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鐘鼓樓外,像一根大木頭般直直墜下地來。
幸好他出現的地方在二層,距離地面總共就幾丈高,摔下來也傷不了多厲害。
而且這一摔,還將他從原本昏迷的狀態中摔醒過來。
“該死的!早知道多在二層留一會兒了,想不到剛進三層就被傳送出來。”那人爬起身來,罵罵咧咧地抱怨幾句,隨即狼狽離去。
其實他這樣還算好的,方才已然有十幾人像他這樣被強制送出樓外,其中一些脾氣暴躁的,甚至埋怨起正在樓頂奮力擊鼓鳴鐘的石飛舟與杜勝春,怪他們敲擊得太頻繁,使得鐘鼓之聲帶來的壓力過于巨大。
不過他們并不知道,石飛舟和杜勝春是不得不敲得快一些的,一旦他們敲擊的頻率減緩下來,鐘鼓樓的運轉就會停滯,這一次的大會便將結束,再想開啟此樓便要等到兩年后了。
此刻,蘇勤和王大順已然成功上到三層。
在這里,鐘鼓每一次鳴響,他們能夠感受到的靈魂滌蕩之力,是在一層時的四倍,也就是每上一層力量增大一倍,三層正好是一層的四倍,不多不少。
但與此同時,他們也終于明顯感覺到了夾雜在滌蕩之力中的壓迫力,仿佛一個松懈,就要被壓迫得昏迷過去。
“嘿嘿,這點壓力還不算什么。走,咱們再上一層。”
蘇勤早已得知,王大順的靈魂修為也是魂士四階,所以他根本不擔心后者會跟不上自己,只在三層稍稍停留了一會兒后,立即奔向四層。
上到第四層的時候,樓層中的空間已經變得空蕩蕩了。
不是因為這里的空間比下面三層大,而是由于幾乎沒有幾人可以成功登上這里。
蘇勤飛快掃視了一圈,見到有五人正走向樓板邊緣處坐下,看樣子是不想再向上沖刺了,打算留在這里接受鐘鼓滌蕩之力,直至承受不住壓力離開。
另有二人,則正在緩緩攀登通往五層的樓梯,看來想努力嘗試一把。
畢竟一旦進入五層,就可以得到柳城城主的招攬了,待遇絕對不差,比單純靠修煉分支能力賺錢要舒服得多。
在他打量四周的同時,那幾人也紛紛朝這邊看來,有人干脆直視,有人則用余光輕瞟,但無一例外地,都對于兩個年輕人可以走到這里表示驚奇。
不過,在驚奇之后,那打算停留在此的五人中,有三人都對蘇勤流露出不善的目光,同時轉過腳步,朝這邊圍攏過來。
“咦,是你!”王大順立即指著一人叫了起來,仿佛認出對方。
這一聲把蘇勤的注意力也吸引過去,仔細看時,那人竟是先前余露和宋麒約斗之時,站在宋麟身旁暗中搗鬼的家伙。
一瞬間他便明白過來,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宋家兄弟居然選擇在這里動手,真是好算計,這塔內的外人極少。倒是方便得很,而且恐怕剩下的這幾位無關之人,事后也會被你們設法封口吧?”
他竟是三言兩語間就要拉攏其余幾名素不相識的魂修,好聯手解決這三人。
可惜的是,那另外幾人竟沒一個愿意攙和進來,都做出冷眼旁觀的態度,仿佛已經打算好要對這類私下爭斗之事保持沉默。
那個被王大順認出之人,名叫丁翔,此刻發出得意的笑聲,揮手示意兩名同伴左右包抄上來,同時道:“小子,你就不要妄想了,二位宋少爺已經答應過,只要我們三人成功將你倆廢在這里,就算因為消耗而抗不住鐘鼓之聲的壓力,被早早傳送出塔外,他們也能夠設法提供出相當于登上五層后的獎勵。你們不想吃苦頭的,干脆自己廢了元丹吧。”
他竟是直接提出讓蘇勤和王大順自廢修為的事,之所以沒提如何廢除靈魂之力,則是因為一旦肉身有損,靈魂修為也將同時廢掉,就如同一只茶杯被打破,里面盛放的水,自然會傾瀉掉,再也保存不住了。
這種事蘇勤怎么會同意,他還要練好武功去打敗宗家天才蘇沐天呢。
“蘇勤,一起動手吧。”王大順時傻時精,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夠猶豫,立即袖子一挽,元力戰鎧已然覆蓋上雙拳,就要直接攻上。
但蘇勤卻抬手阻止了他:“順子,你先歇會兒,我自己就行。”
原來蘇勤在說話同時,一直悄悄觀察著那三個人,結果發覺,他們的武功境界都只有元丹境初期,而靈魂修為才是相當于元丹境中期的魂士三階,除非是掌握了較為強大的符箓或陣法,才能夠勉強發揮出等同于元丹境后期力量的攻擊,否則他根本不會在意。
而就算是這三個人都能發揮出相當于元丹境后期的實力,他也不會害怕,因為他已經從王大順那里學會了使用元力戰鎧的方法,雖然還不夠純熟,但眼下也正是個實戰連招的大好時機。
不過,一對三終究有風險,所以他話剛剛說完,立刻揮招直上,首當其沖的便是丁翔。
“金蓮陣!”
