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本身就生存在弱肉強食的社會,無論是國家與職場,都是信奉叢林法則,如果你不強,就會被人壓制,就會被人驅使,而江湖,則是更為裸,更為血腥,更為直接,其本質,并沒有什么區別。
在江湖上,要想上位,最快的捷徑就是踩著別人的肩膀上位。
軍軍這種刑滿釋放的過氣老大,要想東山再起,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倒一個強大的目標,向圈子里面所有人宣示自己王者歸來。
通常,只要打倒一個強大的目標,自然就會有老板捧場。
對于一些老板來說,讓軍軍看場和板凳看場并沒有什么區別,只要能夠鎮住場子,沒有人鬧事,給誰看都無所謂,反正這筆費用是省不掉的。
老板級別的人,從來不缺馬仔,這個世界上,大把大把為了錢賣命的人……
在一座城市,每一個行業或多或少都會有涉黑,不說那些高大上的娛樂場所,就是一些最底層的搬運工,都存在壟斷。一些大型的批發市場,一些搬運工為了利益最大化,也為抱成團壟斷價格,外來的搬運工如果沒有人引路,根本無法進入這個群體。
稍微高端一點的,就是建筑材料,譬如沙礫水泥之類的建材,都會有一幫人壟斷,一車黃沙的價格要翻幾倍。當然,你也可以自己買,問題是,就算你在碼頭上買了黃沙等建材,怎么拖回家?因為,所有的拖拉機老板都把利益捆綁在一起了。
嗯,就算是自己買到了車請到了拖拉機拉回了家,但誰幫你弄上樓?
運輸行業和旅游行業也是大同小異,拉客的都有各自的地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能越界。
很多行業的壟斷,是一條龍的,你用自己的力量解決了其中一個問題,但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
在行業壟斷之中,就會牽涉到地下黑道,因為,那些搬運工和開拖拉機的,是沒有辦法把所有的力量整合起來,而此時,就需要在當地有一定影響力的流氓地痞,他們會通過威逼利誘的方式,讓所有行業的人加入他們形成了壟斷鏈條,坐地分錢。
正所謂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沒有人能夠在一座城市擺平所有的事情。
一些開發商在修建房子的時候,總會遇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破事,譬如,周邊的百姓小偷小摸,阻攔工地,報警警察來了也沒用,抓去也就關幾天,而且還不一定有證據關他們,這個時候,就需要流氓地痞才能夠鎮住當地的刁民。
正所謂是一物降一物,很多時候,刁民壓根就不怕警察,卻怕本地心狠手辣流氓地痞。
再高端一點的會所,雖然方式不一樣,但其實也是大同小異。
一個千萬或者億萬富豪開一家會所,肯定是不希望會所里面每天有人鬧事。
通常,敢于在會所鬧事的人,在社會上又多少有些影響力,通常也很容易弄成兩敗俱傷。
如果一所會所,或者是高檔的娛樂場所,有一個在當地很有名望老大級別的人物坐鎮,鬧事的人在鬧事之前,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沒有人愿意丟臉,如果明知道自己勢力不如對方,一般情況下是都會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輕易鬧事,這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發生了有矛盾,因為有老大坐鎮,等于是有了中間人,雙方也還有一個緩沖的余地,不至于激發矛盾。
理論上,只要擺平了白道,黑道就無所畏懼了,但這只是理論上的存在。
紅道能夠鎮住一些江湖大佬,甚至于能夠鎮住一些富豪大腕,畢竟,大家都是和氣生財,如果沒有深仇大恨,沒有必要和政府作對。
不過,紅道無法鎮住初出茅廬的年輕人。
在很多娛樂場所,一些年少輕狂的是地上的走獸,天上的飛機都能夠抓到,稍有不順,就會拔刀相向,根本就不怕警察。
但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卻被一些黑道老大吃得死死的。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就是這么一個奇妙的社會。
事實上,每一個人都身在江湖之中,我們的每時每刻都在和江湖打交道,我們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與江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在這個錯綜復雜的江湖關系之中,人類通過法律道德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一旦這個平衡打破,勢必是腥風血雨,而在腥風血雨之后,就是一輪輪新的洗牌……
和其它城市一樣,C市沒事每天都在洗牌。
軍軍當年在C市時候,可以說是呼風喚雨,但在他坐六年牢之后,社會的變化已經讓他跟不上節奏了,甚至于,在六年前,觸屏手機都還沒有出現,他還沒有聽說過蘋果手機,那時候,還是諾基亞如日中天。
六年后的今天,諾基亞這個品牌已經消聲滅跡,C市也歷經了無數次的洗牌。
世事無常,當年的馬仔刀哥已經成為了C市的上流社會人物。
當年的賣力氣活的板凳,也成了一方霸主。
軍軍是個很聰明的人,他要想出人頭地,就要先穩定自己的勢力,所以,他回到了郊區拉了一幫人馬,很快就東山再起。
現在,軍軍可謂是人強馬壯。
郊區最不缺的就是社會閑散人員。
和城市里面的混混不一樣的是,郊區的混混,因為都是同宗同姓同村,本身有著一些凝聚力,所以,軍軍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就糾結了一大幫人。
和在市區混的老大不一樣的是,軍軍有一個優勢,他不用花錢養本村的人,基本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事實上,郊區的一些混混也需要軍軍這樣具有號召力的人,如果沒有軍軍這樣的人,他們也是一盤散沙,沒有人會把他們當一回事。
是時候證明自己實力的時候了!
