬢一絲不亂,一只金鳳銜珠的鳳釵插在發髻之上,給她平添了幾許的貴氣。
“主子,郡主只怕是挺不住了。”
“挺不住也得挺!”
說話的婦人把手中的蓋碗狠狠的撂了桌上,沙啞的嗓音透出一絲的憤怒:“皇上沒說話,哀家敢讓她起身?”
回話的媽媽躬身為太后娘娘平氣,“您消消氣,奴婢看皇上應該是消氣了。”
“和悅什么時候能讓哀家省省心?三十好幾的人了,偏偏是個不懂事的,在尹掌院的府上鬧出這么一出,還被皇上看到了……”
太后眉梢高挑,仿佛和悅郡主就在眼前一般,抬手指著虛空之處,“哀家早就說過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她就是不肯聽,明著去為難西寧侯的女兒,哀家怎么生出來這么個蠢貨?”
“和悅郡主也是為了您的身體,盼著您長命百歲。”
“哼。”
太后一聽這話壓了壓胸中的悶氣,唯一的女兒她再憤怒也是心疼的,瞄了一眼落地鐘上的時辰,“劉尚宮,讓她起來吧。”
和悅已經跪了近乎三個時辰。再跪下去,和悅的雙腿怕是得跪廢了。
“遵旨。”
劉尚宮趕忙親自出了慈寧宮,領人把搖搖欲墜的和悅郡主攙扶進來。
“娘……”
和悅郡主的身體軟軟的靠在劉尚宮的身上,淚水盈盈滿腹委屈,“您不疼女兒啦。”
“你!?”
太后因為無子才會在先帝妃嬪中脫穎而出,被冊為皇后。太子登基后她順利成章的做了太后,她只生了和悅郡主依然,如今見和悅郡主蒼白的小臉,紅腫眼睛,再大的怒氣也消了大半,把女兒籠到身邊來。保養得極好的手掌揉捏著和悅郡主紅腫的膝蓋,“快取活筋絡花油來。”
“疼。腿疼呢。”
“好了,好了。”
和悅郡主雖然三十好幾可一直沒有出嫁,在太后面前猶如小姑娘一般,“娘好狠心的心。”
太后為她攏了碎發,嘆息道:“不是哀家心狠,而是不讓皇上心平氣和,咱們娘倆都沒好日子過。太皇貴妃過得什么日子。你不是看不到。她那副傾城的美貌如今蒼老都不敢認了,她本該死的。可皇上不讓她死,她就得苦熬著,痛苦得活著。”
乾元帝‘折磨’人的手段簡直是……讓旁人看得膽戰心驚,生恐乾元帝把那樣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乾元帝內里明明是一位‘暴君’‘任性的皇帝’,可他在民間明君,有為之君的名聲極是響亮,朝臣也把乾元帝當作英主看待。
先帝太祖高皇帝做為開國之主雖然敬重發妻高皇后,然先帝本身也是愛色的,登基為帝后,廣納美人入宮侍君,異常寵愛當時有第一美人之稱的柳美人。
一個月內,柳美人便進位為妃子,隨后更是被先帝封為皇貴妃,僅在太祖高皇后之下。
和悅郡主也是在后宮里長大的,曉得皇貴妃如何得寵,那時她已經有了記憶,“父皇至死都最在意結發妻子,不曉得皇兄到底在意個什么勁兒。父皇寵愛年輕貌美的皇貴妃根本不算錯,在皇貴妃寵冠后宮時,父皇依然不曾慢待皇后娘娘。”
“你懂什么。”
太后戳了戳女兒的額頭,搖頭道:“皇上定然是見了太祖高皇后的苦楚,先帝是不曾忽略高皇后,可他也不曾收斂寵愛皇貴妃啊,高皇后同他是結發夫妻,心里怎能痛快?況且當年皇貴妃因為高皇后的血統……率性而為的言行,沒少串聯前朝的大臣意圖顛覆太子的位置。”
“如果不是高皇后為救先皇病重而逝,先皇……也不會總是念叨以前的事兒,太子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在兩說的。”
太后勾了勾嘴角,先帝還是很重感情的,高皇后去了不久,他身體也不好了,前后不足三年,他便病逝在同高皇后定情之地,隨后太子登基,做了乾元帝。
因為先帝突然病逝,乾元帝登基之初,朝局并不平穩。
又因為太祖高皇后的血統,乾元帝不被正統的士大夫承認,又趕上前朝余孽作亂,乾元帝用盡手段才平穩的渡過登基之初的幾次,理順了朝廷,也因此乾元帝對朝臣始終抱有戒心,他不相信任何人,把朝政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
“皇兄就是太跋扈,太心狠……”
“和悅!”
