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李曉寧也松了一口氣,他還是有點兒不大適應和林國棟獨處。再加上他也勞累了一夜,精神一放松,不自覺地也睡了過去。
濱海到燕京,坐飛機也就是兩個多小時。下午四點多鐘,飛機降落了。李曉寧提著簡單的行李走在前面,林國棟空著手跟在后面,一出機場,江東省駐京辦的周主任立即小跑著上來,和林國棟握手,司機則接過了李曉寧手上的行李,轉身走向停在一旁的奧迪a6。
行李裝好之后,林國棟卻突然沖李曉寧問道:“曉寧,你會開車吧?”
“會!”李曉寧下意識地回答道。
聽了這話,林國棟便沖周主任說道:“你把車交給曉寧,這幾天我要用車,你的工作多,你先忙去,有事我讓曉寧給你打電話。”
作為駐京辦主任,自然是個精明之人,周主任立刻便聽了出來,林國棟這是不想讓駐京辦的人跟著,人家要便宜行事。所以,周主任二話沒說,便讓司機把鑰匙交給李曉寧,然后拉開了車門,請林國棟上車。
李曉寧原是想替林國棟開門的,見周主任搶了先,他便繞到車頭,坐進了駕駛室。
啟動汽車后,李曉寧并沒有問林國棟去哪兒,他知道出了機場,林國棟肯定會再給自己指示的。
果然車子一出機場,林國棟便說道:“先去長城飯店,晚上跟我去見個人。”
李曉寧在燕京上的大學,長城飯店又是他的傷心之地,自然清楚路怎么走妖祖。當下答應一聲,便朝長城飯店開去。
房間是早就定好的,林國棟是個豪華套間,李曉寧住的是大床房,并不在同一樓層。李曉寧到前臺辦了手續,并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跟著先幫著林國棟安頓下來,然后一起下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林國棟開口問道:“知道這次帶你來燕京,是為了什么事嗎?”
“我想是因為韓流吧!”李曉寧早就已經猜到了,只是林國棟不問,他也不好說而已。
“不錯。”林國棟邊切著牛排邊說道,“韓流不是普通的商人,他背后的關系網非常龐大。抓他容易,但是想讓他伏法,卻一點兒也不容易。”
“韓流的后臺這么厲害?”李曉寧有點兒吃驚。他是真的吃驚,林國棟貴為省委書記,居然還治不了韓流,還得到燕京來走門路。這韓流的后臺到底是什么人?
“知道葉家三杰嗎?”林國棟不動聲色地問道。
“聽過一些。”李曉寧點點頭說道,“說的是葉老爺子的三位公子葉望春、葉初夏和葉知秋,分別在政界、軍界和商界都是翹楚。”
“韓流是葉知秋的人。”林國棟端起桌上的紅酒淺啜了一口,緩緩地說道。
李曉寧動容了,他不光聽過葉家三杰的名字,也聽過葉家三杰的行事作風
。他們一直以第一太子黨自居。老一輩的開國元勛中,葉家不是功勞最大的,地位也不是最高的,但是到了葉知秋這一代,葉家卻是最枝繁葉茂的,不但人多,而且兄弟三人全部都身居高位,一個有權、一個有槍、一個有錢,想不跋扈都不大可能。
葉家三杰還是出了名的護犢子,三兄弟都有一句口頭禪“我的人犯了錯,自有我來收拾。輪不到別人來說三道四。”
林國棟雖然身居省委書記的高位,但是他在燕京其實沒有什么過硬的后臺,他自身是窮苦人家出身,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岳父的關系。他的岳父倒是開國元勛的一員,但是家中人丁不旺,只有一個女兒嫁給了林國棟。現在林國棟的岳父早已經作古,妻子也過了世。他最大的后臺就是自己了。
在江東省,可能大家看林國棟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可是跟葉家比起來,林國棟可能連對手算不上。
“我們晚上是要去見葉老爺子嗎?”李曉寧問道。因為他明白,如果葉知秋要保韓流的話,除了葉老爺子,可能沒人能制止這位飛揚跋扈的葉家四公子了。
“葉老爺子現在已經不問俗事了,咱們不能去打擾他。”林國棟已經吃完,拿餐巾擦了擦嘴說道,“晚上帶你去見另一個人。一個能降住葉知秋的人。”
林國棟既然賣起了關子,李曉寧也不好再問。他見林國棟已經吃完,便也趕緊站起身來。但是他心里還有個疑惑,林國棟到燕京來找關系,為什么偏偏要帶自己來。難道就因為自己是韓流事件的當事人?別逗了。他還沒有天真到那種地步。大案講政治、中案講影響、小案才講法律的說法他也不是沒聽過。韓流的案子既然已經牽扯到了葉家,問題的關鍵就不在于韓流到底犯了什么罪,而是上面到底要不要動他了。
在林國棟的指揮下,李曉寧駕駛著汽車在四九城里七轉八扭,最后來到一個老式的四合大院門前。
這個大院看起來很老舊,可是院門口站崗的卻是帶著內衛標識的持槍武警。
林國棟遞上自己的證件,說找葉公子,已經打電話約好的。武警向他敬了一個禮,拿著他的證件去了崗亭,往里面打了一個電話,然后出來,將證件還給林國棟,請他們進去。
這個大院一共分為三進,李曉寧跟著林國棟走進最里面的院子,走進一個房間艷福不淺。他這時才明白,林國棟為什么要帶他來了,因為房間里正進行著一場牌局——德州撲克的牌局。顯然林國棟早已經調查過自己,知道自己對德州撲克是非常的擅長,可是他還是有些疑惑,難道打打撲克就能解決韓流的問題?
