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武山莊的建筑年代久遠,又被封閉了好幾年,因為地面搖動,多處建筑倒塌。
正殿還好,倒塌并不嚴重,刨除剛開始的混亂,大多閨秀,命婦,以及勛貴及時撤出。
又有侍衛救火,很快火勢便被控制住了。
蔣氏抓著王譯信和長信侯在濃煙滾滾中沖出了正殿,長信侯出來就被蔣氏扔到了地上,王譯信還好點,畢竟他得蔣氏的心,不過王譯信喉嚨發苦,自己是來救人的么?
長信侯揉著摔痛的屁股,蔣氏扔得有點狠,可他不恨蔣氏,略帶幾分沾沾自喜,蔣氏救他出來……救命之恩,當以涌泉相報。
這回定國公和顧皇后沒有辦法阻攔他了。
但凡顧家人會把恩情看得很重。
突然,他雙腳離地,衣服領子被人揪住,蔣氏憤怒的臉龐出現在眼前,長信侯舌頭有點打結,“蔣……”
“我女兒呢?外面根本沒有她!”
蔣氏恨不得撕碎了欺騙自己的長信侯,“瑤兒在哪?”
長信侯磕磕巴巴的說道:“她真的出來了……我……發誓……”
看長信侯倒霉,王譯信挺開心,不過見到蔣氏想往正殿里沖時,他手疾眼快的握住蔣氏的胳膊,沉聲道:“玉蟬,瑤兒不在里面,我見她……她去了別處。“
王譯信確定王芷瑤不在正殿里。
“瑤兒……”蔣氏眼淚簇簇滾落,強壓下的驚慌此時迸發出來,紅著眼睛問道:“她在哪?”
王譯信不自覺的抬手抹去蔣氏臉頰的淚水,她的淚水似火一般讓王譯信縮手,“應該在……糟了。”
“玉蟬,你在這里等我,千萬不要走開。我去把瑤兒帶回來。”
“王……”
蔣氏喚不回撒腿就跑的王譯信,想了一會站在了原地。
長信侯活動了脖子,喃喃的說道:“你也太聽他的話了。”
對他怎么就不像對王譯信一樣?
“再相信他一次。這是最后一次。”
長信侯聽清了蔣氏的聲音,心底涌起一陣陣的心疼和悲涼。心疼對王譯信情根深重的蔣氏,同時也為自己悲涼,看起來自己沒什么機會了。
蔣氏從來就沒給過他機會。
“別太擔心了,我瞧著王四爺不會騙你。”長信侯站在了蔣氏身邊,“他再騙你,我幫你收拾她。”
蔣氏低頭沒有再言語。
長信侯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如果蔣氏對他有一分心。他寧可背負罵名也要娶蔣氏,偏偏蔣氏死心眼只對王譯信有情……長信侯再壞也做不出拆散一對有情人。
瀟湘閣方向火光漫天,顧皇后把大部分的侍衛,內侍。宮女都叫去救火。
乾元帝極有可能被困在了走水的瀟湘閣中。
火勢根本控制不住,火焰竄起了兩仗高,子嘎子嘎的聲音不絕于耳。
顧皇后等人雙腿發軟,皇上,皇上……國朝的天塌了。
“你去哪里?”
“父親。”
王芷璇一身男兒裝束。身上多了一種不辨雌雄的神秘美感,天然一段風流盡在眉間,平生萬種風情堆在眼中,誰都無法否認王芷璇的絕色之姿。
濃妝淡總相宜,她生來就似老天爺的寵兒。
王芷璇對著面色陰沉的王譯信道:“沒想到您也會來。不過你來遲了一步,舅舅和四皇子已經趕到瀟湘閣。”
不是她給四皇子送信,四皇子也不會安排大事讓懷恩公公把乾元帝請到瀟湘閣……
“啪。”
王譯信揚起手臂狠抽了王芷璇一記耳光,打掉了她一臉的得意,“混賬,你知不知道,你算計的人是誰?皇上!他是皇上!”
