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長,蘇勤在遲到了一天的情況下攪亂宗族大比,還狂妄的搞出什么以一敵百之事,能夠給他冠軍的名頭就已經是極限,獎勵的事情本就有待商榷,現在您還答應他把獎勵全部轉送到他的家人們頭上,這根本就是嚴重違背宗族規矩的事。”
“不錯,另外此子擅自潛入蘇家堡,而不經大門進入,尤其是還潛入了大比的場地內,甚至有幫助其他參賽者以違反規則的方式取得勝利之嫌,行為鬼鬼祟祟,尚未受到徹查,單是承認他為大比冠軍這件事,我覺得就有必要再商量商量。”
“還有,蘇勤和蘇沐天之間早就存在矛盾,但是這矛盾由何時、何地以及何事而產生,大家同樣不清楚,同宗之間鬧到這種地步,也是應當先查清楚的。沐天可是當過幾年的執法隊第一副隊長,如今更升任隊長,萬一是因為蘇勤曾做過了什么為害宗族之事,才導致二人結怨,那前面的事情就更談不到了。”
蘇家堡的議事廳上,多位長老們向蘇醒據理力爭,各自說出一番觀點來,總之無非都是反對蘇勤,表示支持的幾乎沒有。
尤其身為宗族大比總監察的蘇信淵,更是覺得蘇勤的種種行為都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臉,僅僅是后者潛入了大比場地,而他沒能提早發現,就讓他感覺到大失顏面。
其實也難怪這些人會如此表現,拋開蘇勤今日的種種行為不談,僅僅是讓一個分家的小子打敗了所有宗家的杰出子弟,更是和宗族第一天才蘇沐天打成了平手,就已經不被絕大部分宗家人所容忍了。
在某些人看來,這就和挑戰宗家的威嚴沒有差別。
當然,也有一些人是因為被蘇勤一次性擊敗的那一百二十七人當中有自家子侄,而他們原本是期盼著子侄們能獲得一個好成績的,卻想不到成了蘇勤的墊腳石,進而生出怨恨。
甚至就連蘇信義等三位大長老,也都認為蘇醒的做法太過偏向蘇勤了,反對的態度十分強烈。
蘇醒平日里威信素著,處事公允,再加上實力強大,因此說出來的話常常極少有人反對,卻想不到今日會因為蘇勤的事情而被眾長老連珠炮似的轟炸,雖然仍一臉沉靜地端坐在中央主位上,但是目光中早就流露出不耐煩之色。
“夠了!”
他足足聽了有一個多時辰,卻聽到的都是一面倒的言辭,終于聽不下去,開口喝止了喧鬧的場面。
而下面的眾多長老們倒也算配合,畢竟蘇醒的威嚴猶在,要不是先前有三位大長老牽頭,再加上公議本就代表著可以隨便發言,換成他們一對一面對蘇醒,還真沒人敢這樣說話。
蘇醒掃視了一遍所有人的表情,看到的卻都僅僅是表面上的服從,許多人的目光中仍舊表現出想要發言的,不由得心里暗嘆一聲,道:“你們當中既然有人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蘇勤和蘇沐天的矛盾,那干脆現在把他們倆叫到這里來,當著所有人的面一起問,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省得在這里無端猜測。”
他卻是先挑了這件事來處理。
因為他已經看出,有一批人是因為身屬于支持蘇沐天的派系,本來就有著推舉后者上位的苗頭,卻由于比試場上的一戰而使得愿望落空近半,這才顯現出激烈的反對態度的。
而原本他其實正是因為類似的原因才叫蘇沐天回去休息,將其排除在外,避免造成如此情況,想不到最后還是不得不妥協。
“好,就叫他們兩個到這里來解釋解釋吧,正好解一解大家的心疑。”
蘇信義首先接話道,隨即便要點人去喚蘇沐天和蘇勤。
但他話未出口,一道挺拔的身影便忽然閃入到議事廳當中,隨即蘇沐天那清朗的聲音便傳入了大家的耳朵:“不必麻煩了,我已經自己來了!”