牌桌上坐了六個人,一看都是不簡單的主兒,但是最吸引李曉寧目光還是坐在最里面的一個人。跟桌上的其他人比起來,他顯得有些年輕,看起來也就四十歲。他的臉并不難看,但也談不上一個帥字,應該說是普普通通吧,走在大街上,看過后很快就會被人遺忘的那種。
他穿著一套很得體的唐裝,頭發很短,但也梳理得紋絲不亂,顯得整個人都很精神。他的手保養得很好,細長白嫩,一看就是雙養尊處優的手。
雖然林國棟還沒給他介紹,但是李曉寧卻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林國棟要找的葉公子,只是不知道他是葉望春還是葉初夏
“國棟來了啊,坐下玩牌吧!”葉公子笑著說道。
“我今天帶了個小朋友來,讓他陪葉公子玩,我在旁觀戰!”林國棟也笑著說道。
“哦?”葉公子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看來你是帶了高手來的啊!小朋友,坐下吧!讓我看看你的水平怎么樣!”
李曉寧對葉公子叫自己小朋友有點兒小抵觸,當下也不矯情,落落大方地在桌邊空位坐了下來。立刻有服務人員為他拿過了籌碼,李曉寧看了下籌碼的面值,心中立刻又畫上了一個問號。因為這些籌碼最大的面值居然只是一百塊的。這牌局也未免太小了吧?
“盲注多少?”李曉寧因為是中途加入,需要下大盲注,所以開口問道。
“30/60,以及每人10塊的附加注!”發牌員回答了李曉寧的問題。李曉寧點點頭,拿起六個十塊的籌碼丟進了彩池。
發牌員洗了兩次牌,快速的給所有人發下底牌。
“加注到一百五。”一名一看就是軍人出身的玩家說道。
后面的人都選擇了跟注。事實上李曉寧很懷疑,這樣大小的賭注,怎么會有人選擇棄牌?李曉寧已經下過盲注,更不可能一張公共牌都不看就棄牌,反正也只是幾十塊的輸贏而已。于是,他在看過底牌后,也選擇了跟注。
發牌員發下三張公共牌——方塊k、紅心6、草花2。
很不幸的是,這三張公共牌,李曉寧一張也用不上。
李曉寧的上家皺了皺眉頭,輕輕地敲了敲牌桌。
李曉寧面色平靜地端起服務員遞上來的飲料,輕輕啜了一口,也敲了敲牌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有人下注,哪怕再小的注,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棄牌!德州撲克是講技巧,拼運氣的事情不能做。
令李曉寧吃驚的是,他后面的人也都選擇了讓牌,然后輪到了葉公子。
葉公子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瞧過,笑著說道:“你們到底在耍什么陰謀?”然后拿起幾枚籌碼,在手中把玩了二十秒鐘后,還是沒有扔進彩池去。而是用右手的指關節,鏗鏘有力的在牌桌邊緣的紅木上,敲了兩下。
于是發牌員又發出了一張公共牌——方塊7。
李曉寧的心中不由地暗暗叫苦,這張牌他一樣用不上。可是看牌面,卻存在著同花和順子的可能,別說自己手里根本沒有什么牌,就是能湊成一對k,或是三條也都談不上保險。他還是決定只要有人下注,便立刻棄牌。
可是李曉寧的上家還是沒有下注,而是再次選擇了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