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廣帝執意不肯先立太子,這讓六皇子再也按耐不住了。
六皇子這些年來早就籌備好這一日,所以要做起來似乎也沒有太難。
反而是長安侯府內,又添了不少的‘侍’衛。
時間總是如月如梭,轉眼便又入了冬。
蕭九回府的日子也越來越不穩定,夏阮知道應該就在這幾日了。
她有些焦急,卻知自己在這些事情上,根本‘插’不上手。
杜若見她吃的少,便忍不住勸導,“夫人,你再多用一些?”
“沒胃口。”夏阮擺了擺手,“拿下去吧。”
在這些日子里,她根本睡不好,所以吃了也會吐出來,不如不吃。
她知自己擔心丈夫才會這樣,可心卻不能平靜下來。
反而是坐在她身邊吃飯的蕭晟有模有樣的道,“小舅舅說嘔吐不愿吃飯,便是有了身孕。娘,你肚子里是不是又有小娃娃了?”
“噗……”杜若忍不住笑出了聲。
蕭晟九個月便會說話,不足兩歲的他便吐字清晰,三的時候偶爾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夏阮大吃一驚。
果然,夏阮挑眉,捏著蕭晟稚嫩的面頰,“你又去找你小舅舅了?”
“娘,疼……松手。”蕭晟淚眼汪汪,揮動著白胖的小手,“我就找了,一次……哦不,兩次。”
剛才略顯老成的孩子,此時‘露’出委屈的模樣。
夏阮松了手,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小的時候,眾人皆說這個孩子像蕭九。
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像誰了。
夏瑞調皮,時常帶著翠柳的‘女’兒滿府躲貓貓。蕭晟見過夏瑞后,便喜歡跟在夏瑞的身后,甜甜的喊著小舅舅。
夏瑞大不了蕭晟幾歲。懂的卻不少。
前幾日蕭九從宮內歸來,本來睡在她‘床’上的蕭晟卻突然蹦了起來,緊緊的抱住她。“娘親,今晚我要跟你睡。”
“為何不跟爹睡?”蕭九坐下,俊朗的眉目里帶著笑,“趕緊回你的屋子。”
“我不。”蕭晟像是一個皮猴子似的,不愿意撒手,“小舅舅說。爹和娘睡在一起久了。便會給晟兒生個小弟弟。”
蕭晟的小臉上全是沮喪的神‘色’,“可是……我只想要小妹妹。”
夏阮:“……”
蕭九:“……”
最后,蕭晟還是被蕭九抱了起來。丟給了屋外的‘乳’娘。
“娘,我不要弟弟,晟兒要妹妹啊。”蕭晟悲涼的嗓音在‘門’外久久不散,但是蕭九卻依舊裝作沒聽見,繼續他的造人計劃。
蕭晟知道,自己再不情愿,也拿父親沒有辦法。他現在能做的,便是每日背好先生教的書。因為只有這樣,母親高興了,才會陪著他。那個時候他的父親,便捧著公文,在一邊‘露’出可憐的‘摸’樣。
蕭晟看著父親疲憊的神‘色’。又有些心疼。
于是在母親出去拿糕點的時候。走上去同父親講,“爹。我不和你搶娘了。但是,你能給我生個妹妹嗎?”
蕭九:“……”
夏阮拿了糕點回來,便見丈夫捏著孩子的面頰,無奈地說,“你這孩子,到底像誰?”
夏阮‘揉’了‘揉’眉心,她拿這個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蕭晟此時‘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委屈極了。
京城內的局勢開始徹底緊張起來后,蕭九回府的時間便少了,他經常陪在秦朔的身邊,根本沒有空閑的時間。
蕭晟見父親不回來了,便有些寂寞了,“娘,爹怎么還不回來?”
“爹不回來,你不是最高興了嗎?”夏阮給孩子蓋好了被子,“娘陪你睡。”
蕭晟撅起小嘴,點頭。
看著孩子的樣子,夏阮倒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孩子一直黏她,喜歡讓她陪著睡。可現在,似乎……
不過這樣的日子沒有過太久,因為一切都快結束了。
秦朔朝著母妃住的宮殿走去,剛到‘門’口的時候,便聽到屋內傳來的笑聲。
“娘娘?嘗嘗,這是鶴兒親手做的。”秦鶴眼里帶著笑,“娘娘好吃嗎”
這些日子,秦鶴一直在濁妃這里吃糕點,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求了母親,借了小廚房,親自做了糕點給濁妃。
秦鶴年紀尚小,做出來的糕點,只能說勉強能入口。
濁妃笑著撫‘摸’秦鶴的頭,“好吃。”
秦鶴聽了之后笑瞇了眼。
秦朔從殿外走了進去,秦鶴發現了秦朔的到來,于是笑著迎了上去,“四哥。”
秦鶴不知為什么,第一眼瞧到秦朔的時候,便很喜歡秦朔。
“你來了?”濁妃眉眼里帶笑,“快坐下。”
這些日子濁妃身子一直不適,適合多年來的舊病全聚在了這一刻,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卻依舊笑著。秦朔心疼母親這樣,所以長安侯府送來的珍貴‘藥’材,他便不客氣的接下,百年的老山參湯一碗又一碗的送到母親的嘴里。
只是,母親的神‘色’,卻依舊不見好轉。
濁妃知道秦朔在擔心什么,所以便笑著說,“鶴兒送了一些糕點來,你嘗嘗?”
