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將曾清華老婆回村的所作所為詳細地訴說出來,羅通聽后笑瞇瞇地對蘇山道:“蘇將軍,村長說得和你完全不一樣呢!”
蘇山大聲道:“將軍,這老兒不過是在狡辯。”
“狡辯能將事情經過說得如此詳細而沒有破綻?蘇將軍,你可以狡辯一個試試。”羅通笑容中帶上了殺意。殺了蘇山相當于斬掉蘇望祖的一條臂膀。兵部尚書的位置應該換人做才對。
“屬下不懂狡辯。”
“是嗎?我還以為你很有經驗呢!”
“將軍,我們奉郡守大人之命剿滅清水村,而不是糾結屬下是否狡辯。難道將軍要違抗郡守大人的命令?”蘇山忽然喝道。
羅通臉色一寒,竟然用郡守的命令威脅他,姓蘇的真以為自己不敢動他?
姚黃看著蘇山小丑一樣的表演不耐煩了,手指一彈,令牌飛出,插在了曾清華的前方。
“竟敢偷襲大人,來人啊,殺了這女人!”蘇山立刻借題發揮,指著姚黃下命令。
姚黃冷哼一聲:“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令牌上刻的是什么?”
羅通的視角最好,一眼看到了令牌上的五爪金龍,他立刻跳下馬,抓起令牌翻過一面,“濮陽”二字印入眼簾。
除了有名無實的小皇帝,大周最尊貴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掌握實權的攝政王,一個是閑云野鶴的濮陽王爺。濮陽王爺表面上不與任何政事,但實際上他的勢力極大且有攝政王撐腰,沒有人敢招惹他。
“濮陽王爺在清水村中?”羅通咽下驚駭,問道。
“公子游歷到此,在清水村休整,卻被一無知悍婦擾了清幽,遂讓人將那悍婦趕走。誰知那悍婦有了‘了不起’的父親,竟然拐了這么一大群官兵給她報仇來了。難怪悍婦說安平郡就是他們蘇家的天下呢!”“了不起”三個字的發音姚黃咬得極重,更毫無負擔地給蘇家兩父女扣帽子。這么一大頂帽子扣下來。安平郡的郡守第一個饒不了他們了。
想到濮陽漠時身邊跟著四個大丫鬟,羅通將姚黃當成了其中一個,急忙抱拳道:“我等只是聽了蘇家父女的誣告,無意打擾王爺清靜。還請姑娘為我等在王爺面前求情,饒恕我等打擾之罪。”
“好說,將軍也是不知情,被小人蒙蔽了,公子大度,不會計較。只是這罪魁禍首,還請將軍嚴厲懲處。”姚黃學著初夏的樣子應對羅通。
“是,下官一定照辦。”羅通討好地道,“姑娘,下官想求見王爺。能否可行。”
姚黃緩緩搖了搖腦袋:“羅將軍請回吧,公子不見外人。”
羅通遺憾地將令牌還給姚黃,抱拳道:“下官告辭了。”
轉身對一干手下道:“還愣著做什么,把蘇山給我捆起來。”
蘇山驚怒無比:“羅通,你敢!我堂兄不會放過你的。”
羅通呵呵地笑:“得罪了濮陽王爺。你以為你堂兄會保你?說不定他兵部尚書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羅通心里那個高興啊,本想借由這件事情給蘇尚書一系一個重擊,沒想到會遇上濮陽王爺,呵呵,這效果可是超了很多啊!
兵士們利索地把蘇山捆起來,并用地上的牛糞堵住了他的嘴。曾清華頹然地站在他旁邊。羅通經過他身邊,彎下腰特意道:“若你不是蘇山的女婿。就憑你的身手,以后的前途也自不凡。可惜呀,你的前途也到頭了!”說完,嘆息地騎馬離開。
曾清華望著村外的樹林,滿臉悵然。正如同羅通所說,憑他的本事。官職雖然沒有現在高,但和趙二牛一樣也能是個游擊將軍。再經過即將開始的這場戰爭,他的官職肯定會再有所提高。可惜,一步錯,步步錯。自己如今的官職也保不住了。
姚黃不是尋常女孩子,他早明白,卻依然小瞧了姚家和聞人先生,他們的身份連岳父的靠山都惹不起,自己與她相比就如同熒火與皓月,就算再如何努力也無法逾越他們之間巨大的鴻溝。
村子上空燃起了炊煙,那些是他熟悉的景象。他想起年少時貧苦的生活,想起了村民們對他們母子的照顧,想起姚黃對他的指點,想起自己起早貪黑家中的生活條件越過越好……可是自己不甘心,跑到戰場去博取前途。他成功了并被背景深厚的岳父看中,他忘記了自己的初衷,為了權勢出賣了自己的婚姻,結果呢?
看看趙二牛吧,雖然官職沒有他高,但前途光明,妻子賢惠、兒女成雙,家庭和睦;看看村子里面的其他男人,生活富裕平靜、悠閑自得……自己呢?母親郁結在心,身體越來越不好,兒子被妻子寵得無法無天,無論家庭和事業,自己都是如此失敗!呵,這是上天對自己貪心忘本的報應吧!
姚黃吃著自己姐姐做的香酥烤雞,不知道曾清華在悔不當初。聞人千葉和村長喝著小酒打著太極,村長想將村長的職位推給聞人千葉,聞人千葉堅決不接受,兩個人推來拒去,最后老狐貍村長敵不過讀書人聞人千葉的辯才,怏怏地收回了自己的打算。
五天后,趙二牛回村子跟父母妻兒告辭,從他口中,村長知道了曾清華與起岳父的處置結果:蘇山謊報軍情、陷害無辜平民,被杖打一百軍棍。本來年紀就不小了,再加上數年的奢糜生活,一百軍棍打下來幾乎要了蘇山的老命,能否活下去,是個未知數;曾清華以管家不嚴縱然妻子胡為的名義被奪了官職,成為一個光頭兵,以前的努力全部白費,只能寄望這次戰爭他能獲得軍功,換取軍職。
“兒子,你要以此為鑒,不能忘本,知道嗎?”村長皆以教育兒子。
趙二牛自然點頭,轉頭看向眼淚汪汪的母親和強忍眼淚的妻子:“娘,你們不要擔心,兒子一定會安全回家。娘子,父母就多勞你孝敬了。等我立了功,掙一個誥命回來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