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需要男女心戰之法!色一衰,愛便馳,屬下容貌并不出眾,這點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屬下要長久的俘獲哥洛的心,就需要......心,心戰之法!”玉鸞將頭垂得越發低了,盯著席面,聲音也怯怯的,臉頰飛紅。
龍廷軒見玉鸞模樣羞澀,想來這一定是女子比較難以啟齒的話題,但到底玉鸞所講的心戰之法是什么,他一時之間也迷惑了起來,一雙幽沉的黑眸望著玉鸞,等待著她的解釋。
玉鸞沉吟了半晌,終于鼓起了勇氣,抬起頭看著龍廷軒說道:“王爺,屬下需要幾部書,這些書籍比較罕有,在外頭根本無從購買,屬下想著天下藏書最多的地方,莫過于宮廷,是而屬下才斗膽請王爺幫忙!”
“哦?什么書?”龍廷軒瞇起眼睛問道。
“《真經》、《合陰陽方》......這些都是講陰陽和合,男女‘房中術’的書籍!”玉鸞臉上的緋紅漸退,盈亮的雙眸迎上龍廷軒的視線,認真道。
龍廷軒有片刻的微怔,俊美已極的面容閃過一絲窘迫,隨后有些尷尬的調整了坐姿稍作掩飾。這是第一次聽一個女子如此大膽的在他面前談論這個問題。他側首看了玉鸞一眼,那張清秀的容顏正直直的望著他,不卑不亢。
他忽而側首輕笑了起來,這笑聲不同于往日里的爽朗,而是帶了一絲淡淡的自嘲。
玉鸞,她提出這樣的要求,無非是為了更好的完成自己交給她的任務,她一個女子,能有此堅毅的心智,實在難能可貴!
“好,本王答應你。不過這些書在宮廷中大概也是孤本,本王需要找人重新手抄一份,估計需要幾天功夫。屆時抄好了,本王會讓鷹送到你手上!”龍廷軒含笑道。
玉鸞嫣然一笑,俯首施了一禮,應道:“有勞王爺費心。時候不早,屬下給哥洛下了藥,估摸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屬下得趕回使臣館了!”
龍廷軒頷首道:“讓鷹首送你回去!他的輕功神出鬼沒,本王信得過!”
玉鸞沒有拒絕,應了一聲便拿起身側的冪籬戴在頭上。
阿桑聽到聲響,忙挑開車廂的竹簾。
玉鸞將手放在阿桑的掌心中。借力躍下馬車。
“有勞阿桑了!”玉鸞甜甜道。
阿桑嘴角一扯。忙道:“玉鸞姑娘客氣了!”
他說罷。便從腰間拿出一顆白色的蠟珠,將之對半擰開,便見藍色的眩光一閃,直沖天際。
藍色眩光還未盡消逝。便有兩個黑影如鬼魅一般從天而落,躬身跪在車轅下。
馬車內,龍廷軒慵懶地斜躺在軟榻上,瞇著眼睛幽幽道:“送玉鸞安全回到使臣館!”
“是,屬下領命!”黑影齊聲應了一句,起身走到玉鸞身邊,修長的大手攏過玉鸞纖軟的腰肢。
阿桑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似有疾風輕掃而過,下一瞬眼前便已不見三人蹤影。只有他孤身立在車轅邊上。
額,這輕功已然變態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阿桑微微扶額,回首對著車廂內道:“少主,咱也回了吧!”
龍廷軒從鼻腔里哼出一個音調,修長的雙腿交疊架了起來。抵在車廂內壁上。
阿桑見狀躍上車轅,催動韁繩掉頭跑出青石小巷。
清晨的陽光穿透薄霧,在琉璃瓦的屋頂上反射出道道七彩光斑。
大廚房那邊,秦媽媽打發了小丫頭們將各個院子的早膳送過去后,才得空坐下來吃早飯。
一陣急促的木屐聲由遠及近傳來。
“秦媽媽,四娘子說讓你用完早膳再做一盆沙冰出來!”沐沐站在門外,穿著新做好的粉色夏衣,腰間系著一條藍色的束腰,顯得十分精神活潑。
秦媽媽抬眼,將剛咬了一口的烙餅放在盤子上,順手撈起一塊帕子抹了嘴角,起身走到大廚房門口。
這四娘子是對沙冰上癮了?
昨兒個才用了大半塊西瓜做了沙冰,今兒個又要做一盆?
天氣雖熱,可總吃這個寒涼的,也不大好吧?
秦媽媽心下狐疑,面上卻不打馬虎,含笑說道:“做沙冰這個倒是簡單,只是這西瓜沙冰是寒涼之物,女子多食只怕不妥。”
沐沐一聽,忙解釋道:“今天這個不是娘子自己要吃的,娘子約了幾個閨友要去辛娘子家賞花,想著讓秦媽媽做盆沙冰帶過去,其他的娘子應該都沒有吃過,娘子說也讓她們嘗嘗鮮!”
