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金元一眼,臉上頓時猶如變魔術一般,扯出一抹絢爛的笑容。
金子微怔,感覺這不大像她所認識的辰大神!
金元見慣了辰逸雪冷漠倨傲的模樣,這陡然充滿了溫暖的笑意,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待回味過來后,眼中閃過受寵若驚,誠惶誠恐之色,誠摯問道:“辰郎君對這個案子,有什么看法?”
辰逸雪微微一笑,說道:“三娘剛剛說潘琇案極有可能是殺人拋尸偽造成意外事故,是不是這個不能先入為主,還需要看證據。”他頓了頓,問道:“現場還有其他的物證么?”
金元想了想,回道:“潘琇的尸體在案發時,是呈俯臥位,她后背的襦裙被刮了一個洞,趙虎領著衙門里的捕快在附近地面上發現了一小塊掛下的布片,除此之外,并無其他線索。”
辰逸雪側手看了一眼閉嘴不語的金子,幽幽一笑道:“如此,那便只能從尸檢上找答案了!”
金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安靜了一會兒,才懶懶地嗯了一聲。
放下茶杯之后,金子突然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的態度和語氣似乎越來越有辰大神的味道和風范了,特別是剛剛嗯的那一聲,帶著一點點兒拽啊!
辰逸雪眼中有淡淡笑意,與金子四目相對,隨后問道:“那現在就開始吧?三娘,你可以么?”
金子抬頭。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也被點燃了熱情,笑道:“當然可以了!”
金元卻還在擔心著金子的身體,忙勸道:“瓔珞。你千萬別逞強,身體最重要,這個案子雖然暫時定為意外事故,但衙門還是會繼續跟進的,你就好好休息休息!”
金子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很好。出堪解剖,完全沒有問題。
金元見她如此堅持,也沒敢多勸,只是拜托了辰逸雪多加照拂著,他衙門里還有公務要忙,要先抽身回去了。
辰逸雪鄭重地道了一聲放心,便同金元、金子一道出了百草莊。
金子領著笑笑上了辰逸雪的馬車,金元則乘著衙門的車駕,先后出了阡陌。
車廂內,辰逸雪目光虛無的望著車窗外。
金子拄著下巴。回想著今天跟金元的對話。
要不是金元突然給她安排這么一門親事,她不會壓不住一口氣,將所有情緒爆發出來給他下臉。
金子個性率直,向來喜歡有事說事,有不滿意的地方,一定要好好溝通。能當天解決的事情,堅決不拖到第二天,不然,她昨晚也不會一個人憋到內傷發高燒。
她一個人傷了一夜,金元老爹可是始作俑者,不傷傷他,給他下下臉,金子心里怎么也無法平衡。
良久,辰逸雪回眸,視線落在金子身上。似在猜測她正在想些什么,漸漸的,眸子里升起疏淡的笑意:“別煩惱了,這事情,在下會為你解決的!”
“啊?”金子眨了眨眼睛。懵懂問道:“什么?”
“嚴大郎啊!”辰逸雪淡淡的應道。
金子來了興趣,挪著身子坐過去,滿含期待的問道:“敢問辰郎君要如何為兒解決?”
辰逸雪迎著她清亮的,如同水晶一般閃爍著動人眩光的瞳眸,靜了一瞬,淺淺笑意如同星光浮動在眼中,神秘道:“到時候再告訴你!”
金子切了一聲,挪坐了回去,說道:“不勞辰郎君費心了,兒剛剛已經跟父親達成共識了!”
