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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月,無星,漆黑成墨,帶著冬日的寒意。
素妍躺在牙床上,夢到了最驚心動魄地一幕。
是她!
是崔珊!
再難分辯彼此。
前世今生的交錯,那一世結局的悲慘,這一世安穩日子的靜好。
她還能清楚地記得,自己被胡香靈灌啞藥、毀容時,那種鉆心的疼痛。
素妍在夢厴中不停地低呼著、怒喊著,可就是發不出聲來,因為她是啞巴。
白芷聽到聲響,掌燈移來,站在榻前輕喚“王妃”,連喚四五聲,不見她醒,伸手輕拽了兩下,素妍倏地眼開眼睛,驚魂未定,坐起身來,呼吸急促。
是夢?
非夢?
臉上的刺痛,咽喉的灼傷……
一切,都是這樣的清晰。
白芷輕聲問道:“王妃,你做惡夢了?”
素妍看著白芷,面上驚魂未定,回想夢里點滴,她已經沒有回想前世的事了,可今晚卻夢到了,輕聲驚呼:“崔珊出事了。”
白芷憶起許久不見珊瑚郡主,“她不是在曹府好好的么?”好歹也是大公主的女兒,貴為當朝郡主,誰敢拿她如何。
宇文琰本應是崔珊的良人,現下卻是她坐享這等安穩生活,歲月靜好。
如果她們的命運交換,崔珊是否會落到她前世的結局。
她不是良善,只是欠了人的,終究要還,而她最不喜歡欠人。前世的她,步入絕境,便期望有一個人可以拯救自己。
“不,她一定出事了。”她抓住白芷的雙肩。“派護衛去曹府打聽打聽,我夢見崔珊出事了,這個夢太真實了,立即就去,不要耽擱。”
白芷穿好衣衫,當即尋了相熟的護衛。
素妍正坐月子,她還記得,前一世,她是在冬月十八日被灌下啞藥、被毀了容貌送出曹府。
從此后,她雖活著。卻成了人人眼里的啞姑、丑婦。再不敢見親人。
她愧對家人。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想好如何面對父母雙親,江家就遭難了。
不知過了多久,素妍在昏昏沉沉中繼續睡去。
天亮后,她喚了白芷進來。
青嬤嬤正逗哄著耀東。
耀東烏黑的眸子四下轉動著。所有認識江舜誠的人見到耀東,都說耀東有很像江舜誠,就連虞氏也是這么說的,說耀東的眼睛、眉毛、額頭、都像極了,只有那鼻子隱隱有些像宇文琰,那薄薄嘴唇卻像老王爺。
白芷低聲答道:“王妃,打聽清楚了,聽曹府的下人說,珊瑚郡主初八那日就染疫身亡了。人就葬在曹家在郊外的墓地里,因為是染疫早亡,也沒舉行葬儀,你是知道的,皇上下了旨。染疫死的一律不許舉行葬儀……”
青嬤嬤面色蒼白,抱著耀東輕輕椅,“珊瑚郡主沒了?”
那是一個愛熱鬧,又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女子,怎么說沒就沒了。
白芷道:“聽說冬月初三,侍女金釵染疫病亡,曹府的人都說是金釵把瘟疫傳給了珊瑚郡主。如今曹家已經上報了官府,就連曹大人也被下令呆在家里,免了去翰林院上差。”
素妍搖了搖頭,這樣的手法,和她記憶里一般無二。
本是該她遭的罪,卻落到了崔珊身上。
她不可以袖手旁觀。
素妍咬了咬唇,“白鶯也是見過珊瑚郡主的,你把她喚進來,我有事吩咐她去做。”
冬月初八沒的,如今是冬月初十,不過才兩日而已。
既然她突然做到了這個夢,冥冥之中自有一種指引。
白鶯進了內室,靜默地低垂著頭,等待著素妍吩咐。
素妍道:“你去一趟城外。”
青嬤嬤道:“這幾日,各家之間都不許走動,城外的人禁止入城,城內的人也不許出去。只有那些個去郊外下葬的,才被特允出城,出城時也是要由城門令報備的。”
前世的她,也曾落到庵堂,哭天無路,入地無門。那時候,她期望的有個人可以幫襯自己一把,只要能幫她,讓她做什么都行。
要是崔珊真是如此,她希望自己能幫襯一把。
患難見真情,這個時候建立的情意更比富貴路上的友誼更令人珍惜。
“我知道崔珊沒死,我夢到她了,她被人害了,我一定要找到她。你們幫我想想,還有什么法子可以讓人去郊外庵堂尋人。”
青嬤嬤想了一陣,道:“江五爺養了一些鴿子,入冬以來,他人雖不在衛州,卻通過鴿子傳書了解那邊的事。請江五爺想想法子,與我們莊子上兩位得力的婆子聯系上,讓婆子們去各庵堂找找。”