“我再不敢多說了。”
和悅郡主忙道:“我曉得母后為難,可皇兄為了蔣家太不給您面子,我做錯了什么?蔣大勇的兒子就是一個土鱉,他哪里配得上我?”
“不許說蔣大勇為土鱉。”
“是,他們比土鱉還不如。”
“和悅……”
“母后您也為我想想看,蔣家那樣鄙俗的人家,我怎能嫁?還是做小兒媳?得叫兩個鄉野村姑為嫂子……女兒能甘心嗎?”和悅郡主提起當年的婚事就一肚子怒火,太后不讓她嫁給王譯信就算了。可怎么也得給她找個好人家吧,皇上偏偏要把她許配給姜大勇的三子,哪有這么侮辱人的?“今日我見了蔣大勇的女兒,嘖嘖,蔣氏真真是個心狠,毒辣的,同蔣家一樣沒規矩。”
太后對蔣家也是瞧不上的,因此當年縱容了和悅郡主的放肆言行,太后想不到乾元帝會把事情做得這么絕。和悅郡主不是要臉嗎?不是不肯嫁嗎?
乾元帝偏就抬起蔣家打得和悅和太后沒臉,和悅郡主既然不嫁蔣大勇的兒子,這輩子就別打算嫁了。
這些年太后想明白了,不由得一陣陣的后悔當年縱容和悅打蔣家的臉面,如今蔣大勇依然得寵,太后怎會繼續縱容女兒冒犯皇上的寵臣?厲聲警告道:“行了。蔣氏再不好,這事也倫不到你管。蔣家和王家鬧出那么大的動靜,你看看皇上可曾懲了蔣家?”
“皇兄的心偏得沒邊了!真不知道蔣大勇到底哪里值得。”
“你忘了當年的事情,皇上卻忘不了。”太后嘆息道:“西寧侯縱使哪里都不好,不成體統,可他救過皇上。為皇上平定了西北,皇上一紙詔書。蔣大勇舍棄西北的一切舉家返京,光憑這一點,皇上就會多看重他幾分。世人都把西寧侯當作土鱉看待,卻不知西寧侯的聰明之處。”
“娘……”
“哀家警告你,縱使蔣氏同王譯信和離了,以王家如今的狀況也沒資格尚主,王譯信根本娶不到你。你快些收了心思,早日冊為公主。哀家也能安心一些。就算王家如今還是冠文候,哀家也不能眼看著你嫁給王譯信,王家……才是真得沒了規矩。”
“怎么會?我看他挺好的。”
“蔣家和王家鬧得最兇的時候,你不在京城,自然不曉得蔣氏被一個官奴‘欺負’,誠然其中有蔣氏的糊涂,可王家人也不是個好的,活該被皇上奪爵。”
太后嘲諷的勾起嘴角,“世人都忘記了太祖高皇后到底是為何非要救先皇……他們只記得太祖帝后情深,皇上最不能容忍的事兒便是寵妾滅妻!王家的事情不爆出來還好,一旦被皇上知道了,王家不可能再得好的。當年皇上又多寵愛貴妃?太子夭折后,皇后地位岌岌可危,可皇上任憑貴妃蹦跶,從沒動過廢皇后的心思。貴妃以為機會來了,皇上對她卻越來越冷淡,對二皇子越來越疏遠。”
“皇兄對哪個皇子不疏遠?我看他只把顧天澤當作親生的皇子看待。”
“和悅!”
