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臻細吻著她的脖頸,緩緩動了起來。輕緩的節奏慢慢化去初入時的不適,與波潮般的刺痛,崔珊只勾著他的脖子,任由他主宰一切。疼痛褪去,身體深處的歡愉涌上,一波一浪,都是那樣的別樣。
迷蒙間,他吻著她的胸前,含住鮮紅誘人的櫻桃,繼續挑逗她為他瘋狂。身體已不是自己的,在狂浪大海中,沉沉浮浮,起起伏伏,愉悅酥麻的感覺主導了她的一切,她只能緊緊攀附著他的身體,索取更多。
曹玉臻看著她已是意亂情迷,眸中傲然升起,加快了動作,掠奪她的溫軟。看她忍不住傳出一串串妙音,越發沉陷。
“你……喜歡我么?”
說到你字時,眼前掠過素妍的身影。
她的回應是一枚深深的香吻,堵住他的話語,填滿他的唇舌,想填充著他的整顆身心,可他的心卻是這樣的空落,似被人掏空了一般。崔珊的眸光里蓄滿了無限的癡情,他終于在她的眼里尋到了那一抹蝕骨的溫柔與情深。
崔珊喜歡著他,而他又喜歡著誰。
她看著他精壯的上身,漸漸在極致的巔峰中昏了過去。他一聲高呼,已是大汗淋漓,低頭吻上她的脖頸,深情地化成一聲輕嘆“……”
這嘆息是何意,唯有他自知。
小廝步入寢院,正要開口稟話,卻頓時被屋里傳出男女的喘息聲而嚇得凝住。
這個時候,誰敢去啊!
寢院里的值夜丫頭、下人盡數避開。
崔珊如在夢中,感覺很奇特。看似對并不如預料中喜歡自己的曹玉臻,每每床榻癡纏,卻又這樣的溫柔,令她欲罷不能。
“玉臻,我好像聽到催你起床去戶部的小廝聲音。”
他官職卑微,還不到入議政殿參朝議政的官職。通常參朝議政的都是在京正五品以上的官員。
他一副慵懶,吐了口氣,伸手握住她胸前的圓潤。力度適宜地揉搓著:“再睡會兒。”
“還是先去衙門。要是遲了,旁人要說閑話的。”
他不由微微一笑,罵道:“之前勾引了我,現在又說這番話。”
崔珊翻身下榻,自己著好中衣,尋了他的衣袍,為他著衣。
曹玉臻之前還熱情如火,溫柔似水,偏說出的話卻似冰水一般涼透了崔珊的身心,“娘說。二十六日黃昏抬胡氏入府為妾,你記得打點周全。”他看似平靜又溫柔的話。卻似一把最柔軟的刀子,狠狠捅在她的心上,疼得滴血。
她愣在一邊。
曹玉臻回眸看她,“怎么了?在我們訂親之前,就許了她貴妾位份。”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
那時候她年少不懂,心想著自己是主母。想要怎么折騰胡香靈都可以,一想到曹玉臻與她做的事,胡香靈也會與曹玉臻做,她就受不了。
“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非納不可,是她的出身好?還是她的模樣出挑?”
胡香靈是有幾分容色,但與崔珊相比并無優勢。
“君子一諾千金。”
只此幾字,擲地有聲。
崔珊渾身一顫,吃吃笑了起來,“在床上與我說的話。算是承諾?”
“你若認為是,便是。”他回答得簡單。
他愛崔珊么?
更多的是被迫,如果江素妍答應嫁他為妻,他一定是歡心的。娶不到江素妍,他娶誰都無所謂,但身份尊貴的崔珊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仕途、榮華、富足……十里紅妝,豐盈的陪奩是他想像不到的豐厚。
崔珊道:“胡香靈自可以嫁別人,為何非得納她?”
曹玉臻垂首整理衣袍,面露不悅,仿佛之前在床上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個與他長得相似的男子。“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我答應給她貴妾的位份,自不會失言。”
她一心待他,他卻要納別人為妾。
不需要與她商量,只是告訴她結果:二十六日要納妾,你來打點張羅。
崔珊失神愣立,死死咬著雙唇,想要爭辯卻強行咽下。
他已整好衣衫,冷聲問:“翰林院從六品修撰的……”
她打斷他的話,道:“沒了!”他這等無情,還想她幫他說項得到這個缺,當她是什么?
她怨他,怪他,可看到他眼里流露的失落與遺憾,崔珊還是一陣無措。她不想看他這楚楚可憐的樣子,明明在怨她,卻不說抱怨的話。
“傅右相已有人選。祖父讓我不要打這主意,聽祖父的意思,是想與江家、傅家結親。”
“與江家結親?”