“你打我?”
“啪。”
王譯信仿佛像是證明一般,接連打了王芷璇兩記耳光,“只要你還是我的女兒,我無法不打你!”
“瀟湘閣起火,你怎么同四皇子交代?你是天算么?你懂得八卦推演?”王譯信恨不得一巴掌打死王芷璇,“你怎么這么糊涂?為了給殷家翻案,你什么都不顧上了,縱使四皇子救下了皇上,你也得不到好處,四皇子……他不會放過你,萬一皇上徹查此事,你以為你能隱瞞得了無孔不入的廠衛?”
“你天真到自信把皇上玩弄于股掌之中,豈不知皇上才是最厲害的一個,任你們怎么折騰,怎么算計都無法同皇上抗衡。”
上輩子,乾元帝說把太子廢了就廢了,當時太子已經積累了很強的實力和人脈,可太子的人在乾元帝面前跟螻蟻一般。
王譯信始終記得乾元帝的話,給出的東西,他隨時都能收回來。
他為何戰戰兢兢的過日子?
縱使他有前生的經歷,自信了解乾元帝,也不敢說能在乾元帝眼皮子底下玩心眼兒。
除了顧天澤外,乾元帝對誰都沒有客氣過。
他寧可讓瑤兒恨自己,也要反對瑤兒嫁給顧三少,就是因為他沒把握改變顧三少的命運……知曉未來的事兒,不是萬能的。
“天算除了是顧三少的生死之交外,他能有今日的地位,還因為他是瞎子,你懂嗎?皇上絕不會留下看透未來且無法掌控的人,他寧可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事情。”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王芷璇找回了聲音,臉頰被王譯信打得紅腫,冷笑道:“你寵愛七妹妹,我不也沒管?所以你最好別阻止我,否則……我毀了七妹妹,讓你沒有補償的機會。”
他們彼此都明白對方的身份,以前沒有明說,如今也不會說。
王芷璇略帶幾分憐憫,“你真的知道七妹妹是誰?你補償……”
“尋常人不敢救駕,因為誰都想活著。”王譯信抓住王芷璇的胳膊,“我帶你去看看,縱使知道沖到里面去就可以得到好處。也不是誰都敢冒著火勢進去的。”
王譯信不愿去想‘忽略’的事兒,瑤兒的聰慧,固執。王芷璇怎會明白?
他一直在今生王譯信的身體里,看到了瑤兒的痛苦。傷心,自然他更愿意相信瑤兒就是自己的女兒。
王譯信扯著王芷璇逼近了瀟湘閣。
離著近了,王芷璇感覺到臉被火焰炙烤得很痛,燃燒的熱浪似能把人退出很遠,瀟湘閣完全被火焰包圍……滋滋的聲響如同閻王的招魂書。
“莫說旁人了,你敢么?你敢進去么?”
“我……”
王芷璇退縮了,原先認為沖進火海把乾元帝救出來很簡單。在燃燒的瀟湘閣外,她發覺救駕是需要勇氣的,每個人都有求生的本能。
誰也無法保證沖進去能活著出來。
救駕之功弄不到手,他們還可以另外想辦法。活著才有希望。
救駕并非是因為關心乾元帝的安危,只是因為救駕才有錦繡富貴。
“你也怕了!”
王譯信冷冷的說道:“唯一可以舍棄生死沖進去救皇上的人,只有顧三少,他們宛若父子的感情使得他不會有任何的遲疑。”
王芷璇見到了哆哆嗦嗦的大舅舅,失望的說道:“您怎么沒進去?”