“原來是這樣!”秦媽媽笑了笑說道:“那成,一會兒做好了,老奴便打發個丫頭給四娘子送過去!”
沐沐忙應了一聲好,轉身蹬蹬就往回跑,木屐咯吱咯吱的,敲擊在青石板磚上,帶來一陣陣回響。
廚房內走出一個身穿緋色中衣的馬面婦人,她探頭望著沐沐走遠的背影,倚在門框上低聲道:“沐沐這丫頭,仗著老子娘都在府中管事,現在是越發的驕縱了,連走都不給媽媽你打聲招呼!”
秦媽媽不咸不淡的笑了笑,回頭與馬面婦人擦身走過,轉回桌邊坐下,拿起烙餅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含糊應道:“人家有本錢驕縱呀,瞧她那身衣裳的料子,比三娘用的還好。這丫頭也懂鉆營,何田背地里沒少教她,把四娘子伺候好了,哄好了,就等于抱上了夫人那顆大樹,你,帶眼識人吧!”
馬面夫人被秦媽媽兩句話說的一陣臉紅。
自己在府中沒有后臺,沒有靠山啥的,除了埋頭苦干,多做事少說話,就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了。
“一會兒四娘的沙冰就由你們兩個做吧,我給清風苑那邊送點生蔬過去!”秦媽媽說道。
馬面婦人眼睛亮亮的,抬頭看著秦媽媽,咧嘴一笑道:“成,奴婢一會兒親自給四娘送過去!”
秦媽媽抿嘴一笑,沒有說話,自顧著吃起了烙餅和豆漿。
這大廚房里伺候吃喝的,做好本分最重要,別的花花心思,多使力也沒用,頂天也就做到掌事娘子。若是有意向將自個兒家中的侄子侄女拉進來做事的,干脆去抱馮媽媽的大腿就得了,內宅里人事的安排,都是馮媽媽一手掌控。
當然,秦媽媽在府中浸潤久了,有些話就是知道,也不會輕易說出口。
清風苑中,樁媽媽和笑笑坐在廊下的矮凳上,專心致志地縫著襦裙。
袁青青在一旁幫著扯線,她的手藝不過關,樁媽媽可還是一點也不敢讓她碰的。
“這送到宮里的就是不一樣呀,真的好美,什么時候奴婢也能有一件這樣的襦裙就好了!”
袁青青將線團整理好之后,看著繡工精致絕美的襦裙,不由露出一絲艷羨之色,小手正想撫上去,便被笑笑打了一下手背。
“看著就行,不要動手動腳!”笑笑瞪著袁青青訓斥道。
袁青青撇撇嘴,揉了揉被笑笑拍打過的手背,嘟囔道:“笑笑姐自己都沒做好榜樣,還罵我!”
樁媽媽抿嘴笑了,卻不插嘴,有時候看著這兩個小丫頭掐架,還挺有意思的。
“我怎么沒做好榜樣了?”笑笑抬頭看了袁青青一眼,順手拿起一旁小矮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是你說不要動手動腳的,自己卻不守規矩!”袁青青昂著小腦袋說道,一張平凡的笑臉上帶著些微得意,似乎抓住了笑笑的小辮子,看她要如何解釋。
笑笑喝水的動作驟然一頓,一口水噎在喉嚨里,嗆得她臉都紅了,捂著嘴不住的咳嗽著。
袁青青看到了笑笑窘迫的模樣,差點笑彎了腰。
樁媽媽也笑了,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笑笑的后背,嗔道:“你這丫頭,喝口水都能嗆成這樣!”
金子聽到笑聲,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問了緣由之后,不由嗤笑道:“笑笑,這次娘子想幫你也不成了,你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呀!”
笑笑還反映不過來,苦著臉看著金子問道:“奴婢怎么就砸自己腳了?”
“青青,你機靈,給你笑笑姐解釋解釋!”金子翹著手臂道。
袁青青難得有著揚眉吐氣的機會,忙不迭的應聲道好,清了清嗓子對笑笑道:“笑笑姐說看著就好,不要動手動腳,你自己卻打我了,所以你這是說一套做一套,自相矛盾!”
“你......”笑笑剛想反駁什么,卻發現袁青青說的,似乎也在理,讓她無從駁起。側首看娘子一臉清淺的笑意,一時間臉色漲得通紅。
“行了行了,都不要鬧了。這批襦裙是語瞳娘子要送到宮里的,所以,不能出現任何的岔子,你笑笑姐也是緊張才會打了你一下,她性子如何,本娘子是知道的,絕不會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金子斂容看著袁青青說道。
袁青青見狀,忙頷首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