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樸振華的病房中,高曉天突然一拍桌子怒道:“樸振華。憑你犯下的滔天罪行,就是千刀萬剮,你都沒有資格說一個‘冤’字。說你冤屈,是你替別人送死,你覺得冤屈不冤屈?你的命究竟在別人那里換了幾個錢兒,你值不值得?你這樣忠心耿耿地為你的主子效命,他們對你呢?對你怎么樣?如果他們真正關心你,真正愛護你,就應該給你一條陽光大道,而不是讓你替他們送死。可以見得,你在你主子的眼里,只不過是一條狗。你說說,難道不是嗎?”
樸振華輕輕顫了一下,然后緊閉雙眼,什么也不說了。
宋曉玲說道:“樸振華,你可能還在心存幻想,以為你背靠的那個勢力非常強大,他們可以扭轉乾坤,可以改變你的命運。錯了。他們沒有那樣大的本事,他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他們和你一樣,同樣也逃脫不了法律對他們的制裁。如果他們能得手的話,你就是他們下一個殺人滅口的對象,因為你對他們來講,只有危險,而沒有利用價值了。”
樸振華長噓一口氣說:“我很佩服你們敏捷的才思和極強的說服力,要是換了別人,也許早就說了。可是對于我,沒用。好漢做事好漢當。我不會牽連任何一個人的,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就是別再費口舌了。”
李曉寧和高曉天交換了一下目光,然后說:“樸振華,你不說算了,到時候讓你后悔都來不及。”
三人回到李曉寧的病房里,宋曉玲說:“我還沒有見過這么頑固不化的人。”
高曉天沉聲說道:“據我看,樸振華之所以對他的主子忠心耿耿,這說明他的主子一定有恩于他,他為了報恩,才寧可犧牲zìjǐ,也不出賣主子。為了在樸振華身上有所突破,我們應該從樸振華的身世上著手,找到問題的癥結,才有可能找到突破口。”
李曉寧點點頭說道:“我贊成高局的觀點。看來,再審下去也沒有什么進展,下一步,我們就把工作的重點放在對樸振華身世的調查上。”
宋曉玲說道:“我總覺得這一系列的事兒與那個白劍鋒有很大的關系。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肯定有一個幕后高手在操縱著。這個幕后高手很可能就是那個金絲眼鏡。”
高曉天說道:“動機呢?他冒這么大的風險,肯定有一個明確的動機。”
李曉寧沉思了一下說道:“白劍鋒確實有很大的嫌疑,但是我覺得他背后肯定還有人,這一系列的事情最源頭上面還是劉部長出車禍,他們的根本目的就是暗殺劉部長。”
高曉天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證據呢?合理的推測不等于證據,理論上成立的,不一定事實上成立。”
李曉寧說道:“這我知道,所以我才拼命地搜尋著證據。最簡捷的辦法就是要讓樸振華開口。當然,可以想象出,即使樸振華開口了,也只是揭出冰山一角,最實質的東西也就是隱藏最深的東西,樸振華未必知道。我覺得我們不能局限了思維,只想著用正規途徑來查,而應該放開思路,靈活應對。我打算深入到海天投資集團內部,這樣才有可能找到實質性的東西。”
高曉天長噓了一口氣說:“這就足以說明我們面對的敵人是多么的強大。當我們一旦觸及他們的利益時,他們就有可能進行瘋狂的bàofù。劉海泉同志的光榮犧牲就是一例,所以,我還必須提醒你們二位,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工作方法和工作策略,保護好zìjǐ。”
李曉寧和宋曉玲同時說了一聲“是”!
終于等到了天黑。
板寸頭沖白劍鋒說道:“哥,成敗在此一舉。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測,你把所有的責任都可以推向我,諒他們對你也不會怎么樣。樸振華如果要說什么,也只能供出我,不會對你構成威脅。”
白劍鋒說道:“最好不是這樣一種結果。大劉,為了長遠的利益,我們必須要保全zìjǐ。你千萬要小心謹慎,沒有機會,寧可放棄,也絕不要去冒險。大江大河都過來了,我們不能在這小溝里翻了船。”
說著話,他將支票和護照遞過去說,“這是明天凌晨三點一刻的飛機,到燕京再轉機。到洛杉磯下機后,會有人來接你。這是一百萬美金的轉賬支票,開戶銀行就在洛杉磯。”
板寸頭說了一聲“大哥”就嗚咽著說不下去了。
白劍鋒說:“別難過,這不是我們的生離死別。如果得不了手,你就走。等這邊平穩了,你再回來。倘若這里的qíngkuàng真是比我們估計的還要壞,我就想辦法把錢套出來,給你打過去,然后我也過去。你就等著我,我們就在國外安度我們的晚年吧。”
板寸頭說:“哥,如果我真的失敗了,你可要多多保重。”說著拿出一包東西出來,交給白劍鋒說,“這是錄音帶和錄像帶,還有與他們來往的賬目清單,它牽扯著與我們有過交往的幾個大人物。這是他們的證據,是我們的殺手锏,你可以用這些東西來控制局面,不怕他們不跟著你的指揮棒轉。”
白劍鋒收起東西說道:“還是大劉你想得周到。”
板寸頭說道:“對他們這種人,我們只能利用,但絕不能信任。他們這些人,充其量只不過是一條狗,一條沒有脊梁骨的狗。吃著共產黨的飯,又對共產黨不忠的人,你就不能指望他對你有多么忠,你只能把他當作一條狗來使用。”
白劍鋒說道:“真是患難之中見真情。當年你救了我一條命,今日,又是你舍命來救我,今生今世,我欠你的太多了。”
板寸頭說:“哥,是好兄弟就別說這樣的話。我劉不問在破爛不堪的鄉辦工廠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還不是大哥你千里迢迢把我打撈上來的嗎?人啊,一生中能有幾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