“我……我進去了。后來火勢太大,我怕……”留著一寸高頭發的中年人抱著腦蹲在了地上,喃喃的說道:“你不知道,不知道,一道閃電劈下來。瀟湘閣就起火了,頃刻間火勢燃燒,仿佛能吞噬一切,我……我不敢進得太深。”
中年人把臉龐縮進胸膛,“既然殷家是冤枉的,總有大白天下的機會,縱使不救駕,殷家也會平反的……我……不愿意冒險。”
被王譯信料中讓王芷瑤很難堪,大舅舅尚且如此,不用問四皇子也不會輕易去冒險。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才是人的本性。”
“夠了。”
王芷璇讓王譯信閉嘴,此時她反倒希望乾元帝就這么去了,雖然將來改變了,讓王芷璇的喪失優勢,上輩子她沒有先知,依然幫四皇子得到了太子的位置。
“顧三少是不是進去了?”
“嗯。”
中年人確定的點頭,“在火勢最大的時候,他沖了進去。”
佩服,中年人極為佩服敢拼死救駕的人。
換個皇帝雖然顧三少無法再有今日的權勢,但顧三少在新帝時也會過得很富貴。
他姓顧,是定國公的兒子,顧皇后的侄子。
一旦乾元帝突然故去,哪個皇子登基都得顧皇后點頭,甚至顧皇后有擇新君的權利。
王芷璇盯著火海,越發不希望顧三少活著救下乾元帝。
顧三少對她很敵視,也很輕視,他也是唯一一個不受王芷璇絕色之姿影響的人。
同時,顧三少鐘情王芷瑤……這
點尤其讓王芷璇難以接受!
王芷瑤就是她的踏腳石,陪襯,顧三少的眼光太差了,舍棄美玉,撿了一塊頑石。
王芷璇不愿意計劃半天沒得到好處,反倒成全了顧天澤。
“瑤兒……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進去?”王譯信抓起中年人,赤紅著眼睛問道:“有沒有看到她進去?”
“好像有……”
“該死。”
王譯信揉了一下眼睛,撇下王芷璇,跑到一旁從侍衛手中奪下木頭,冰冷的水濕透了衣衫,再一次搶走棉被披在身上,向火海跑去……王芷璇上前一步,拽住了他,道:“你瘋了?”
“瑤兒在里面,我必須進去。”
“你會沒命的。”
“如果瑤兒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我不如跟她一起去了。”
在陰間投胎時,他也許還能再做瑤兒的父親。
王譯信甩開了王芷璇,沖進了火海中……
瀟湘閣遭雷劈起火時,乾元帝正聽取東廠廠督劉公公的回報,因是東廠密報,除了最得乾元帝信任的懷恩公公外,乾元帝身邊不留宮女內侍。
乾元帝面無怒色,劉公公卻越發的小心。把聲音放得很輕,事關皇子們,容不得他大意。
“朕早有準備。”
這是聽了回報之后。乾元帝說得唯一一句話。
“陛下……”劉公公垂頭,后背發冷甚至不敢抬頭窺視皇上唇邊的冷笑。
“你繼續盯著他們。”
“遵旨。”
一道閃電從上劈下。照亮了乾元帝的臉龐,黝黑的瞳孔盛滿了嘲弄,正想著怎么讓皇子們老實一點,瀟湘閣猛然起火,乾元帝動作很快的起身出門,可是隨之而來的晃動讓瀟湘閣中的架子倒塌。
懷恩公公和劉公公拼死保護乾元帝。
架子太大,太沉。把他們三人都壓在了下面。
“陛下,您快走。”
懷恩公公使勁的推著架子,滿臉的擔心沮喪,“您……”
乾元帝見外面的火勢。無望的閉上了眼睛,“朕走不了。”
他的腿被架子砸中,除非他舍得把腿割掉,否則只能留在原地等著火勢蔓延。
乾元帝忍不了缺一條腿過日子。
劉公公比較倒霉被架子砸到了腦袋,額頭的傷口鮮血涌出。他接近昏迷,“皇上……皇上……”
“朕想不到會同你們兩個一起歸西。”乾元帝眼見著火焰蔓延在這間屋子,濃煙翻滾,他一邊咳嗽一邊道:“遺憾……朕這輩子最遺憾的是,沒安排好……阿澤。”
雖然有顧皇后和定國公在。阿澤吃不了虧,然而他一手寵大栽培的顧天澤這輩子只能做個富貴公子。
以阿澤的驕傲來說,只怕寧可死也不想做一個紈绔的富貴公子。
乾元帝不是不怕死,相反他很怕,但在死亡面前,他有一位雄主所具備的坦然,“朕秉政二十年,對得住祖宗,對得住百姓,該享受的也都享受了,不算虧!”