秦鶴笑著點頭,從盤子里將自己做的糕點遞到了秦朔的手中,“四哥,給。”
秦鶴的眼神清澈如水,看不到任何雜質。
秦朔點頭,接過秦鶴手中的糕點。
這東西,并不美味,是他吃過的的食物里,最差的東西。
但是秦朔卻依舊笑著說,“真好吃。”
“四哥喜歡嗎?”秦鶴高興的拍手,“四哥若是喜歡,我便再去做一些。”
秦鶴說完,拔‘腿’便照著屋外跑去。
濁妃和秦朔都沒有阻止秦鶴,因為他們也想‘私’下說會話。
對于秦鶴,秦朔倒是有些意外。
他小時候看多了大哥和六弟之間的爾虞我詐,還有幾個公主之間,表面看起來姐妹情深。實際上卻是恨不得殺了對方。這樣的宮廷里,居然能養出來這樣的一個秦鶴。
教秦鶴書的太傅是李長風的人,太傅談起秦鶴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夸贊。
“這個孩子聰明,是老夫教過的孩子里,最聰明的一個。”太傅每次說到這些時,都會忍不住笑起來。
有一次,秦朔去御‘花’園被母妃折梅。
無意間聽到了秦鶴和皇貴妃的談話。
“母妃總是要兒臣離四哥和六哥遠一些,兒臣不懂母妃為何要這樣。”秦鶴十分不悅。似乎很不贊同皇貴妃的話。“六哥也就罷了,可是四哥是好人,他待兒臣極好。母妃。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皇貴妃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最后搖頭,“也罷,你以后若是瞧見了你六哥,便遠遠的看著便好,切勿和他走太近。至于你四哥……母妃還是希望你和他走的遠一些。”
秦鶴雖然溫順,但是骨子里卻是個執著的人。
他認定的事情。便不會改變。
果然,秦鶴嘟嚷道,“四哥是濁妃娘娘的孩子,他是好人,母妃,你以后不要再對兒臣說這些。”
皇貴妃:“……”
秦朔站的遠。但是卻一字不落的聽了下來。
皇貴妃是個聰明人。讓秦鶴離他和秦賢遠一點,也是害怕他們會害了秦鶴。秦朔無奈的搖頭。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安貴妃,自然是不會害秦鶴的,但是他的六弟,便說不準了。
尤其是這些日子,六弟已經便是調動手里的兵權,似乎想要‘逼’宮。
秦朔回過神來,看著濁妃認真地說,“母妃,這些日子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母妃知道。”濁妃自然明白秦朔的話,她心疼的看著秦朔,“你好像都瘦了。”
秦朔‘摸’到自己的臉,他對這個沒有什么感覺。
濁妃伸出手,握住秦朔的手,“不要為難自己,這些日子,母妃一直害怕。朔兒,母妃和她們不一樣,母妃不想你坐上那個位子,因為這條路太艱辛了。朔兒。母妃害怕啊,害怕……”
這些年來,濁妃一直活的辛苦。
在別人的眼里,她的生活,簡直可以稱作茍延饞喘。
她會一直堅持活著,也是為了陪著秦朔。
她害怕自己死了,秦朔在這個世上便是一個人。
濁妃在這宮里生活了太多年,她看過了無數的冷暖。她不希望秦朔坐帝王的位子,因為這條路稍微不注意,便會尸骨無存。建廣帝是個‘性’子多疑又毒辣的人,現在的他雖然沉‘迷’在丹‘藥’之中,但是手里卻依舊握有不少兵權。
建廣帝不會那么輕易將皇權‘交’出來的。
“母妃,不要害怕。”秦朔反握住濁妃顫抖的手,“兒臣會好好的,你放心吧。而且,兒臣不會和六弟一樣,做出那樣癡傻的事情。六弟以為他做的很好,卻不想父皇是什么樣子的人,他做的再好,父皇也會知曉的。所以,兒臣有更好的辦法。”
六皇子做的再好,也會‘露’出破綻。
而他都能知道六皇子不對勁的地方,他那個多疑的父皇,又怎么可能不知曉呢?
秦朔知道父皇是個什么樣子的人,所以從一開始,他的選擇便和秦賢是不一樣的。
秦賢站的位子,只能讓秦賢越來越被動。
濁妃緩緩地嘆了一口氣,她不敢告訴秦朔,到底會有多兇險。
“母妃,信你。”濁妃現在能做的,便是相信秦朔會成功。
秦朔笑著點頭,“母妃你放心吧……不出三月,便會徹底的揭曉勝負了。”
他的計劃也會出來了……一定會讓周圍的人,都大吃一驚。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