“是。江傳良尚未訂親,江家又重情義,說若能與江家結親,我們崔家無憂。只是這幾月,文忠候府的幾位老爺除了上朝辦差,旁的人時候也見不著,只幾位世交好友、姻親時常出入江家,旁人誰也搭不上關系。”
曹玉臻認真思忖,崔從善終于要走這步棋子,若是成功,許能保住崔家。“我聽人說,六公主有意將長女許給江三的長子。”
崔珊一聲低呼,“有這事?”
“也是聽戶部的同仁與江三爺開玩笑,說是兩家若要結親,定要擺個訂親宴。”
江傳良沒有功名,卻是江舜誠孫子里到了適婚年紀尚未婚配的唯一人選。
江家這一年可謂占盡風光,九公主下嫁,江書鯤被晉封公候爵位……先帝秘遣江舜誠父子入晉,暗查靜王謀逆案……樁樁件件,都在訴說著先帝對江家的器重。
江家又不比尋常人家,家里的兒子們有文有武,武能鎮守邊關,平叛西歧兵禍,文能安邦治世。如江舜誠這次,滿朝文武,哪個不說辦得漂亮,不費一兵一卒,一文一錢就為朝廷招安了十幾萬的精兵良將。
晉地官商勾結案一結,皇帝又有一大批的銀子充盈國庫。
說到聯姻,崔珊拍了下巴掌。“傅右相不是有個兒子么?”
“那是長子。早在幾年前就成親了,娶的是亦是一方大吏的嫡長女。”
崔珊面露憾色,“他還有沒有別的兒女?”
曹玉臻道:“你舍得崔瑤為妾,倒可一試。”
“你說什么呢?我說的是玉媚,她是庶女,若許給傅右相的兒子為貴妾,定能助你一把。”
如今兩位丞相最得勢的還是傅右相。
曹玉臻只這一個妹妹,雖不是同一個母親,卻是同一父親。“四月二十日時,傅大爺已連納兩房侍妾。個個家里都是當朝重臣,有一位還是嫡女。”
這二位重臣皆是靜王黨、寧王黨的人。生怕新皇登基問罪,這才有意討好新貴傅家,竟舍了嫡女去給傅宜聰為貴妾。
“真舍得嫡長女給人為妾?”
舍去一女,保住一家人的性命,這也是筆劃算的買賣。
崔珊嘆了幾聲。
曹玉臻吃了金釵捧來的晨食,彈彈衣袍上皺褶的地方,翩然離去。
金釵盛了一碗粥。捧遞到崔珊面前:“郡主先吃些。”
“金釵,公子說二十六日要納胡香靈入府為妾。”
她以為自己說話是有份量的,在崔家時是有,但在曹家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自她嫁入曹府,三天后二太太就把曹府上下都交給她了。沒給一分錢的東西,她拿了自己的嫁妝貼補家用,還從四處店鋪里收了盈利銀子,派給老太太、二太太、曹玉媚做月銀。這曹府上上下下,上至老太太。下至小丫頭,哪個用的不是她的銀子。
只因喜歡曹玉臻,她做什么都可以,沒想他卻以“君子一諾千金”為由執意要納胡香靈。
金釵坐下,看著心事重重的崔珊,“郡主與大公主說過了么?”
“我娘現在大門不出,什么也不管。就是入宮,沒有太后、皇后的懿旨也不得進去。她好久沒見到皇祖母,就連我爹也開臉收了兩位通房丫頭。”
金釵是與崔珊一起長大的,在她只得六七歲時,就被送到了崔珊身邊服侍。“郡主,與其讓胡香靈得寵,不如從你的陪嫁丫頭里挑個聽話、懂事的送給公子……”
崔珊大聲打斷了金釵的話,“不!”將手里的翡翠釵子重重拍在案上,力道之大,釵子一斷為二。
自崔珊認識了曹玉臻,她的一顆心只有曹玉臻,旁人什么話都聽不進去。
金釵道:“奴婢斗膽,請郡主恕罪。”
崔珊疑惑地看著金釵,“不會是你瞧上公子了吧?”
“郡主!”金釵提裙跪下,“郡主,就是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
不要被懷疑,若是懷疑了,她哪里還能呆在曹府。
可話已出口再難更改,金釵靈機一動,尋覓著能說服崔珊不懷疑自己居心的理由。“郡主可千萬不要在常樂面前說這話。”
崔珊不解,歪頭審視。
金釵道:“不瞞郡主,我和常樂自小相識。郡主還記得當年要去挑護衛,他可是奴婢幫著郡主挑回左相府的。”
崔珊一臉喜色,原來金釵早有意中人。“你喜歡常樂?”
為不讓崔珊誤會,她只好認了。她不要與曹玉臻有染,曹玉臻是有妻有妾的人,崔珊的性子金釵也知道,是個眼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
常樂曾對金釵表露過心跡,金釵并未回應。
其實,尋個做護衛的丈夫也沒什么不好,至少常樂會保護她。
崔珊伸手虛扶一把,“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真是個傻丫頭,你有這心思,就該早些告訴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