“哦?”辰逸雪修長的眉目一挑。
“兒覺得嚴大郎也不錯,根據父親分析的種種來看,嚴大郎算得上是兒的良配。聽說長得很是俊朗,而且性情也好,不冷不熱,玉寶閣的生意間接反映了嚴大郎的經商頭腦不錯,跟著他嘛,這一輩子一定不會缺吃少喝的。而且人家說了,只娶正妻不納妾,能做這樣承諾的好男人,當真是不多了。兒一直很羨慕郡馬爺和蕙蘭郡主之間彼此忠誠守護一生的情意,嚴大郎能效仿,兒滿心的感動!”金子情真意切的說著,一面偷偷觀察著辰逸雪的反應。
果然,一向不將情緒顯山露水的辰大神,臉黑得像千年黑山老妖。
車廂內的氣氛陡然猶如冰窖一般冷冽。
笑笑下意識地往角落里縮了縮,垂著頭,不敢看辰郎君一眼,那雙眸子寒意太深,有些攝人。
“你答應嫁給嚴大郎?”辰逸雪冷冷問道,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著金子。
金子倚躺的軟榻扶手上,忽然間多了一雙白皙修長的大手,撐在左右兩邊,黑色的袖口攤在扶手上,顯得格外干凈利落。
而他高大的身軀和清冷的氣息已經逼近,居高臨下般的,將她籠罩住。
金子心瘋狂的跳動著。
辰逸雪見金子不答,臉色又黑了兩個色度,眼中卻有刻意掩飾的漠然,冷聲道:“你說嚴大郎長得俊俏?三娘應該不曾見過他的真容吧?在下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他絕沒有在下十分之一的俊朗!你說他的性情好,不冷不熱?試問一個人怎能沒有七情六欲?三娘你確定自己要嫁的是一根木頭,永遠保持一個溫度,不冷不熱?你說跟著他一輩子不會缺吃少喝,難道三娘你活得就只剩下這點信仰?只求三餐果腹,再無其他追求?嚴大郎要效仿父親母親,一生一世只對對方忠誠,不離不棄,相扶到老。空口白話誰都可以說,但也得看看他是否有這個.....細胞,語兒說這個也是需要遺傳的!”
金子看著他俊美到極致的容顏和微微抖動的喉結,咽了咽口水,糾正道:“是基因!遺傳基因!”
辰逸雪臉頰微紅,若不是他此刻有些激動,能記錯語兒的話?
他冷冷的嗯了一聲,續道:“就他這樣的級別,你就滿心的感動了?在下覺得,嚴大郎除了跟在下一樣,知道三娘你是一個好女子之外,沒有一點兒值得你滿心感動,滿心歡喜的托付終身的地方!”
金子被辰大神的話教訓得有片刻的眩暈。
他剛剛說什么?
沒有聽錯吧?
他竟自戀到這般程度?
嚴大郎的外貌還沒有他十分之一的俊朗?!
還說人家不冷不熱的保持一個溫度,是一根木頭?呵,那辰大神你一直清清冷冷的模樣,又是什么?
等等,還有一生一世對對方忠誠,不離不棄,需要遺傳基因?這是什么邏輯?
意思是辰大神你,才具備這樣的潛質,是么?
金子眨了眨眼睛,幽幽笑了。
不過最后那一句,讓她此刻猶如含了一顆蜜棗似的,絲絲甘甜!
“本娘子當然是好女子了!能出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娘子,容易找么?”金子拽拽說道。
金子沒有松口,讓辰逸雪有些著急,他修長的手握住金子放在膝上的柔荑,沉聲正色道:“三娘,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在下希望你慎重!”
金子迎著他灼灼的目光,感受著他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一副深受感染般的表情,點頭道:“這嚴大郎敢情是這么一無是處么?呀,那兒是得重新考慮考慮!”
辰逸雪眉頭一蹙,直接道:“是根本不用考慮,你什么眼光啊!”
金子額了一聲,將手抽了回來。
丫的,質疑本娘子的眼光......
“我昨晚點卯就讓人送信給昊欽了,這家伙身為你的兄長,有義務為妹妹解決一切難題,你就別管那么多了,現在開始,你的時間都是屬于在下的!”辰逸雪有些霸道的說道。
笑笑紅著臉,偷偷抬眸看了二人一眼,這話,聽著,有些那個......
金子卻不以為意。
辰逸雪,一個情商為零的人,說的話,只能是表面意思,自己自作多情,就是大錯特錯了。
屬于他的時間,不過是為了案子罷了。
金子愣愣嗯了一聲,斂衽坐好,索性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