素妍點了點頭,雖然進文忠候府不可能,但可以站在偏門里與人傳話。“這件事,就由嬤嬤去辦。告訴她們,重點在郊外清靈庵、無色庵、水月庵這些地方。尤其是無色庵,讓她們好好打聽,最近幾日庵里可去了什么新人。若是有,你悄悄瞧上一眼,若是年輕女子被毀容的,就使些銀子把人安頓到莊子上,再請了郎中好好給她瞧病、瞧傷……”
但愿,她可以幫助崔珊。
她坐著月子,如今又趕上瘟疫,很難走動。
千分著急,萬分慮心,也只得深藏心底。
她自然得做些什么,哪怕是幫上崔珊一把也好。患難之間更有情意,前世她不懂得如何做人,今生她珍愛家人,看重朋友,更重姐妹之情。
崔珊的性子太像前世的她,她在幫崔珊,更像似在幫前世的自己。
素妍又道:“嬤嬤去的時候,再告訴九公主一聲,讓她想辦法從大公主那兒拿到崔珊的嫁妝簿子,拿不到最初的。抄一份也行。”
青嬤嬤不問原因,她相信素妍每做一件事,都有其原因。
白芷覺得有些可笑,素妍因為夜里做了一個惡夢,醒來后就認為已經彩的珊瑚郡主還活著,還讓青嬤嬤令莊子上的婆子去尋人。“王妃,那只是一個夢。”
“萬一是真的呢?”素妍反問,憶起昨晚的夢,她仿佛能感受到崔珊痛苦的哀求,蝕骨的絕望。垂死的掙扎。“要真是夢。這樣尋上一遍我也安心。如果夢里的一切是真的,我伸出援手,也能給珊瑚一份希望。”
崔珊,你若經歷了此遭。定不會放過胡香靈和曹玉臻。
那么就借你之手去狠狠地報復這對男女,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素妍雖然想過要提醒崔珊,可她知道,提醒沒有用,除非崔珊吃了苦頭,否則不會幡然醒悟。
自己是何時醒來的,是在被毒啞,被毀容,被禁入無色庵時開始的。
那里的一切。于她就是一場惡夢。
宇文琰近來的心情出奇的好,許是因為他得了兒子,又或是旁的緣故。
回來時,總是侍候素妍洗臉、洗足,仿佛這是他應該做的。
素妍拒了幾回。都沒用,他非做不可。
“你連兒子都給我生了,就讓我為你做些事。”
素妍笑了一下,看著他細心地給自己洗足。
就算是江舜誠,也從未給虞氏洗過腳。
她許是嫁了個最無男尊女卑之想的夫君。
宇文琰輕柔地替她按摩著足底,“聽青嬤嬤說,你做惡夢了,夢見珊瑚郡主并沒有死,就派了陪嫁莊子上的婆子去各庵堂尋人了?”
素妍并沒有否認,“怎會無緣無故做了那樣的夢,做那夢時,我可一點不知道她出事了,可見還是有緣由的,且讓婆子們去尋。”
宇文琰無奈地搖頭,沒見有人對夢如此認真的。
洗罷了腳,宇文琰拿了剪子,又幫著素妍修剪了一番腳趾甲,動作輕柔而認真,“才剪了多久,怎又長這么長,是不是我不給你剪,你就不剪了。”
素妍笑著回道:“是。臉也不洗,手不洗,就等著夫君回來給我洗呢。”
自打她生了耀東,宇文琰越發待她好了,用溫熱的帕子給她拭臉,為她擦手,多面手還放下身段,給她捧來了浴足水,看她洗足,還給修剪趾甲。
點點滴滴,如一股細流淌過她的心頭。
他笑了一下,看著素妍臉上日漸消淺的妊娠癍,如今只能隱約看到可數的幾枚,他又新配了雪花膏給她使用。
他是這樣的用心,剪罷了趾甲,又使了個小挫兒,輕柔地磨著,將尖銳處都磨在圓潤至不扎手。
素妍問:“能拿到太醫院做的玉顏復監么?”
宇文琰稍稍怔了一下,“你以為珊瑚被人毀容了?”
“若真是如此,可不要派上用場么。珊瑚如此愛美,恐怕沒什么比毀了她容貌更痛苦的。”
素妍也派人去問黃桑道長要過,黃桑道長直接回了句“早就用完了”,近來皇城瘟疫橫行,各大醫館都忙得不可開交,每日上門抓藥的,要買硫磺、石灰的比比皆是。
清心別苑里對該用的用量也大,被取了肌膚的臀部得用藥,臉上也得敷用玉顏復監,而這藥制作起來工序繁瑣。
宇文琰道:“我入宮后且問問,要是能討上,先帶一瓶回來。”
“我娘那兒倒有大半瓶,已經送了來。還有,我肚子上那些難看的妊娠紋,也得用這種藥膏。”她笑著撩起衣袍,露出自己的腹部,之前不覺,此刻宇文琰一細瞧,“還有這樣用的?”
素妍笑道:“是娘告訴我的。”
才抹十來日,便輕淺了大半,要是繼續抹下去,估計就消褪得更輕了。
虞氏生了江書鴻兄妹六七個,如今年歲大了,可那肚子也比尋常婦人的妊娠紋輕淺許多,還有一套她自己用過的按摩手法,說是玉顏復監加上這手法,效果會更好。
素妍照著她說的用著,眼瞧著肚子上的妊娠紋就消失了,心里歡喜得緊。
既然是她想要的,他一定會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