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溫柔耐心的陪我說話,我不開心時會想法子逗我笑……真的,三姐姐,我也不怕你笑話了,蘇哥哥是第一個正眼看我的人,他甚至比幾位表哥對我還要好———我常常從幾位表哥眼里看到鄙夷和嫌棄,但他不會,他從沒嫌棄我是個跛子,他一直把我當成正常姑娘對待。”
孫妙曦聽了心如刀割,她比孫妙齡多活了一世,見過的人情世故比她多,此刻自然能夠體會她的心情———其實她一直渴望被愛,渴望被當成正常人對待,偏偏許多人,尤其是男人都會因為她的缺陷而嫌棄她。
她總是把自己偽裝成驕傲的孔雀,用傲慢無禮、刁蠻任性來掩飾自己的自卑,但這卻減少不了她內心期望被愛護的渴望……所以當風度翩翩的蘇毓出現,一反常態的對她軟言細語,她便這樣輕易的被他哄騙了去。
這也許就是孫妙齡命中注定的劫數。
可她還沒好好對她好,還沒替她改變命運,她怎么能就這樣香消玉損?
“你別怕,我一定會救你!”她一定要救孫妙齡。
孫妙齡以為孫妙曦要用袁氏那個法子救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用了。”
孫妙齡又重新站起來,仰著臉迎風而立,語氣一如既往的霸道囂張:“我是誰便是誰,孫家驕傲刁蠻的五小姐可不是誰都能當的,我犯的錯我自己承擔,我不屑用別人的身份活下去,我的驕傲不允許我這樣做……”
“三姐姐,錯是我犯的,我不能讓你替我承擔苦果,”孫妙齡說完徒然伸手,重重將孫妙曦推開,縱身躍下山崖:“保重!”
“五妹妹!”
孫妙曦想都沒想,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孫妙齡的手,好不容易抓住卻腳下一滑,被孫妙齡一起帶下懸崖!
完了完了,她好不容易重生,還沒來得及大展拳腳就要翹辮子了!
她因為偷懶,輕功爛得一塌糊涂……怎么破?
孫妙曦有些絕望,但依舊緊緊握住孫妙齡的手,不死心四處張望想要尋找生機……
她的耳邊只剩下“呼呼”的風聲,身子下墜的速度逐漸加快。
怎么辦?
怎么辦?
難道真的要命喪于此?
就在這時,兩條長鞭呼嘯直下,瞬間纏住孫妙曦和孫妙齡。
孫妙曦感覺腰被什么東西卷住,隨即一股霸道的力量猛地將她往上提……
她睜大雙眼,驚喜的發現她竟然被提回崖上了!
不過對方似乎用力過猛,她被提得高了那么一點,對方一收回長鞭,她馬上開始下墜,而且還是正臉朝下的墜,很快會和堅硬的泥地做親密接觸!
尼瑪這是要把臉摔成一張大餅的節奏啊!
如果就此摔成扁平的大餅臉,那還不如剛剛直接摔死得了!
孫妙曦痛苦的閉上雙眼,做好了毀容的準備……
咦,這地怎么軟軟的?
還熱熱的?
一點都不硬啊!
孫妙曦鼓起勇氣把眼睛撐開一條縫,發現自己已經安全降落了,趕緊伸手摸了摸的臉蛋———還好還好,還是立體的,不是扁的!
孫妙曦終于放心大膽的睜眼,一抬眼就撞進一雙深邃幽暗的眸子里,眸子主子的目光晦暗不明,似落在宣紙上的畫筆,一點一點的描繪她的五官,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孫妙曦這才發現,她其實是安全降落在一個男人的懷抱里,那個男人近在咫尺,鼻尖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肌膚,呼出來的熱氣輕拂過她的額頭,人又帥得一塌糊涂……她很沒出息的紅了臉,甚至心跳還不由自主的加快!
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得他們就像一對正要親吻的戀人!