“陛下,奴婢下輩子還伺候您。”懷恩公公老淚縱橫,“誰都能去,只有陛下不能啊,國朝需要您。”
“死人不管活人的事兒,隨他們鬧去,左右國朝江山崩不了!”
乾元帝閉上眼睛等死。
“哐當”一聲,燃燒著的門被一腳踹開,“陛下?陛下您在不在?姑父,您倒是回答我一聲啊,姑父……”
“阿澤?”乾元帝覺得是自己幻聽了。
這么大的火勢,怎么會有人沖進來?人性都是怕死的,救駕之功不是好得的。
“皇上,是顧大人,是顧大人。”懷恩公公扯著脖子喊道,“顧大人,皇上在,在……咳咳……咳咳……”
顧天澤聽見聲音,先是一喜,總算是找到了,提起內勁,腳下生風幾步移動到乾元帝身,“陛下?”
“阿澤……”乾元帝的胳膊握住了顧天澤的手臂,有欣喜,有感動,亦有幾分的憤怒:“你不該來!”
顧天澤也沒廢話,把藏在袖口的濕手帕蓋在乾元帝的鼻子上……這塊帕子是小七給他的。
在外面,他推開了阻攔自己沖進瀟湘閣中的小七。
她會怨恨自己的。
可他必須進來救皇上,哪怕為此失去性命。
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只是因為乾元帝對他十五年的疼愛,信任。
人不可以沒有良心!
他記得最后小七把帕子弄濕了交給自己,‘你蓋住口鼻,別被煙霧熏暈了,你且記得,趴著走,死于火災的人多是被熏死的。’
顧天澤咬著下唇,抽出削金斷玉的寶劍,分割著架子,寶劍很鋒利,他用上全部的內力把厚重的架子割斷,乾元帝可以活動身體了。
不過此時濃煙已經彌漫到屋子,顧天澤聽小七的話,趴在乾元帝身邊,果然呼吸更通暢一點。
“您還能走?”
“不行。”
乾元帝用帕子蓋住口鼻后,清醒了許多,“動不了。”
顧天澤背起乾元帝,慢慢向外爬,猛然聽見一聲壓抑的,“懷恩公公?”
“顧大人別管奴婢,奴婢……咳咳……”
“走。”
顧天澤扯下了自己的腰帶,把一端甩給懷恩公公,“跟上。”
懷恩公公眼淚垂下,嗚咽著想要反對,只聽顧天澤一聲怒吼。“跟上!”
“喏。”
懷恩公公抓住了腰帶,順手提著昏厥著劉公公,學著顧三少的姿勢想外爬。他看不清顧天澤要把他們帶到何處去,跟著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顧天澤把掉落下且燃燒的木頭推開。手臂被火焰灼傷,他只能記得向東邊爬,小七說過,東邊才有生機……
乾元帝眼睛濕潤,不知是因為煙嗆,還是感動,自從母后過世后。他就沒再哭過。
他在母后靈柩前發過誓,拒絕懦弱的眼淚。
“好像……臣好不成了。”
不是有內力支撐,顧天澤絕對撐不到此時,可此刻四周都是火。他根本沖不出去。
乾元帝翻身從他后背上翻下來,見到他被燙傷的手臂,沙啞的說道:“跟朕一起走也好,朕下輩子依然是皇帝,依然寵你……別做朕的兒子。知道么?”
“其實……我……挺……”
“顧天澤,你在哪里?顧天澤!”
小七?是小七?
她不是失望的跑掉了?
顧天澤搖了搖頭,是幻聽了。
“讓你往東邊爬,你竟然不聽話?笨蛋!”
