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城,孤狼傭兵團駐地。
“譚奇死了,孟廣川失蹤,那個九陰孤煞體質的丫頭到底是來了什么幫手?怎么如此厲害?穆先生,你說這會不會是城中的其他幾個勢力聯手算計我們啊。”
在胡坤元的房間里,胡光正站在親生兒子的床前,焦躁地搓著雙手,對一名做文士打扮的男子問道。
那被稱作穆先生的人,正是孤狼傭兵團的幕僚人物,隱藏極深的魂修高手。
此刻,看著胡光那緊鎖的眉頭,他的表情也很是凝重,不過沉默了一會兒卻搖頭道:“我看不像,要真是狄家、宮家又或者幻狐傭兵團的人干的,咱們總該得到些風聲才是,況且我不認為他們真有這個膽子觸怒于你,畢竟你可是地煞境后期,而且……”
他話還沒有說完,房間外忽然傳進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就在門口停下,隨即一個被壓低了許多的聲音稟告道:“大團長,結果出來了。”
“什么?快說快說,那些殘尸到底是誰?”胡光頓時一步沖到門前,將房門一把拉開,緊張地盯著來人。
那報信之人正是他手下的一隊隊長楊躍,是他最重要的親信,真正的權利并不比另外兩位團長要低。
“是……是二團長的,有一些殘肢并不是特別焦黑,拼起來以后跟二團長的特征很吻合,我不會看錯,而且屬下另外還有一個發現,二團長在死之前似乎修為已經突破,達到和您一樣的境界了。”楊躍支吾了兩聲后,索性把話一股腦都說了出來,倒省了胡光追問。
“孟廣川也到地煞境后期了?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胡光一時間接受不了這些信息,還是下意識地問出一個問題來。
不過回答他的卻是穆先生:“胡大哥,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釋,我在很早之前就看出來,孟廣川這個人心存異志,既然那具尸體的確是他的,就說明他死前跟幫助了那個女子的人交過手。你想,他在出手前特意把其他人全部支開,說是要獨自搜查那一片地域,如果他現在沒有死,那么那名女子就會變成他手里的一個籌碼,可以向你要挾很多事情。”
“孟廣川要反我?難道他是想另起爐灶?”胡光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不會,另起爐灶的話就太沒意思了,我看他多半是想要你的團長位置來坐。”穆先生目光閃動,把情況猜測得不離十,但緊接著他又話鋒一轉,“不過,現在研究他的目的已經沒什么意義了,還是得先弄清楚幫助那個女子的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嗯,你說得對。”胡光經此一說也意識到什么才是更加關鍵的,“聽下面人說,那女子的幫手也年紀不大,可能比坤元還要小一些,但是卻能殺死和我同等修為的孟廣川,雖然孟廣川他多半晉級的時間不算長,真正戰斗起來實力未必比得上我,但他也是在九華城這片地方摸爬滾打了很多年頭,實戰經驗豐富,未必就比一些進入地煞境后期很多年的人要弱,所以那個神秘人物搞不好連我都收拾不下。”
他一說起關于武功的事情,就變得機敏異常,倒不是事事都需要穆先生來幫著分析的草包。
但是穆先生卻和他持不同意見,立即就說道:“我看未必是這樣,雖然那個人連孟廣川都能殺死,可既然他與那個女子是一伙,應該也知道這一段仇怨的前因后果,必定會幫著那女子來找咱們麻煩,但這兩天他們卻沒來,我想這絕不是他們擔心受到圍攻不敢來,而應該是有什么事情絆住了他們的,估計九成九是因為和孟廣川的一戰受了傷,覓地療傷去了。而殺死孟廣川也很可能是他們使用什么計謀、陷阱,真實實力到未必需要那么擔心。”
他說話的時候自信滿滿,顯然對于自己的猜測十分信服。
而胡光也仿佛對他抱有極高的信任,立刻點頭道:“嗯,想一想果然是這個道理,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太怕,等著他們找上門來,抓一個殺一個,就是了。”
這兩人一陣交談,就連楊躍都聽得心思定下來不少,畢竟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過出人意料,整個傭兵團內部都充斥著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氛,連他這個胡光最重要的心服也感覺到有山雨欲來之勢。
沉默了一會兒,見胡光和穆先生不再繼續討論下去,楊躍又一抱拳說道:“大團長,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匯報。”
“哦?什么事?說。”
“是三團五隊的新任隊長趙克遠想要見您,說他和手下的所有小隊長都遇上了一樁麻煩,具體情況有點復雜,不如聽他自己來說?比我傳話要好一些。”