丁翔一驚,眨眼間布置出一座小型陣法,一朵虛幻的金色蓮花憑空出現,顆顆蓮瓣鋒利如刀,迎向蘇勤的雙手。
與此同時,他本來還在前進著的腳步也變作退卻,竟然有不敢直纓蘇勤鋒芒之意。
這卻是因為他當日里親眼看到過蘇勤抗衡宋麒的一幕,心中先存了蘇勤實力極強的念頭,認為自己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戰勝后者,所以才第一招就露出了怯意。
包裹著元力戰鎧的拳頭撞上那朵金蓮,蘇勤根本連攻擊武技都沒有,就將那座陣法打成破碎。
但這個時候,另外兩人也已然攻到。
“火破符!”
“凝霜符!”
那兩人竟都是符師,抬手間便有道道符箓飛出,接二連三擊向蘇勤的身體。
但蘇勤絲毫不懼,兩只拳頭任意揮灑,只是隨便用了一些淬體拳中的招式,元力戰鎧加上截勁,就把那些火光與冰霜全部打滅。
噗噗噗噗……
陣法與符箓被擊破的聲音不絕于耳,蘇勤穩穩站在中央,巋立不動,應對來自三個方向的所有攻擊,還兀自能抽空以靈雀變的身法靠近敵人,施展反攻,姿態之游刃有余,令人嘆為觀止。
終于,當一名符師手中的強大符箓被耗盡后,其胸口也多出了一個拳印,精氣神一泄,靈魂再也抵擋不住鐘鼓之聲的壓迫,竟一個昏迷,瞬間被傳送出樓去。
“混蛋!”丁翔暴喝一聲,竟抖手取出一枚亮銀色的金屬小球,拋在空中,就要催發其中的力量。
但是那小球剛一脫出他手心,立刻就被另外一只年輕的手掌憑空抓了過去,隨即王大順的聲音傳來:“這是藏陣珠吧?你自己做的?應該花了不少功夫呢,我先幫蘇勤收下了。”
“什么!還給我!”丁翔急怒攻心,又來不及布置下一個陣法,竟下意識地施展武技來搶奪。
但是他的性格從來都不擅長用武技戰斗,自從修煉了陣法之道以來,就一直屬于站在后方布陣偷襲的那種,正面相搏哪里比得上有元力戰鎧在身的王大順,三拳兩腳之間也被打昏過去,離開了樓內。
三個敵人已去其二,剩下一個符師也是符箓不多了,蘇勤哪里還會客氣,趕在又一次鐘鼓齊鳴的當口,忽然一聲暴喝,使用出雷目神打來,直接撼動了那符師的心神,使其也被傳送出去。
“呼!”
經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戰斗,蘇勤吐出一口濁氣,走到一邊打坐調息起來。
“給你,你的戰利品。”王大順也跟到近前,把搶奪到的藏陣珠遞了過來,表情卻有些不好意思。
竟是因為蘇勤說過要一個人解決,而他也應承下來,但到了最后,他卻因為擔心蘇勤,下意識出手了一次,以為自己這么做傷到了后者的面子。
蘇勤跟他相處多日,對其性子了解不少,一眨眼就猜出他心里的想法,便也不客氣地把藏陣珠接過收起,笑道:“順子,別想那么多,剛才是我逞強了,要不是,恐怕我已經被這珠子里的陣法攻擊到,已經重傷離開了吧。”
聽他這樣講,王大順心里也好過了不少,傻笑兩聲,在旁邊坐了下來。
不過蘇勤這話可真是說得言不由心,那枚藏陣珠,如果沒有王大順出手,他其實也做好了搶奪過來的打算,只不過時間上緊張一些,珠內的陣法有三成幾率會被丁翔給激發出來,使他不得不再用其他手段應付罷了。
而藏陣珠這種東西,他也早有了解,是一種可以把需要長時間布置的陣法,提前刻畫到其中,等到使用時直接釋放出來的寶物。
而且這東西還有個好處,就是能跨越靈魂修為,刻畫上去一座高于魂修等級限制的法陣來,只不過要求非常繁瑣,成功率也很低,一旦失敗,這一枚價格昂貴的珠子就算廢掉了。
“這陣法,應該是魂士四階才能順利布置,不知道他用了多少時間才完成這一枚,現在倒便宜我了,有時間研究研究。”
蘇勤心里笑了兩聲,感覺到狀況恢復得可以了,便起身叫上王大順,繼續朝第五層進發。
這個時候,那兩位試圖登向五層的魂修,一人已經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被迫離開了鐘鼓樓,另一人則中途選擇放棄,緩緩退下階梯,和留在四層中的另外二人一同坐了下來。
咚!嗡!
踏上樓梯的一瞬間,鐘鼓之聲也恰好傳來,蘇勤感覺到眼前微微一暗,竟有種即將支持不住的念頭。
那壓迫之力,居然在第一個臺階上就直接提高了一倍,想要登上第五層,果然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