“我哪里說錯了?皇兄為顧天澤破例的地方還少嗎您看哪個皇子有顧天澤的地位?我看皇兄恨不得把皇位都給了他。皇兄年輕時候風流得很,誰知道他同定國公夫人是什么關系?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不是都說定國公夫人神似太祖高皇后么?母后也說皇兄最在意高皇后……誰曉得……”
“閉嘴,你越說越下作。”
太后直接堵住了和悅郡主的嘴巴,四下看了看,“皇上也是你能議論的?”
廠衛無所不在,太后雖然自信對身邊宮女內侍的掌控力度,但也沒有把握皇上沒有安排密探。
和悅郡主嗚嗚呀呀的掙開太后的手,“我今日去尹家也不是全然找蔣氏的麻煩,我曉得了一個治母后身上隱疾的方子,也遇見了一個可忍疼的少女。您見過她
就明白了,什么是傾國傾城,什么是絕俗風韻,她是連女子都會癡迷的美人。”
“能治好哀家的隱疾?”
“是呢。”
和悅郡主把王芷璇夸得天上有,地上無,不僅容貌絕俗,性情醇厚,最重要得是有一手出色的醫術。
太后身上的隱疾很痛苦,因男女有別又無法同太醫說明白,便一直忍著,強忍著,如今聽說又治愈的希望,太后自是歡喜的。
這輩子她從一個普通的嬪躥升到太后位置上,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惜命。
“一旦她能治好娘的病,咱們就幫幫她唄。”和悅郡主晃動著太后的胳膊,“左右蔣家也風光了這么多年,皇兄對蔣家的恩情就沒剩下多少。蔣氏仗著娘家的勢欺負人,還不許您說她兩句?王芷璇太可憐了,娘,蔣氏怎么可以那般陰狠的折磨庶女?”
太后把喜悅的心思向下壓了壓,曉得自己這個女兒天真浪漫,沒什么心機,道:“給庶女撐腰的事情,哀家還要想一想,既然她學了醫術。治病救人也是她的本分,若是仗著有醫術便張狂起來,借著治病達到爭權奪利的目的,哀家可信不過沒有醫德的人。縱使醫術在高超,哀家也不敢用的。”
“娘……”和悅郡主還要再勸,太后抿著嘴唇。低聲道:“哀家這病若是不治只是發錯起來難忍一些,尋常倒也沒什么,可一旦哀家為此得罪皇上……哀家和你想要善終都難。你別再說了,哀家心中自有分寸。”
和悅郡主突然覺得自己母親這太后做得太窩囊,毫無尊嚴,時刻想著皇上的喜好。太后才應該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和悅郡主就不信乾元帝敢苛責太后。母后太老實,太顧全皇上的面子,因此皇上才越來越不重視母后。
“和悅?”
