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完全跟不上劉敬業的思維節奏,聽得滿頭霧水,兇器怎么會和女人的頭繩一起消失呢?
劉敬業看了一眼袁笑盈,道:“你也是長發,有沒有類似的長皮筋的頭繩啊?”
袁笑盈微微一愣,立刻去自己的儲物柜里翻找,這類東西每個女人都有無數條。
劉敬業拿在手里,看起來頭繩很小,但卻是很粗的那種皮筋制成的,全部抻拉開足足將近一米長。
他滿意的點點頭,又對羅洪成說道:“羅教授,如果您已經檢查完了尸體,我可以把她先搬到一邊休息一下嗎?”
羅教授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劉敬業的眼神中充滿了驚喜。
幾個警員幫著劉敬業一起把尸體連同椅子一起搬走了,劉敬業隨后又搬來一把椅子,自己坐在上面,調整了一下位置,與死者剛才的位置相差無幾。
此時,他距離窗口很近,不到一米的距離,能感受到窗外吹來的微微有些涼意的風,夾雜著泥土的芬芳。
他端坐在椅子上,朝周邊人問道:“估計的兇器是一把匕首,刀鋒大概十五公分左右長短,那么重量也就在一公斤左右。”
劉敬業看了看,忽然伸出手,一把將黃隊長腰上掛著的一串鑰匙拽了下來,在掌心掂了掂,道:“嗯,形狀雖然差很多,但重量差不多,就先用它吧?”
黃隊長臉色發青,眾人滿頭霧水,看著劉敬業將皮筋的一頭掛在敞開的窗戶上,也就是推拉窗中間的鎖扣上,輕輕的掛上。
然后將皮筋拉長,緊緊抓著另一頭,然后自己坐在椅子上,把一公斤左右重的鑰匙綁在另一頭,他左右看了看,微笑道:“諸位請注意,我要自殺,并且讓頭繩和兇器一起消失了。”
眾人頓時屏住呼吸,之間劉敬業揚起手中的鑰匙,狠狠朝自己胸口刺去,隨后他還似模似樣的發出一聲慘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然后,他猛然松開手,由于皮筋的彈性,突然松手,皮筋瞬間帶著鑰匙一起彈了出去,另一頭也脫離了窗框鎖扣,皮筋連同鑰匙一起在夜空中劃出一條弧線,落進了不遠處的人工湖中。
親身的實驗讓所有人都驚呆了,不可否認,這確實是一個近乎完美的方法,人不用走出大門,就可以讓兇器消失。
劉敬業站起身,又把尸體挪了過來,解開了尸體的衣扣,露出了死者的身體,他指著尸體道:“大家看,死者身上除了胸口的致命刀傷外,在左邊如房上還有一條傷口,剛才羅教授說了,這條傷口里深外淺,這說明,刀傷是從內向外的,開始的力道大,角度正,到外側的力道就小了,所以造成了不均勻的傷口。
如果這件案子有兇手存在,像黃隊長說的那樣,兇手受過專業訓練,并且將死者一刀斃命,那他為什么還會多此一舉在死者的如房上劃一刀呢?受過專業訓練殺人如此干凈利落,斷然不會抽刀的時候失誤吧?
所以,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者她是自殺的,就用我剛才的手法,在狠狠將刀插入自己胸膛之后,瞬間產生的劇痛和對死亡的恐懼,讓大腦產生了條件反射性的自我保護,她下意識的放開了手中的刀。
然后就想剛才我做的那樣,兇器和頭繩一起飛了出去,在刀自動彈出的一瞬間,割傷了她的如房,死者當時抱著必死的決心,忍著劇痛沒有去碰觸自己的傷口,而是緊握雙拳忍耐著,所以,鮮血只濺到了她的手背,而掌心卻干干凈凈。
怎么樣諸位,我說的夠清楚了嗎?黃隊長,如果你想說這只是一種可能,沒有證據,那么就請您去對面的人工湖里找一找,如果找到頭繩和兇刀,那就是最好的證據,相信這么短的時間內,指紋應該還能套取到,而且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紋而已。
哦,對了,打撈兇刀的時候,別忘了把你的鑰匙也一起撈上來,不然你回不去家了!”
劉敬業說完,微微一笑,就像氣功大師在行功之后緩緩收工,氣定神閑,泰然自若,有種孔明搖著羽扇看赤壁大火的感覺。
老袁激動的臉色漲紅,真慶幸自己及時把劉敬業找來,自己就算違規也值得了,這家伙真是個天才。
另一邊的袁笑盈更是激動萬分,有種起死回生的感覺,好像自己被劉敬業生生從鬼門關拉回來一樣,她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啃他兩口,以身相許的沖動充斥滿心。
羅洪成也笑了起來,朝他欣慰的點了點頭。
黃隊長同樣也是臉色漲紅,不過更多是羞愧,他一咬牙,直接帶人沖向了人工湖,而且親自扒了衣服跳下水去打撈,湖水不深,只是觀賞和襯托環境用的,在強光的照射下,清可見底,所以,黃隊長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鑰匙,以及那把兇刀!
