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滄焰獸開始渡風劫,到這一群人被迫退守王宮,總共才只過去了幾個時辰而已,因此從進度上來算,風劫連十分之一都還沒過去,甚至比十分之一還要差上許多。
但是蘇勤卻說要幫助滄焰獸提前渡過風劫,而且還把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后者的身上,這無論怎么看都是一件非常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一旦退入王宮里面,大家就連逃走的機會也喪失了,反倒不如在外面拼上一把,或許一部人還可以走脫。
不過既然事情都已經發展成了這樣,再說那些也沒什么用,因此作為這里話語權最高的辰南,也是在其他人想要開口前做出了制止的動作,并對蘇勤點頭道:“好,既然你覺得有把握,那就去做,我這就叫他們過來。”
說著話,他便發出高聲的呼喚,命令兩位宮廷供奉的陣師不必再守護滄焰獸,而是趕來這里。
有他這一拍板決定,蘇勤便不再猶豫,身形一起,直奔宮中那根巨大的風柱而去,正好和兩位正反向而來的陣師擦身而過。
而直到他離去后,辰南這才臉色微沉,等兩位陣師到達后,卻只吩咐其中一人前去堅固陣法,對另一人則說道:“你給我盡快布置一個單向的傳送陣出來,最好是能夠保證一次性傳送足夠多人的,我不管是不是能維持穩定性,總之盡可能按我說的去做,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就交給你了。”
原來他竟然也并不相信蘇勤所要做的事情真能成功,卻又不想打消后者的積極之心,于是才做下了兩手準備。
其實使用傳送陣的這個方法,蘇勤也不是沒想到過,當初在焚炎谷的時候,蘇家和歐陽家的幾位陣師尚且能聯手布置傳送陣離開,宮廷中的兩名陣師比那幾人的靈魂修為更高,沒道理布置不出來。
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情況,卻是和焚炎谷那會兒不同,就是這里需要傳送的人數實在太多了,而且還有像滄焰獸那種暫時不能離開的,因此才沒有成為蘇勤心中的第一選擇。
這些事辰南也明白,所以即便是再不相信,也同意了蘇勤的話,想要看一看是否真有更好的選擇。
只不過,想要等到滄焰獸渡劫完成,還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而剛剛跟隨進來的各勢力高手其實沒有多少人,除了一眾元胎境,那些天罡境的高手才只進來了不到二十個,另外還有蘇勤的兩位妖獸伙伴小金和小赤,絕大部分人都被留在了外面,暴露于敵人的攻擊之下,這是一件根本無法讓人漠視的事情。
“辰兄,實在抱歉,我沒想到蘇勤說的方法原來是這樣,恐怕我是不能繼續停留在這里了,請你想個辦法,先讓我出去吧。”
夏淳第一個表示出不愿躲藏在王宮中,卻是想到外面確認一下女兒的安危。
而不能辰南回答他,蘇醒也搶著說道:“我也需要出去,外面有我的無數族人,身為大族長,我不能放任他們不管。”
“沒錯,雖然我這次帶來的人手不多,但每一個都是凌家的重要力量,剛才有一半人都被留在了外面,尤其里面還有我的兒子,我也要出去和他們一起戰斗。”
凌秋寒同樣隨聲附和,原來凌江天也是沒能進到王宮內,他的擔憂情緒和夏淳并無二致。
見這三個最舉足輕重的人都這樣說,辰南臉上首次浮現出苦笑之色,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唉,你們的心情,我都能理解,不過恐怕眼下就是我把你們都放出去了,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倒不如我自己一個人再走一趟,和那個鐵護法斗一斗,或許還有轉機。”
“什么,你還要親自去和那個人交手?”
夏淳、蘇醒以及凌秋寒三人不約而同的發出疑問,既沒想到辰南會這么說,也是不相信后者還有可以跟鐵護法一戰的實力。
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周圍的其他人也和他們想法相同,雖然都沒貿然插話,但每個人的臉上都顯露出驚訝之色。
但下一刻,只見得辰南忽然將胸膛一挺,露出一副傲然之色,笑著說道:“你們總不會是都忘記了吧?我除了是整個滄焰國的第一高手,還是國內煉丹水平最高的丹師,雖然真實實力我不如那鐵護法,但如果有丹藥幫助,一定時間內要和他打成平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丹藥?”