王芷瑤披著又是土又是水的棉被,隨后把寬大的棉被蓋住顧天澤和乾元帝。乾元帝目光凝重,這人是……“你還想騙朕?”
“皇上,此時不是說這事的時候。”顧天澤心中暖暖的,把乾元帝護住,并且用力扯動了腰帶,生生將懷恩公公和劉公公拽到跟前,不過他丹田的內力幾乎枯竭。
他再也幫不上小七了。
沒有內力,他只比尋常的男人好一點。
王芷瑤臉上包裹著濕手巾,腦袋壞掉才會隨著顧三少沖進來,該死的,她明明應該跑掉的。
運起全部的力氣,王芷瑤旋身側踢,腰肢在空中劃過半圈,“哈。”
乾元帝第一次看女子能把腿得那么高,不過動作看起來很美,腰肢伸展柔韌……想什么!
卡巴一聲,本來封閉的笨重的窗戶被踢碎。
好大的力氣,乾元帝喃喃的說道:“古怪,古怪的力氣,阿澤……你要當心吶。”
如果踢到人身上,哪怕是阿澤都得被踢沒半條命。
王芷瑤扯動腰間,乾元帝剛才看她的腰很粗,等到她解開了腰帶,把纏在腰間的繩子結下來后,乾元帝才明白,原來不是她腰粗,而是腰中纏著繩索。
把繩子一頭綁上了系在還算結實的木頭上,“走,順著繩索下去。”
王芷瑤抓住顧天澤和乾元帝,“瀟湘閣東邊緊鄰山崖,地勢不算高,下面便是長河,縱使繩子經不住我們,斷了,掉河里也摔不死。”
顧天澤點頭,把乾元帝再一次護住,先躍出破開的窗戶,握緊了繩索,抬頭看了一眼正準備夾著劉公公和懷恩公公順繩索而下的王芷瑤,“小心。”
“別廢話了。”
王芷瑤嗔怪的嘟囔了一句,等平安后再找他算賬。
什么都沒準備就敢往火力沖,太莽撞……不過像她一樣做了準備的話,乾元帝可能早就被嗆死了……在顧天澤沖進火海時,對乾元帝的在意,戰勝了一切的本能。
“奴婢可以。”
懷恩公公感激的說,“您護著劉公公就好。”
“那好,我
松手了,記得盡量往河中間跳,落水時要閉氣,別慌。”
“奴婢記得。”
懷恩公公也順著繩索往下爬。
王芷瑤夾著劉公公正準備下去,隱約聽見了一道聲音,“瑤兒,瑤兒。”
是王譯信?
王芷瑤想要裝作聽不到,該下去的已經都下去了,劉公公還暈著,不會有人知道她不管王譯信……她怎么也算是救駕的人,乾元帝會賞賜她,外公會平安,娘親也許能有再嫁的機會……對,為什么要管他?
“瑤兒,瑤兒。”
“該死的!”
王芷瑤放下了劉公公,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沖過去,王譯信運氣很好,就在不遠處,見到王芷瑤,王譯信欣慰的說:“瑤兒,你沒事就……”
“閉嘴。”
王芷瑤抓著王譯信就往回跑,時間緊迫容不得廢話,握住了繩索,把劉公公交給王譯信,“抓好。”
“……呃。”
王譯信滿臉通紅,好像他又是添亂來的……真心想救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王芷瑤看了一眼已經燃燒的繩子,高喊一聲,“老天保佑。”
她一手握著繩子,一手拽著王譯信躍出了窗,腳尖踏著山崖,減少身體碰山崖的危險,火焰順著繩子燃燒,王芷瑤明白繩子承受不住了,低頭看了一眼河面,有選擇的落水總比被動的落水好,可以減少碰到石頭的幾率。
她雙腳使勁的撐起,身體凌空飛了出去,是生是死,全在老天爺了。
如果,運氣好,她就能活,如果,運氣不好,死了……也就死了吧。
“下輩子,你休想再給我當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