軍軍接連打了十幾個電話,這十幾個電話,至少驚動了上百人。
擺場!
歷史在滾滾前進。
社會在發展。
電視上面黑社會火拼的情景在現實生活之中已經很少看到了,通常,如果雙方有矛盾,都會叫人,誰的人多,誰的武器多,誰就是最后的勝利者。
當然,也不排除有一方殺紅眼以少勝多的特殊情況。
只是十幾分鐘,軍軍所住的村落周圍年輕人源源不斷的朝植物園的辦公大樓匯聚過去。
眼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黑壓壓的圍攏成了一個巨大的圈子,板凳雖然是身經百戰,也有點穩不住了,畢竟,雙方的人數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那一臉橫肉的胖子和一群被打倒在地上的混混臉上都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每一個人都是一臉看板凳如何收場的表情。
此時,曹父更是一臉死灰,這植物園算是完了……
“蠢哥,要不要報警?”板凳示意眾人保護住王蠢。
“不用。”
王蠢看了一眼周圍越來越多的混混,撥通了錢伯的電話,“錢伯,把新東方武校的人全部叫來東郊植物園,是的,全部,包括教練……只有一輛校車?花高價打出租車,不管你想什么辦法,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東郊植物園,記住,提上家伙!咦,記得在頭上綁個毛巾什么的……”
“爬山虎……是我,現在,我以師父的名義,命令你們立刻趕到東郊植物園,叫上你們所有能夠叫上的兄弟!還有,記得在腦袋上綁個毛巾之類的。”
當周圍的混混上百之后,王蠢發現,他個人的力量已經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哪怕是今天把那個叫軍軍的老大揍一頓,這植物園以后恐怕也沒有寧日了。
要想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以絕對的實力壓倒對方,讓對方看到他的實力之后,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眼看著王蠢在調集人馬,板凳也連忙撥打了幾個電話,其中就包括刀哥的電話。
新東方武校。
就在錢伯掛斷了王蠢的電話之后,立刻安排學校的一輛校車先過去支援。
聽到王蠢要和別人打架,無論是教練還是學員,一個個激動得摩拳擦掌,一輛限載四十多個人的大巴,足足塞了一百多人,風馳電掣的直奔東郊植物園。
沒有擠上車的學員,紛紛各自想辦法,有的在街道上攔的士,有自行車的馱上一個人發瘋的往東郊趕去,有的甚至于踩著溜冰鞋和滑板車。
C市的街道上出現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穿著新東方武校的校服的學員和教練,腦袋上綁著毛巾,浩浩蕩蕩的朝東郊方向前進,沿途不停的攔出租車……
柳大五虎也開始召集人手,只是十幾分鐘,便召集了幾十個平均身高一米八五的學生打出租車直奔東郊,在路上還沒有忘記買毛巾綁在腦袋上面。
板凳的人手也源源不斷的朝東郊趕去。
只是三十分鐘的時間,軍軍就在東郊植物園門口召集了上百的混混,而且,他還在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向一些老實巴交的農民施加壓力,讓他們過來擺場,然后,人群之中,開始出現一些肩膀上扛著鋤頭扁擔的農民,很快,人數就超過了兩百。
眼看著人數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一直在遠處觀望的軍軍握著手機,趾高氣揚的走過去,兩邊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分開,讓出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