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瞧見她們這般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嬤嬤和白芷姐姐真是好興致,這一逛便是一天。難不成這晉陽城比皇城還好玩?”
白芷瞪了一眼,以為是好事,沒想這三位小姐太難折騰了,傳珍倒好說,另兩個太難應付。“郡主,下回別再讓我陪著去了。”
青嬤嬤揮了揮手,示意白燕幫忙倒盞水來。白燕遞過水,青嬤嬤不帶歇氣就喝完了。“郡主,我的個天啦,從未見過這等難纏的,她們……罷了!下次郡主還是讓我留在身邊服侍吧。”
一老一少兩人都怕了。
素妍笑道:“這是怎了?”
白芷本不是個多話的,此刻倒了水,一飲而下,“郡主,我就沒瞧過這等能逛的。不就是做兩身新衣服,她們三個,幾乎把晉陽城所有布莊、成衣店都跑遍了。從城東到城南,再從城西到城北,你知龗道我們今天走多少路,整個晉陽城都走遍了……”
白燕驚道:“全走了?”
白芷道:“可不都走了,還有的店子進出了三回。我還知龗道,整個晉陽城有布莊十八家,大布莊兩家,不大不小的有六家,還有十家是只得一間店面的小鋪子;成衣店九家、繡坊七家,稍好龗的成衣店有三家,最好龗的繡坊只得一家。”
青嬤嬤此刻亦有了話頭,“進了兩家最大的布莊,明明是上好龗的杭綢,非得讓店家拿出給貢緞一樣的料子來。人家說沒有。她們不信,非說別處有。好吧,就一家一家的找,一家一家的尋……這全城的大小布莊都尋遍了。也沒見著能和貢緞一樣的料子。”
白燕道:“你們倆直接告訴她們,貢緞不是民間所有。給她們的也是皇上賜給老候爺的。”
“說了,不管用。”白芷搖頭。
這哪里是誑街,真真是受罪。
寧可洗一天的衣服,也不陪她們出門了。
“珍小姐倒好說話,一早選了富貴繡坊做春衫,生怕繡坊的人偷了邊角料子,一剪裁好就將邊角料給帶走,珍小姐留在繡坊里看裁縫師傅剪裁。玲、倩二小姐拉著我和青嬤嬤挑和貢緞一樣的料子,走了一家又一家。我與她們說了。那是貢緞民間沒有。她們非不信。一路上,她們還讓丫頭打聽哪里有布莊、綢緞鋪子,但凡聽說了。就要去瞧。”
白燕聽得目瞪口呆,難怪她們早上出門,等到現在才回來。“后來呢?”
白芷望著青嬤嬤,“我是忍不住了,再不愿走,便要回來,卻被她們拉著不給走,說是布料還沒買,好說歹說,誑騙著我去了兩家最大的布莊。進去后。讓店家拿了最好龗的布料,還說不好,又到城南那家大布莊去瞧。就這兩家比來比去,又跑了一個來回。就在半個時辰前,青嬤嬤發了火,說每人給她們十五兩銀子,再不管了。玲、倩二小姐著急,這才在曾記綢緞莊買了料子,再送到富貴繡坊做了衣服。”
傳玲、田小倩打著精明的小盤算,十五兩銀子就打發了,問了綢緞莊的掌柜,知龗道上等杭綢做一身下來得二十多兩銀子,要是式樣精致、別樣的,還得五百紋的工錢。青嬤嬤發了一場火,兩人不敢再折騰,這才挑了三塊布料,拿了布去富貴繡坊尋傳珍。
聽罷之后,素妍嫣然一笑。
白芷吐了吐氣,“我算是見識到什么叫小家子氣,真真能把人給急瘋。沒瞧見為做一身衣裳,能把全城都跑遍的。”
白燕之前還羨慕她們可以玩,現下聽說后,心里暗自慶幸起來。“沒想到這二位小姐是這樣的。”
白芷道:“說是郊外有個什么廟會好玩,要我陪她們一起去,打死我也不去了。和她們轉,能把人累得丟了半條命。”
青嬤嬤搖了搖頭,“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姐,哪有這般折騰人的。”
白燕問:“她們走路,你們也走路,怎的……”
雖是小姐,走起路來,比白芷還快,青嬤嬤更是一路小跑才能追得上,尤其是看到店鋪上,就變成飛跑的兔子,眨眼就進鋪里。
青嬤嬤想起來就窩火,哪有為做一身衣裳跑一天的,她今兒快被折騰死了。
素妍道:“午飯在哪兒吃的?”