劉敬業徹底松了一口氣,總算沒白忙活一場。
袁家父女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劉敬業仍然是一副羽扇綸巾的摸樣,很快,黃隊長有些尷尬,又有些沮喪的走了上來,還拿著那把匕首,上面的血跡已經被湖水沖散了,但指紋已經套取完畢,還有更簡單的,那就是直接用兇刀和死者傷口對比。
黃隊長將兇刀親手交到羅教授手上,他戴著白手套拿著刀,認真仔細的對死者胸口的傷口比了比,然后點點頭,道:“沒錯,這把就是兇刀,對比過指紋之后,就可以定案了。”
“是!”黃隊長恭敬的說道,作為警界幾乎是最高的權威,馬上成為副部長的人物,沒有人會質疑他的話。
“劉先生,這次真的很謝謝你。”短暫的尷尬過后,黃隊長坦誠的對劉敬業鄭重道謝,也是一個有胸襟有風度的真漢子:“若不是你及時看穿真相,我險些冤枉了自己的同志,而且,你也教育了我,作為一名警察,經驗雖然很重要,但經驗不能變成習慣,這起案件我先入為主的當成了兇殺案,險些鑄成大錯,在這里我向你道謝,也向袁警官道歉。”
“黃隊長您太客氣了。”劉敬業非常敬佩這種能屈能伸,知錯能改的坦誠漢子,連忙客氣的回禮,道:“這件事兒并不是我厲害,也不是您的錯,而是死者掩飾的太好了,任何人看到現場都會認為是兇殺案。”
“對呀!”黃隊長納悶到:“死者既然是自殺,為什么要偽裝成他殺呢?難道他要騙保險金?又或者……”
黃隊長畢竟是老江湖,敏銳的察覺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他下意識的看了袁笑盈一眼。
很明顯,這是故意要嫁禍于人,而且是以生命為代價的嫁禍。
劉敬業還沒開口,就在這時有一個年輕的警察走了進來,對黃隊長說道:“報告隊長,我們剛剛從死者的原籍合適了她的身份,了解了一些她的近況。”
黃隊長點頭道:“說!”
警察說道:“死者名叫伍秀珍,是本省俞籬縣的縣委副書記,政績突出,本來這次培訓之后,就要回去擔任正職了,不過最近幾天,朝廷巡視組接到群眾關于她的違法違紀行為的舉報,巡視組非常重視,在當地進行了暗訪和調查,結果證據確鑿。
巡視組和當地相關部門已經查抄了她的家,收入了千萬元小金以及金磚、金條,以及多處房產證明,另外她還涉及多起違法亂紀,案件,巡視組已經立案偵查了,相信她本人也接到了通知,因為學校在今天下午已經正式對她做出了開除出校的決定。”
這一下死亡動機就明確了,黃隊長點了點頭,道:“這么說,她就是畏罪自殺。”
“不對!”劉敬業忽然開口道:“如果只是單純的畏罪自殺,或者想要保護自己幕后的靠山,她只要簡單的跳樓,割腕,跳河就可以了,至于如此大費周章,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死亡嗎?還刻意制造了他殺的假象。
我敢斷定,他一定是要嫁禍給袁笑盈,讓她成為殺人嫌犯,就算案件最后水落石出,證明袁笑盈是清白,但只是殺人嫌疑,就足以毀了她剛剛開始的仕途。
可袁笑盈又與她無仇無怨,若只是單純因為吵嘴,就如此栽贓嫁禍,應該不至于吧?”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背后指使她這么做?”一直沉默的羅洪成教授忽然開口道。
而劉敬業的話也就是說給他聽得,如此重量級的人物,不用白不用。
劉敬業正色道:“確實如此,她雖然罪行累累,但在我朝,對于官吏的一項政策,基本不會對她處以極刑,能活誰想死啊?除非背后有人逼迫她,以死相逼,讓她不得不死,但她死了,卻能保全她的家眷親友。”
劉敬業是不知道京城那位女霸主的名字,若是知道,一定會公然說出來。
羅洪成瞇起了眼睛,忽然又睜開了,眼中精光暴射,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他立刻指揮道:“快去,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把死者的手機找出來,另外派人去通訊公司,立刻調出死者最近的通話記錄,老袁吶,請你手下的網警也行動起來,找找死者是否有網絡通訊工具,調出她的一切通話。”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