“女兒聽您的。”
和悅郡主依偎進太后的懷里,明亮的眸子閃了閃,母后始終看不上王譯信,她越來越難以忘懷……今日王譯信看著比過去更讓她莫名心動呢。
王譯信被蔣氏騙了。
她得讓王譯信看穿蔣氏的真面目。
如果她去做王譯信的妻子,絕不會虧待王芷璇……那孩子太懂事。太讓人疼惜了。
王芷璇自打把大舅舅等人暫且安頓后,便開始收集證據。大舅舅身上倒是有一些證據,在王芷璇看來還不夠,不夠洗清殷家的冤案。
畢竟王芷璇打算搬倒得是首輔。
王芷璇本打算同四皇子通通氣,隨后想到,這樣的事情盲目的求助四皇子,只會讓他看輕了自己。
想在四皇子心里加重分量,王芷璇必須得展現除了美貌外的其余本事。
和悅郡主眼下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王芷璇就沒見過比和悅郡主更愚蠢的女人,好不容易太后軟磨硬泡讓乾元帝下了封和悅郡主為公主的旨意,又因為蔣家失了圣心,蔣大勇今非昔比,和悅公主本有機會嫁人……她竟然在顧三少的祭禮上,口處狂言,被乾元帝抓個正好。
當時顧三少戰死兩年了,但乾元帝依然很懷念顧三少,心情極為陰沉的乾元帝也沒罵和悅公主,更沒責打她,沒過兩日,和悅公主就在寺廟里落發出家了,官方的說法是突然受到佛祖的點化皈依佛門,其實她是被乾元帝押送到尼姑庵去的。
既然和悅公主拜祭齊王顧三少不誠心,乾元帝就讓她一輩子為顧三少念經祈福。
因為顧三少戰死,朝廷上下被清洗了一番,好不容乾元帝才放下屠刀,因此大臣們任由太后娘娘哭喊,也無人敢給和悅公主說一句公道話。
誰都擔心乾元帝的屠刀壓在脖子上。
王芷璇原本沒打算同和悅郡主太親近,可架不住和悅郡主主動湊上來,最近兩年,和悅郡主還是挺有用的,宮里太后雖然謹慎小心,可對唯一的女兒也是疼愛的。
乾元帝脾氣再不好,當著太后的面也會收斂幾分,起碼大面上他是孝順太后娘娘的。
攀上太后娘娘,王芷璇為殷家翻案的把握更大了一點,時常入宮便有可能見到乾元帝。
王芷璇摸了摸自己的面容,鏡子里的少女眸光漣艷,艷麗到極致,微微翹起的嘴角勾勒出妖嬈之氣,她既有少女的純真無邪,又有幾分媚骨,憑著才學,容貌,眼界,她足以改變在乾元帝心中的印象。
誰能有她了解乾元帝?
她缺少得是機會,贏得乾元帝矚目的機會。
王芷璇無法隨心所欲的出門,除非宮里有旨意,否則她只能被困在王家,可恨她不是男兒身,空有一腔抱負無處施展。
“五小姐,老太太讓您過去。”
“曉得了。”
王芷璇斂去眼底的不耐煩,有得給文氏按摩身子,她可不是來做丫鬟的,在面對文氏時,王芷璇笑盈盈的,嘴很甜。把文氏哄得極為高興,文氏答應王芷璇,過兩日讓她再去寺廟里求福。
達到能出門的目的,王芷璇更顯的乖巧可人。
文氏也覺得王芷璇將來是有大福氣的人,只是對王大爺的說辭略有點不贊同。
“璇兒怎么不去看看你父親?”
“父親不大喜歡見我。”王芷璇露出幾分委屈,文氏拍了拍她的手臂,“老四性情固執,不知受了誰的挑撥,等他想明白了。定然會更為疼惜你。”
“祖母,我從未怪過父親,他不疼我,只因為我做得不好。”
王芷璇嘴角翹得很高,明艷大方,又不失明理俏皮。“以后我會更努力討好父親。”
“好,好。”文氏滿意的笑道:“畢竟你和老四是嫡親的父女,比旁人更親近,老四也疼了你十幾年,不是……不是蔣氏鬧得太兇,你爹又想左了。他不會忽略你。”
王芷璇笑道:“讓祖母費心了,我爹最該感激得人就是您。”
文氏道:“我最疼的人就是他。”
雖然殷姨娘的出身會影響王芷璇。可文氏還是希望王譯信能因王芷璇入宮而加官進爵。
王芷璇見文氏笑得欣慰,雖然她自己也在笑,心底卻泛起一陣陣的嘲弄,她只認自己的娘,可從沒想過為王家的前程費心。
如果不是眼下沒有文氏的‘疼愛’她沒辦法出門,她才不會無聊到陪個羅嗦糊涂的老太太。
西寧侯府,王芷瑤看著擺上來的禮物。“這……”
禮盒全部打開后,里面的首飾。寶物能晃瞎眼睛,長信侯是不是太客氣了?
