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裝作不認識她嘛,這有什么值得好傷心的?她只是一個情人,又不是老婆,那么在意干嘛?盡管這樣安慰著自己,楊寒的心還是失落。
明明只有她一個人吃飯,她還是做了一大桌子菜,還放了那張她爸爸最愛聽的CD,當屋子里飄蕩起小野麗莎的悠揚的歌聲時,楊寒才放心地坐下來吃飯,“爸,媽,吃飯吧!我先開動嘍!”依然是不可能得到回應的。
手機這時卻突然響了,她以為又是洛非凡,結果拿起來一看顯示,嚇得她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忐忑地接起電話,“喂……喂。”
“在哪兒?”那邊傳來簡短的話語。
楊寒愣了愣,“我在家……”
“你家在哪兒!”那邊的聲音好像有些不耐煩。
“哦……我家在……人民東路銀華國際A座305號。”楊寒剛說完,那邊便匆匆掛斷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楊寒對著電話發呆,這是什么情況?難道他要過來?可是他不是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嗎?來她這兒做什么?
楊寒心里不斷地揣測,以致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飯菜是什么味道。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一遍接著一遍,楊寒一個激靈,心里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怎么的,撒開腳就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西裝筆挺的雷正軍,見門開了,話也沒說,像跟進自己家門似的進了屋。楊寒摸不著頭腦,連忙關上門。
接過他的西裝外套,楊寒又忐忑地問道:“你吃飯了嗎?”
雷正軍回頭看了她一眼,像是看一件稀有物品一樣,“你會做?”他的胃正劇烈地絞痛著,那個女人被疼得不耐煩的她趕走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跑來找楊寒。
“我剛剛做好飯菜,你來吃點吧。”楊寒掛好他的衣服,推著他往餐桌上走。
“你怎么不問我先前為什么裝作不認識你?”雷正軍看著正在幫他盛飯的楊寒,耳邊是熟悉的歌聲,這樣的場景他曾夢見過,可是卻不是在這樣尷尬的情景之下。楊寒盛飯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又恢復了自然,她一直淺笑著,“你跟我說過的,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何必問呢?”
“咳,你們家還挺不錯的。”雷正軍有些尷尬,只能咳嗽兩聲來掩飾。
“爸爸生前就是做室內設計的,這件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都是經過他的精心設計的。”楊寒臉上蕩漾著驕傲的神色,連眼神都是充滿著崇敬的,“濱江百分之三十的房子都是由我爸爸來做室內設計的,他的設計是無人能敵的。”可惜……
雷正軍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孩子驕傲地說起自己的爸爸,那樣的表情是雷正軍從不曾見過,也從不曾有過的。見楊寒的臉色突然暗沉下來,雷正軍吃了一口菜,輕聲說道:“你爸爸永遠都是最棒的。”
楊寒呆呆地看著雷正軍,看著他近乎狼吞虎咽地吃著自己的菜,她笑了,然后用力地點頭,“嗯!”
今晚的這頓飯,恐怕是有生以來吃得最滿足的一頓飯,雷正軍坐在沙發上,滿足地打了個飽嗝。雖然不及大酒店的菜色精美大氣,可就是這種小家子才更讓人心動,滿足。
看著楊寒進進出出地收著碗筷,雷正軍心里突然涌上一種“家”的感覺。他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撇過頭去不再看向那個身影。
這一偏頭,他的視線就再也挪不開了,先前進屋的時候沒朝這邊看,還以為這堵墻比較暗,現在一看,竟是一堵照片墻,上面貼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有單照,也有合照。雷正軍輕輕地走過去,仔細端詳著那些照片。
那對穿著婚紗與西裝的男女應該就是楊寒的爸媽吧?看得出來照片上的他們那時候還很年輕;往下是一個女人抱著嬰孩的照片,女人笑容甜美,跟現在的楊寒頗為相似;然后是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女孩子騎在父親脖子上的照片,女孩子因為害怕摔倒所以緊緊抓著父親的頭發,父親也不惱,依然幸福地笑著;接著就是女孩子穿著公主裙,眉心還點著美人痣的照片,原來楊寒小時候就是這樣乖巧的模樣……雷正軍一一看下來,看得太認真,連楊寒什么時候走到了他身邊都不知道。
“我小時候很胖吧?”楊寒也湊過去跟著他一起看,自從父母出事之后,她一直沒勇氣再去看以前的照片。
雷正軍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哀傷的楊寒,淡淡地說到:“你應該感到幸福的,畢竟你曾經擁有過,雖然現在失去了,可比起那些一生下就沒享受過家庭的關愛的人,你實在幸福太多。老天爺可是很善妒的,你要是太幸福,它會看不過去的。”
楊寒被雷正軍如此怪異地說法逗得哭笑不得,她偷偷地盯著雷正軍的側臉,那樣剛毅硬朗的線條,是那些稚嫩男生所不能比擬的,可是,要經歷過多少風雨才會變得如此?