孫妙曦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想到“親吻”這個詞,但對方居然像會看透人心般,在“親吻”這個詞從她腦海里滑過的同時,那張俊臉居然一點一點的靠近她,他的薄唇緩緩下移,毫無預兆貼上她的唇瓣。
孫妙曦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只覺得他的唇軟軟的,觸碰間帶給她絲絲冰冷,讓她覺得很舒服。
孫妙曦借著那絲冰冷,總算找回一絲絲理智……
這個該死的家伙居然偷襲她!
他居然偷親她?!
尼瑪這是在古代好不好?
一個大男人光天化日的親吻她,難道不用被抓去浸豬籠嗎?!
孫妙曦雙手抵住他的胸口,應力把他推開,又本能的抬手想要給他一巴掌……
展灝的動作卻比她要快,他閃電般的捉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清冽:“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
孫妙曦有些困惑的望著他,先前她似乎在眼底看到了心痛和哀傷,仿佛她是勾起他不愉快回憶的根源。
“孫三姑娘,你確定要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展灝捉住她手腕的力道故意略微加重。
孫妙曦這回在他眼里看到了哀怨,瞬間無語,一時間有點錯位的感覺———這個男人居然眼含哀怨,像個棄婦似的看著她?
先前是他吃她豆腐好不好?
她的初吻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沒了,該哀怨的人是她好不好?!
孫妙曦試著暗暗動用內力想把手抽回來,但對方捉住她手腕的手卻紋絲不動。
她泄氣了,曉得這個登徒子是個絕頂高手,只能靠瞪他解氣:“我娘說,誰敢胡亂親我,我就把誰揍成豬頭,不能手下留情!”
展灝好以整暇的看著氣鼓鼓的孫妙曦,白皙如玉的臉龐因生氣而變得紅撲撲的,把她襯得俏麗動人,讓他從心底生出一股戳一戳她臉頰的沖動。
不過考慮到他要是真的再戳她臉,可能會讓她立刻暴走、和他拼命,他最終還是明智、又帶著幾分遺憾的強壓下沖動,忍住笑意,表情嚴肅正經:“你以為我親了你?我只是救你時傷了脖子,脖子無力支持,頭自己往下垂,不小心碰到你的臉而已。”
邊說邊煞有介事的揉后脖子,一副“你自作多情了”的樣子。
孫妙曦聽了心里直吐血———什么叫“不小心碰到你的臉而已”?
被他碰到的明明是唇好不好?!
這個男人不要臉起來真是天下無敵啊!
好吧,看在他確實救了她的份上,她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再和他一般見識了。
孫妙曦一把推開他,拍拍屁股自己爬了起來,一低頭見平常用來壓裙子的富貴牡丹玉佩摔成兩半,一陣肉疼,才剛彎腰想揀,就有人比她搶先一步把玉佩拿到手。
展灝把玉佩拿在手上把玩,一點物歸原主的意思都沒。
孫妙曦一面暗罵他臉皮厚,一面把手伸過去:“這是我的!”
展灝倒是十分干脆的把玉佩還給孫妙曦,不過只還了半塊。
孫妙曦瞟了他的手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把另外半塊還上,見他假裝沒看到,氣得咬牙切齒:“還有半塊!”
“這個當謝禮輕了點,姑且先當利息吧。”展灝笑得風輕云淡的,無視氣哼哼的孫妙曦,厚顏無恥的直接把玉佩塞到懷里。
“……”
孫妙曦無語,再見展灝眼底含笑,一副心情十分不錯的樣子,不由偷偷腹誹———這家伙剛剛是親了一個“傻子”啊,可他非但沒有覺得不愉快,相反還覺得十分愉快。
這個男人該不會是變/態吧?
要不就是神經病!
她還是少和變/態神經病說話吧,免得被他傳染。
孫妙曦一臉嫌棄厭惡的撇開頭,發現孫妙齡被另一人所救,兩人正并肩朝她走來。
待二人走進,看清楚扶著孫妙齡的那個少年后,她整個人不由呆怔住———那人五官棱角分明,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流光溢彩,流轉著幾分玩世不恭。
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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