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寧這一槍并沒有打中汪強,他確實很恨汪強,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但是在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他還是將槍口抬了一下,于是子彈擦著汪強的頭皮飛過,將他的頭發燒焦了一大塊。
但是饒是這樣,汪強仍是嚇的昏死了過去。
李曉寧滿腔的憤懣無法發泄,抬起手槍沖著蘆葦蕩一陣瘋狂射擊,直到將子彈打光,才大吼一聲,跌坐在地上。
李曉寧生出一股無力感。他想報復,可是向誰報復?殺了折磨自己的汪強?殺了顛倒黑白的劉主任?殺了陷害自己的薛國平一伙人?殺得了么,殺得完么,殺完之后呢?
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傳來,將李曉寧從迷茫狀態拉了回來。他站起身來,發現一輛大眾途銳正高速駛來。
李曉寧看了看四周,一馬平川,根本沒有可逃之路,索性不逃了,緊了緊手中已經沒了子彈的手槍,昂然挺立,等著追兵上來。
途銳沖到河灘上,在距離李曉寧五六米的地方嘎然停住,車門打開,廖凱和三個特工跳下車來,其中一個鼻子上包著紗布,正是被李曉寧撞斷鼻骨的小段。
李曉寧昂然不懼,靜靜站立。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對方掏出槍來,他就先舉槍,寧可被對方亂槍打死,也絕不再受對方的折磨和侮辱。
廖凱卻不理李曉寧,而是徑直走到汪強身邊,皺了皺鼻子,因為汪強褲襠里臭哄哄的,全是屎尿。廖凱用腳踢了踢汪強的身體,然后歪頭沖李曉寧問道:“咋了?下不了手?”
李曉寧冷哼一聲說道:“被狗咬了,總不能也咬狗一口。”
“no,no,no。”廖凱沖李曉寧搖了搖手指頭說道,“被狗咬了,是不能咬狗一口,但是卻可以把狗腦打出來,不然以后這只狗還會咬別人的。”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李曉寧聽廖凱的話不像是汪強那一邊的,便皺眉問道。
“我們是張老派來營救你,保護你的。”廖凱笑笑說道,“沒想到卻別你當成了敵人。不過你也確實挺令我吃驚的,居然在受傷的情況下,一招放倒我手下的特工。看來張老還真沒看錯你。”
“你們是國安?”李曉寧遲疑著問道。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小段插話道,他的鼻子被李曉寧撞斷了,心里憋著火,語氣中便帶了出來。但是他并沒有表現出敵意,一來是因為李曉寧是他們要保護的對象,二來他也是真的佩服李曉寧,雖然李曉寧傷了他,但是這恰恰說明了李曉寧的實力。男人嘛,總是佩服比自己還男人的人。
“哦。那對不起了。”李曉寧沖小段道歉道。
“算了。你也沒必要向他道歉。”廖凱擺了擺手說道,“是他自己水平不行,再說了,這事也怨我們,沒有提前跟你表明身份。”
“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李曉寧問了一個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
“我們要是連找你都找不到,那也別干國安了。”廖凱笑笑說道,“我們猜到你肯定要向汪強等人報復,所以順藤摸瓜去找汪強,結果發現他下了班就失蹤了。于是,我們調取了交警部門的監控錄像,發現車朝這邊來了,于是我們就斷定,你肯定也在車上,就跟過來了。”
廖凱說的簡單,其實不簡單,也只有像他們這樣有著縝密的思維和龐大的資源支持的特工才能做到。
“你們既然已經找到我了,那我們走吧!”李曉寧說道。
“他怎么辦?”廖凱指了指地上仍然昏迷的汪強。
“我不想殺他了,等他自己醒來吧。”李曉寧搖了搖頭說道。
“你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廖凱笑笑說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對于這種瘋狗,最好的做法還是讓他無法再咬人的好。”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李曉寧反而猶豫起來,汪強再壞,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你是不是覺得你沒有權利剝奪他人的生命?”廖凱看透了李曉寧心中所想,冷笑著說道,“不要忘了,被他所害的那些人,也是活生生的生命。而且,你被他們抓的時候,已經是國安的人了,咱們國安啥時候被人這么欺負過?不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只怕將來他們更加得寸進尺了。”
“非殺他不可嗎?”李曉寧皺眉問道。
“非殺不可。”廖凱點點頭說道。
“可是你們能從監控錄像中查到線索,警察肯定也能。”李曉寧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當然不會是在這兒殺了。”廖凱微微一笑說道,“國安殺人,肯定殺的干干凈凈。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說著話,他沖手下幾個特工揮了揮手。
小段幾個人立刻上前,先把汪強的鞋子脫掉,扯掉襪子,然后一名特工拿出一根針管,順著汪強右腳的大腳趾縫隙扎進去,輕輕推動針管,將藥劑注入汪強的體內。然后又雷厲風行地給汪強換掉了臟衣服,接著將他搬到了自己的車上。在此之前,早有另一名特工拿著布巾將汪強的車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除去了李曉寧的指紋。
“上車。”廖凱沖已經看的楞了的李曉寧一招手說道。
“你們把他弄到哪里去?”李曉寧邊跟著廖凱朝途銳走去,邊問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廖凱故作神秘地說道。
兩輛車一前一后,拉開一段距離,重新駛回了市區,七轉八轉之后,車子進了一個小區,來到一棟帶有車庫的別墅跟前。小段下車打開車庫,另一名特工開著汪強的車駛進去,然后二人合力把汪強挪到駕駛座上,將車窗降下一小半,開著引擎,退了出來。
眾人退出之后,小段關上車庫門,眾人上車離去。
“你們這是在偽造自殺現場。”李曉寧知道在封閉的空間內,汽車尾氣中的一氧化碳會造成人中毒,所以皺眉問道,“可問題是他不是自殺啊!”
“他就是自殺。”廖凱輕輕一笑說道,“剛才在河邊給他打的那一陣只不過是安眠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