眾人面面相覷,既驚奇,又疑惑,不知道他究竟打算服用一種什么丹。
“喏,就是這個了。”
辰南看出了眾人的想法,于是手掌一抬、一翻,掌心已經多出一只錦盒,盒蓋未開,便已經從里面散發出來一陣濃濃的藥香,令人聞之而振奮。
“這種香……難道是天樂丹!?”
夏淳是眾人當中見識最廣博的一個,甚至就連蘇勤和凌秋寒這兩個執掌一族的人加到一起,也很難比得上他,因此第一個從丹香味中辨認出了丹藥的來歷。
“不錯,就是它。”
辰南點了點頭,同時小心翼翼地將錦盒蓋翻開,露出一枚橙黃色的丹藥來,足足比剛才濃郁了十倍以上的香味傳遞開,竟有人使人聞之薰然的感覺。
“真是天樂丹!辰兄你煉制成功了?”
凌秋寒雖然不能從丹香辨別丹藥,不過一旦看到了丹藥的模樣,再與香味結合,也就能夠確定究竟是什么丹了。
而越是確定自己的所見,他就越是震驚。
因為從幾年前開始,辰南就曾揚言要煉成一枚天樂丹出來,結果卻因為其煉制難度很高,先后失敗了幾次,這是整座滄焰城以及三大宗族的宗家都知道的事情,畢竟越是難煉的丹藥,煉制時的動靜就越大,沒有不讓人知道的可能。
于是在失敗了多次以后,王宮中也就傳出了關于辰南放棄煉制此丹的消息。
但是今天這枚丹藥呈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大家也就意識到當初得到的消息可能有誤,或許最后一次的時候辰南其實是煉成功,卻沒有對外去說,而是悄悄把丹藥留存了起來。
不過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也沒人會去仔細追問當初的情況,反正辰南已經把丹藥拿出來了,還打算親自服用,并沖到外面去和強敵戰斗,就為了保護滄焰城中那許許多多需要保護的人,這對一位實力強大的國主來說,已經是做得非常足夠了。
因此當辰南舉著丹藥,環視一周,并很快就將其毫不猶豫地吞服到口中之時,沒有人再多說什么,紛紛對其投去了敬服的眼神。
“我去了,如果能就此僥幸地將敵人戰勝,把歐陽家的混蛋東西全都趕走,自當歸來與諸君把酒言歡。”
他一邊說著,一邊腳下猛踏大地,身形沖天而起,從王宮防御陣的光罩上一閃而過,背對眾人之時,眼中卻有一抹極為復雜的神色閃過。
原來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的那枚天樂丹,其實并非真正的完成品,乃是他搜集了每次煉制失敗后的廢丹,用特殊的辦法提取出其中少許的可能有效的部分,糅合成的一枚效果不明的偽制丹藥,雖然從香味上已經酷似真的天樂丹了,從實際作用上卻完全不能和真的相比。
所以這也是他早先沒有使用這個方法的原因,服用這枚丹藥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蘇勤提出要幫滄焰獸渡劫的舉動,卻莫名地刺激了他的斗志,于是辰南在自己數十年的生命當中首次頭腦一熱,竟是不管不顧地把這枚偽制天樂丹給拿出來吃掉,要再一次和鐵護法戰上一場。
鐵護法本來正打算對王宮的防御光罩發起又一輪攻擊,卻見到辰南忽然又自行飛了出來,鐵面后的雙眼不由得眨了眨,身形陡然從俯沖變為倒飛,頗為奇怪地看著后者,仿佛摸不透辰南的目的。
歐陽恒處在他的后方,此刻正向本族族人們吩咐著,該如何清繳、處置被留在宮外的王城衛以及蘇、凌兩族的族人,見辰南又出來了,一時間還沒能反應過來,剛說到一半的話語就此停住,聽得周圍的歐陽家高手們都一頭霧水,紛紛隨著他的目光向辰南往來。
本這么多人同時盯住的一剎那,辰南有一種孤身陷入敵陣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他甚至在大戰最開始的時候,獨自迎戰歐陽恒帶領的歐陽千等數位高手之時,都沒有產生過。
而現在其實主要就多出了一位鐵護法,帶給他的感受便已經截然不同。
不過即便是面對如此的心理壓力,辰南卻是絲毫沒有退卻之心,反而還生出一腔豪氣。
隨著真元在偽制天樂丹的藥力支持下,于體內產生出的一陣陣劇烈奔流,他竟一時間有種已經成為風劫強者的幻覺,身形在半空中微微一個停頓,沒有任何重新宣戰的言語,一招王室所掌握的武學驟然攻出,勁氣在空中形成一柄巨錘之形,直奔鐵護法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