他不是被蔣氏打了嗎?
怎么反而送了這么貴重的禮物過來‘賠禮’?
“侯爺說,在尹家是他冒犯了蔣夫人。”
“禮物太貴重了,我受之有愧。”
王芷瑤對長信侯派來的管家道:“你還是拿回去罷,那件事,我娘也有錯處,還請長信侯別放在心上……”
管家哪敢把禮物拿回去?陪笑道:“侯爺一旦知曉小人辦事不力,小人會挨板子的,您就當可憐可憐小人,先收下,以后您見到侯爺再推辭也來得及。”
“不好……”
“小人告辭了。”
管家腳底下抹油直接開溜,王芷瑤哭笑不得,仔細看了看首飾的款式,長信侯不愧以往的風流名聲,很會送女子禮物,首飾樣式極好,和貼合自己的身份,年歲,珍珠首飾光彩奪目……很適合自己?
王芷瑤納悶了,按說長信候要是賠禮道歉的話,不是應該向蔣氏嗎?
怎么送得禮物都是她能用上的?
這……莫非長信侯另有想法?
王芷瑤把禮盒都合上,率先想到得是長信侯老牛啃嫩草,在國朝年過四旬娶續弦的勛貴不少,多是十幾歲的小姑娘。
莫非長信候有這樣的心思?
王芷瑤只敢到惡心,“來人,送回去,把這些東西都送回長信侯府。”
她是不是同顧三少說一聲?
長信侯是顧三少的大伯父,王芷瑤思來想去,還是別叫顧三少為難了,以后遠離長信侯也就是了。
皇宮大內,乾元帝身邊侍立著新寵臣何貴。
何貴正同乾元帝說著什么,乾元帝不時因為何貴的話而莞爾一笑。
乾元帝向外看去,一輪紅日慢慢的爬上了天邊,紅暈的紅光灑落之時,從遠處走來一道挺拔的身影……乾元帝道:“噤聲。”
何貴閉緊嘴巴,順著乾元帝的目光想外看去。
顧三少身上穿著銀亮的軟甲,周身上下都被軟甲覆蓋,散發著淡淡的銀光,肩膀上搭著一件猩猩紅的披風,他頭上并沒帶盔甲,一根赤紅的辮繩束起他染墨一般的發絲,辮繩直接困到辮子的三分之一,略顯得腦后的發辮挺敲,像顧天澤一樣不肯服軟。
“阿澤啊。”
乾元帝走出了乾清宮,一把攬住他肩頭,仔細的端
詳了好一會,“阿澤今日像朕。”
“你們說,阿澤像不像朕?”
懷恩公公和何貴彼此對視一眼,該怎么說好?
顧天澤嘴角翹起,拱手道:“末將不是應該比陛下您更好?您當年哪有末將今日的這身軟甲?”
“你小子……就不知道謙虛兩個字怎么寫,還真想同朕比?”
“不行么?”
“行,不過阿澤得在朕身邊再學學,朕告訴你,你別想現在就領兵出征。”
乾元帝明了的笑道:“朕記得答應過你的事兒,用不上你穿軟甲提醒朕,該放你出征時,朕不會把你強留在京城。南邊那點小陣仗,你也看得上?阿澤,眼光放長遠一點。”
顧天澤一閃身站在了乾元帝身。
乾元帝笑著搖頭,“走,跟朕上朝去。”
顧天澤背著乾元帝,對何貴使了一個眼色,何貴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動,顧天澤摸了摸鼻子,殷家冤案……對他而言也是個機會。
ps王芷璇忙來忙去,只能成全別人升官發財,王四爺的苦難日子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