楊躍終究在胡光的身邊呆久了,雖然說話時態度還保持恭敬,但也基本上不避忌什么。
“行,去大廳里說吧,別打攪了坤元。”
胡光立即一招手,大踏步向外走去。
楊躍則和穆先生一起,緊隨其后,出得院門后低聲把正在小心翼翼立于外面的趙克遠叫上,一起往大廳走去。
孤狼傭兵團駐地的大廳,是在一座舊建筑的基礎上重新修繕過的,和周圍的其他事物一樣,充滿著爆發戶式的氣息,但至少受到了底子的影響,多少還帶著那么點高華宏偉之意。
不過對于胡光來說,這也就是比較正式些的說話的地方。
一走進大廳,他便閃身坐到了最心愛的虎皮大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楊躍身后的趙克遠,說道:“剛剛說你是誰來著?三團五隊的隊長,新選出來的那個?講一講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我……”
趙克遠還是頭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臉對臉跟胡光說話,難免有點緊張。
不過一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問題,他還是努力咽了咽唾沫,盡量控制著聲音不要顫抖地回答道:“大……大團長,是這樣的,就在幾天之前,我還沒有當上這個隊長的時候,那會兒我們原來的隊長剛死,所以就被暫時留在了城里,等著推選隊長,有一天……”
他說話稍有些語無倫次,但大致上還能把事情說明白,前后用了一刻鐘的時間,才把自己從遇到蘇勤,直到蘇勤被“師兄”帶走的一系列情況給講述明白。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你這個隊長的位置不是靠正常手段得來的?還是想說我發給你的地圖已經被竊取走了?”胡光一時間還沒有消化完他帶來的信息,聽過之后脫口問道。
“呃……也可以這么說吧。”趙克遠倒是沒辦法否認事實,“不過屬下主要想說的不是這些,現在那秦五已經不在這里了,我們隊里面卻還有包括我在內的不少人都身中劇毒,沒法解除,我是想請您給大家伙看一看,是不是有辦法救一救大家的性命。”
這番話他是在來之前演練過許多遍,說的時候到還算順暢。
胡光倒還真不能放著不管,雖然他現在有更多其他的事情要去操心,于是他思索了一陣后便點點頭,目光轉向穆先生那邊。
得到如此示意,穆先生微微地挑了下眉毛,抬步間已來到趙克遠身旁,抬手向后者身上輕拍數下,隨即又以魂力查看一番,忽然不悅道:“不對,你在說謊,你身上根本沒有中毒!”
“沒中毒?不可能啊!您再給好好看看,那個秦五當時可的的確確說給我吃的就是毒丹。”
趙克遠一下就急了,他倒不在乎被指責說謊,但是自己服下毒丹明明就是事實,況且還有那么多隊內的成員和自己有一樣遭遇呢。
“哼,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難道你懷疑我的判斷?”
穆先生也是情急之下忘記了,自己這些年一直隱藏實力、表面上只做一個幕僚的事,就連他平時暗中煉丹的事情都只有胡光一個人知道,這能夠檢查他人是否中毒的本事,倒的確不是趙克遠能夠了解到的。
不過趙克遠倒是知道他為傭兵團出謀劃策的事情,一句話出口后也感覺到唐突了,正想著該怎么樣既避免惹怒穆先生,同時又能重新說明自己已經中毒的事情。
但胡光卻搶先一步打斷道:“行了行了,既然穆先生說你沒中毒,那就是沒中,你隊里的其他人估計也都沒事,不要繼續在這里煩我了,不然你這個靠不光彩手段得到的隊長位置,我立即剝除。”
“這……”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趙克遠也情知不能多待下去,老老實實地答應兩聲后,便要轉身出去。
但穆先生卻忽然又把他叫住了:“等一等,你先別走,把你之前說過的話再跟我細說一遍,就是關于那個秦五怎么出現,一直到他被什么‘師兄’給抓走的這一段。另外楊躍你去將二團三團的其他隊長都叫到這里來,我還有事情要問。”
他當著胡光的面直接發號施令,后者卻也并無意見,而楊躍更是深知他在傭兵團中的地位,立即依言而行。
一個時辰后,穆先生把所有要問的話全都問完,整座大廳中再一次只有他和胡光二人,就連楊躍也已經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也才終于現出眉頭深鎖的表情,緩緩說出一番讓胡光也為之心驚的話來:“團長,這一次恐怕咱們有麻煩了,根據我的推算,那個秦五,其實就是幫助了那名女子并殺死譚奇和孟廣川的人,什么被‘師兄’抓走不過是他自己演的一出戲。這個人如此大費周章地針對咱們,所圖必然不小,我恐怕,他是為了那一件東西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