白芷道:“竟被她們拉著轉布莊了,哪有工夫吃飯。我吃了一個烤餅,青嬤嬤吃了兩個包子,她們兩個每人吃了五根糖葫蘆……”
白燕看著手指頭,“糖葫蘆也能當飯吃?”哪有一個吃五根糖葫蘆的,可不是當飯吃。
白芷沒好氣,就跟有人欠了百八十兩銀子似的,“你問她們去。我要睡覺,誰也別吵我,我要睡會兒……”她起身進了東屋,脫了外袍就倒在小榻上,一動不動,沒多長時間就睡熟了。
青嬤嬤今兒是把晉陽城轉遍了,還不來尋找兒時的記憶,就被傳玲、田小倩拽著各處跑,轉得她一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累得她再不想逛晉陽城。她在自己身上掏了良久,這才拿著一只錢袋,“統共花了七十二兩三錢銀子,這是剩下的一百兩銀票,還有二十多兩零碎銀子。”
素妍輕嘆一聲,“你和白芷都出門了,也該為自己買些想要的。”
“皇城里的東西可比晉陽城的好。”
何必多此一舉,就算要買,回皇城買便是。
青嬤嬤伸出手來,白燕一把將她攙住。“郡主,請容奴婢先歇了,莫讓丫頭來吵我。”
素妍想著傳玲、田小倩二人,只以為是孩子性子,沒想竟能如此折騰人,忍不住暗自笑著。白芷、青嬤嬤竟會累成這般,也不知玲、倩二人是否有倦意。
次晨,素妍在江宅里轉了一圈,四進院子不算大,不一會兒就轉遍了。族里的人走得差不多,只留了江舜信的次子媳子帶了幾個精干的婆子、丫頭在這里打點江舜誠夫婦起居。
二叔婆也遷到自家在晉陽城里的二進院里了,聽說他家幾年前也買了座院子。二叔公去年摔了一跤就病倒了,住在城里是方便給他看病、瞧醫。
虞氏很快也聽說傳玲、田小倩拉著青嬤嬤、白芷買布料、做新衣的事,險些沒把她們二人的腿跑斷。虞氏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喜,沒想她們如此吵人。這樣的性子,莫帶壞了她好好龗的女兒。
當機立斷,虞氏喚了書海妻來,以“鄉下現在正忙著,你家里也需要人打點內宅,要不你和傳珍她們幾個都先回去幫幫忙。”
書海妻哪里肯走,江舜誠千里而來,又是二十幾年才頭次回鄉,要是不留下服侍,傳揚出龗去豈不被人笑話。“伯母,家里有書海,還有下人、長工,不用我回去的,再說鄉下家里的管家、管家婆子都是能干的。”
田嬤嬤明白虞氏的意思,忙笑道:“老太太聽說鄉下要開始農忙了,小姐們也是要養蠶、打理家務的,怕誤了她們的活計,心里過意不去。要不,你先留著,讓小姐們回家幫忙。”
書海妻昨晚亦聽說了傳珍幾個拉著素妍的嬤嬤、女官滿城買布的事,狠狠地訓斥了傳珍,傳珍很是委屈,為此哭了一場,說自己留在繡坊里看剪裁衣料不曉此事。
虞氏沒有點破,書海妻卻猜了個大概。從這次回來的下人里說了,江舜誠夫婦最寶貝中年得來的幼女,偏這女兒又是一身才華,就是皇帝也稱贊過的。
書海妻想到傳珠鬧出的那些事,心里暗想:要是族里的小姐們聽說郡主給傳珍幾個送金釵、做新衣的事,定會惹出麻煩來。呆得越久,到時候越不好說,旁的不怕,就怕族人因此生了嫌隙。
虞氏讓她們回西嶺鄉,這亦是好事。
書海妻當即笑道“我這便去告訴傳珍她們幾個,讓她們收拾收拾回鄉下養蠶干活去。”
傳珍倒也懂理,愿意回去。
傳玲說什么也不肯回,想要留下來。
書海妻道:“還是回去吧,聽說郡主是個愛清靜的,身邊有丫頭服侍,哪用得上你們陪著解悶。昨兒就有東塘江家族長遞了拜帖來,明日要來拜訪呢。你們留在這里也不妥。”
田小倩也愿留在城里,出門就是街道,賣什么的都有,光是走在街上轉轉看看心里就高興。“二舅母這話說的沒道理,我們又不惹事,為甚要回?我不回,我就要留在城里。”
雖是長輩,可到底不是自家的孩子。
書海妻勸了一陣,傳玲、田小倩都不肯回西嶺鄉,全沒了主意,求助似地看著傳珍。
傳珍雖然性子內斂,此刻也不想回,“娘,不如就讓我們再呆些日子吧。等到大哥成親,我們也是要回鄉下吃酒的。”
書海妻無奈嘆息,“郡主和你們不同,是個愛清靜的,可不許無故去吵嚷。”
傳珍應道:“娘放心,每日除了請安,我不會讓兩個妹妹去吵了郡主姑姑,惹她心煩。”
她們不愿走,給句承諾也是好龗的。
書海妻又去尋了田嬤嬤,說已經訓斥過傳珍三人了,保證不吵素妍。
田嬤嬤見她明白,也沒堅持。
接下來的日子里,素妍每日清晨只與傳珍等三人一起用晨食,用罷晨食,大家就各自散去,并不在一處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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