洛非凡不停地喝著悶酒,楊寒勸不住他,也懶得再管他,只是安靜地跟在他身邊,防止他鬧出什么事。可是只是一個轉身的功夫,洛非凡便不見了蹤影。
“徐均卓,你先陪著爸爸,我去一趟洗手間。”遲若雨臉蛋微紅,微醺的氣息,格外的誘惑人,徐均卓忍住內心的沖動,點了點頭,“我在這兒等你。”
遲若雨走進洗手間,鞠了一捧涼水往自己燙得厲害的臉上澆去,冰涼的感覺頓時緩解了她身體的熱感,小心翼翼地擦去臉上的水漬,又稍稍補了點妝,這才滿意地走出去。
剛一出去,便和別人撞了個滿懷,遲若雨撿起散落一地的小物品,站起身想看看是誰這么不長眼睛,結果一抬頭便愣住了。
洛非凡臉色紫紅,一看就是喝多了酒。遲若雨心里一哆嗦,沖他微微一笑,“洛先生,下次別喝這么多酒了。剛剛撞到了你真不好意思。”說完便準備離開,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洛非凡緊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將她拉入自己懷中,狠狠地吻了起來。
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還是那樣令他著迷,洛非凡的雙手從遲若雨裸露的背上直往下滑,滑至她那又圓又翹的臀部。遲若雨拼命掙扎,可她的力氣怎能與洛非凡的相比?這里是洗手間,要是有人看見就完了!“啪!”遲若雨見掙脫不開,伸手狠狠打了洛非凡一個耳光。
清脆的聲音,似是震醒了洛非凡,他怔怔地看著遲若雨潮紅的臉,那兩座傲人的山峰因為生氣而劇烈起伏著。
“洛非凡,你還看不清現在的形勢嗎?!我已經不是那個任你欺凌的遲若雨了!你最好別招惹我,否則我決不讓你好過!”遲若雨憤怒地瞪著他,見他啞口無言,理了理衣服,繞著他離開。
“若雨。”洛非凡再次拉住她的手,輕聲喚道,“回來好不好?回到我身邊來,我們重新開始。”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無恥的人?“回到你身邊?”遲若雨冷笑著反問,“繼續做那為你出謀劃策的棋子?”
“只要你肯跟我在一起,我把我所有的財產都給你,回來好不好?”洛非凡是真的醉了吧,不然怎會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來?
遲若雨用力地甩開手,“你沒搞錯吧洛先生?你是有家室的人,說出這種話你覺得合適嗎?你的財產……呵呵,你覺得我稀罕嗎?現在的我要事業有事業,要愛情有愛情,我會放著好好的妻子不當,犯傻地跑來做你的棋子?!是我沒弄明白還是你太傻太天真?!”
“徐均卓能給的我也能給,我馬上去跟楊寒分手!”
“啪!”遲若雨又給了他一個耳光,“我只要一想起我的孩子是死在你們手里,連做夢都想將你們碎尸萬段!”遲若雨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她的眼眶泛紅,在眼淚掉下來的前一秒連忙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然后冷冷看著洛非凡,說:“這些話不要再說第二次,我只當你是酒后失德。再見!”
遲若雨一走,楊寒便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她緩緩走到洛非凡身邊,抬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這一耳光是替我爸媽打的,打你辜負他們的期待。”接著又是一個耳光,“這一耳光是替我自己打的,打你忘了當初自己是怎樣對我承諾的。”最后又是一耳光,“這最后一耳光是替你自己打的,你為了已經與你不相干的女人,窩囊到要放棄自己辛苦打拼來的一切!”
楊寒心已經碎了,痛得麻木了,她流不出眼淚,有的只是滿腔的憤怒。洛非凡倚在墻上,垂著頭,默默承受著楊寒的打與罵,臉上紅腫一片,這一刻,他已經挨了人生中最多的耳光,他不介意再多打點,可楊寒站在那兒,沒再動手,也沒再說話,洛非凡抬起頭,頹廢地笑道:“還有嗎?沒事兒!我能忍受!我絕不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