他這一出現,屬于支持他的那一派系的長老們頓時紛紛顯露出喜色。
至于其他長老們,雖然原本是對他持觀望態度的,但因為蘇勤的存在,也都暫時站到了他這邊來,即便單個人的情緒變化不太明顯,但也對整個廳內的氣氛形成了一定影響。
“大族長,很抱歉,你本來沒叫我來,我卻來了。不過我也是剛剛走到這里,聽見了你們說的話,才打算進來的,否則我還不至于如此駁您的面子。”
蘇沐天站定身形后,竟是首先對蘇醒施了個禮節,并說出一番委婉的言辭來,與他往日里孤高清冷的性格大相徑庭。
這番話聽在眾人的耳朵里,都是有種另眼相看的感覺。
不過蘇醒的表情卻是沒多大變化,看向他的目光甚至帶上了幾分審視的味道。
蘇信義察言觀色,感覺出蘇醒可能有些不快,于是親自充當了打圓場的角色,對蘇沐天道:“沐天,想不到你自己來了,的確是省了些麻煩,不過還需要把蘇勤也叫來,所以你先坐下吧。”
說著話,他指了指和他僅僅相隔兩步的一個空座,正是本該屬于蘇沐天的位置。
但蘇沐天卻并沒有聽從他的話,僅僅瞟了那座位一眼后,便將視線滑開,環視了一遍廳內的所有人,開口道:“各位,你們不是想聽聽我和蘇勤是如何的結怨的么?我現在就說給大家聽一聽。然后等蘇勤來了,你們再聽他說一次,看看我們倆說的可有出入。”
“什么?你現在就要說?蘇勤不在,恐怕不太妥當吧。”
“嘿,有什么不妥當的,反正去找蘇勤來總要一段時間,閑著也是閑著。”
“好啊,你先說一遍,他再說一遍,至于實情到底如何,大家心里自有判斷。”
眾長老對他的話各有不同意見,不過大多數人都表示想馬上聽聽蘇沐天怎么說。
蘇信義聽到這些話以后,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即看向蘇醒,卻見到后者只是沉著臉,不發一言,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對坐在最角落處的一名長老道:“蘇益寬,你去把蘇勤找來吧,我們大家先在這里聽沐天說話。”
那被他點中的蘇益寬,乃是長老之中地位最低的一個,聞言連忙站起身點點頭,隨即匆匆地離開了議事廳。
下一刻,蘇沐天的聲音響起:“各位,要說我和蘇勤之間的恩怨,就要從一年多之前的焚炎谷一行說起。當時本是一次只安排了一批宗家子弟前去的歷練任務,由我本人帶隊,但到達谷外的時候,卻偶然有一位來自分家的子弟也加入了隊伍,這件事可能有些與我同去的宗家子弟曾經跟你們簡單說過,但是因為那分家子弟當時表現得十分不起眼,所以或許他們未必記得他的名字,而你們更是不可能知道,那個人正是大家今天所見到的蘇勤。”
他仿佛講故事一般,將事情娓娓道來,頓時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是接下來,蘇沐天的描述卻有些枯燥,除了講一講在谷內搜尋火浣花有多么艱難,以及眾子弟與谷內的火焰類妖獸戰斗有多么激烈,竟是許久都沒有提及蘇勤有關的事情。
不過在說話的同時,他倒并沒有始終站在同一個地方,而是不斷在廳內踱步,甚至時不時走到某位長老的面前,與之問答幾句,因此并沒有使氣氛淡下去。
“……歐陽宗族和凌氏宗族的人當時都在,我們三家共同商量,那些火浣果到底應不應該去碰,而假如證明那些果實沒有問題,又應當如何分配,因為那些火浣果實在是數量太多了,說是能讓一個人的修為連續跨越兩三個大境界都不為過……”
他說著說著,便說到了遇上假火浣果的事,但他所描述的火浣果之多,卻等于是比當初見到的翻了五六倍都不止。
而直到此處,他才忽然話鋒一轉道:“但就在我們還沒有商量出合適的辦法時,有人竟處于一己私利,不知從何處引來了幾頭極為強大的妖獸,沖入三家的隊伍當中,使得所有人都陷入不得不先圖自保的境地。而他本人則趁機去把火浣果全都摘走,獨吞了如此大的好處,根本不顧此舉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甚至傷害。”
蘇沐天說到這里頓了頓,一張俊臉上布滿了痛心疾首之色,仿佛在悔恨于當時沒能提早發現一般。
旁邊的一名長老,見狀立即問道:“你說的這個自私之人,難道就是指蘇勤?”
“不錯,就是他!可惜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根本沒意識到。”
蘇沐天將事實顛來倒去甚至添油加醋地說了這么長時間,最后想說的就是這個。
按他所說的情況,便等于是給蘇勤扣了個加害同宗的罪名,尤其還是因為利益、貪欲而加害,依照蘇氏宗族的規矩,懲罰絕不會輕。
只是這還不算完,就在眾人將要為此事發出種種議論和疑問之時,蘇沐天又繼續說道:“當時的事情,我因為沒能當場把他抓住,事后又被他成功脫身,方才所說都僅限于推測,缺乏證據,因此就暫時擱置了下來,更是沒有讓其他同行的兄弟們跟宗族匯報。但是今天,我卻終于有了新的蘇勤殘害同宗的證據!”
“他居然為了曾經的些許小小恩怨,在大比結束后,竟堂而皇之地去到兩名宗家子弟的住處,將二人折磨至殘,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將他驚走,恐怕那兩人已經不明不白地死在他手里了。”
他這番話一出,才真的是滿場皆驚,就在蘇家堡里面對同宗子弟施加殘害,這已經不單單是嚴重違背宗族規矩了,其囂張、狂妄、狠毒、無情,根本就超出了正常人的底限。
而就在有人想要詢問蘇沐天究竟有什么證據證明的時候,后者卻是主動向議事廳外面喚道:“蘇豪、蘇游,你們兩個進來吧!給大族長和各位長老們看看,蘇勤究竟將你們傷害到何種程度!”I1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