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曉寧的手槍也打不響了,恐怖分子們像打了一針興奮劑似的興奮起來,買買提更是狂叫道:“他的槍沒子彈了,快沖上去抓活的!”
李曉寧明白,此刻,擺在自己面前的路只剩一條:那就是立即沖出去,先撤離恐怖分子們的窩點,然后想辦法走出沙漠腹地,同后方聯系,消滅這伙窮兇極惡的家伙。
機不可失,李曉寧靈機一動,快速做了一個換彈夾的動作,然后舉起手槍,繼續做出射擊的姿態。恐怖分子們見狀,不由全都趴倒在地,趁此良機,李曉寧轉身向著茫茫沙海奮力跑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后的恐怖分子們的喊叫聲越來越小了。但李曉寧還是不敢停下腳步,一直馬不停蹄地向前跑去。跑著跑著,李曉寧突然發現前面兩百米開外的沙丘上出現了兩個黑點,似乎有人在奮力地往沙丘上爬。他停下腳步,定眼望去,發現似乎是進沙漠時帶路的向導阿凡提和最后一名特工正在頭也不回地順著來路跑。
李曉寧興奮起來,他并不怪阿凡提他們臨陣脫逃,事實上,他之前沖出去救援的行為很值得商榷,屬于不理智行為。在沙漠這種空曠沒有掩護的地方,面對數倍手持自動武器的敵人,沖上去其實就是送死的舉動。
李曉寧不假思索地朝著二人的方向追了過去,可翻過了兩個小沙丘以后,他猛然覺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對勁,不由停下了腳步。因為他想起來一件事,進沙漠時騎的駱駝都留在了恐怖分子們的窩點,如果他們騎著駱駝尋跡追來,自己和阿凡提他們又匯合在了一起,那不正好讓他們一網打盡嗎?所有不能和他們走一條路。如果大家走在了一起,而又真的被恐怖分子追上來的話,那可什么都完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這沙漠深處發生的一切通知后方,不管是自己還是阿凡提他們!
顯然,要達到這個目的,保險的做法還是分頭走,只要有一方能走出去,就是勝利。
可是,不跟阿凡提他們走一條路,又該往哪里走呢?李曉寧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獨自走進杳無人跡的大沙漠,一旦迷了路,就有走不回去的危險。
李曉寧想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進沙漠的路上,阿凡提說過沙漠的東邊,有一條河。有河水的地方一定有綠洲,有綠洲的地方一定有人煙。
想到這兒,李曉寧回頭望了望自己留在沙漠上的足跡,毅然掉轉方向,向著太陽出來的東方走去。他奮力登上一座小沙丘,回頭望去,綿延的沙漠上,除了自己留下的一條清晰的足跡外,恐怖分子們的身影一個也看不到了。幾乎要虛脫的李曉寧,不由一屁股坐在沙丘上。
天氣實在太熱了,李曉寧把厚重的避彈衣脫了下來,發現在左腋的地方嵌著一枚子彈,看樣子只是擦過,怪不得當時那個恐怖分子在背后向他開槍時,他只覺得左側腋下一震,卻沒有受傷的原因。現在回想起來,李曉寧還真有點兒后怕,在那種環境下,自己居然只被一發子彈擦過,還真是命大,要知道雙方糾纏在一起,又都是長槍,避彈衣也是不管用的。
沙漠里沒有遮擋物,休息的時間越長,體內的水分流失的越多,所以李曉寧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又站起身來,繼續他的向東的計劃。他翻過了一座又一座沙丘,直走得太陽隱到沙丘里去。
夜深了,星星出來了。但李曉寧不能停止腳下的行程。儀器設備都在駱駝上,現在李曉寧可謂是身無一物,在黑夜里怎么辨別方向呢?他抬頭在夜空中搜索北極星,噢,他找到了。那顆耀眼的北極星,給了他明確的方位,他一直往東往東。
在李曉寧逃亡的當口,田賽飛也蘇醒了過來。田賽飛醒來后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疼,頭疼,肋骨疼,胳膊也疼,疼得要死。他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就使勁地搖搖腦袋,但是沒用,頭疼得要爆炸。他想用手去打自己的腦袋,可雙手被人綁在身后,怎么也抽出不來。他使勁地翻了一個身,誰知卻一頭裁到地上,整個身體趴在沙漠里,田賽飛嘴中“呸呸呸”地亂吐了一陣兒。他讓自己慢慢坐直了身子,才徹底明白了,自己的雙手被人綁在了背后,并且繩子是從腿上繞到脖子上,又從脖子上繞過去縛住了雙臂——所謂的五花大綁。
田賽飛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中槍了,昏迷了,估計這是被恐怖分子俘虜了,不過想想也算是命大,恐怖分子并沒有直接殺掉自己。只要自己不死就有機會逃出去。他又動了動,發覺腋下疼的厲害,估計是肋骨斷了,避彈衣雖然擋住了子彈,但是卻擋不住子彈的動能。
田賽飛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的當口,身后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田賽飛回頭一看,一行人簇擁著一個長相比較英俊的維族男子走了過來。
“醒了?”哈桑走到田賽飛跟前陰沉著臉說:“怎么樣,給共產黨賣命的滋味不錯吧?”
“放開我!”田賽飛憤怒地啐了一口哈桑。
“放開你?好商量。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哈桑態度溫和下來。
“什么事?”田賽飛揚起驕傲的頭顱。
“也沒什么事。”哈桑從同伙手里接到一支03式自動步槍,一件避彈衣和一把glock17手槍,他溫和地把這些東西扔到田賽飛面前,說道:“西疆的警察沒有這么好的裝備,只要你告訴我你們是什么人,你們的頭兒是誰,關于我,你們知道多少,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我就放了你。”
田賽飛冷笑一聲說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兵,你問的這些我怎么知道?”
“胡說!”這時,一個恐怖分子沖上來,伸手揪住了田賽飛的領口,狂叫道:“你怎么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田賽飛輕蔑地說:“我知道又怎么樣?我就是不告訴你們!”
哈桑伸手攔住了又要動武的恐怖分子,他陰陰地一笑,對田賽飛說:“好呀,小子有種。不說就算了,我們也不逼你了。不過呢,等一會兒嘛,我叫人來割掉你的舌頭、耳朵和鼻子,再挖掉你的眼睛,讓你死了也進不了天堂,看你還嘴硬不硬!”說完,他帶著恐怖分子走了。
說實在的,田賽飛嚇壞了。他倒是不怕死,可是如果恐怖分子們把他的舌頭、鼻子割掉,還要挖掉眼睛,哎呀,那太可怕了。就算活著出去,以后怎么見人了?他可是一直以高大英俊自詡的,再說他還沒結婚呢,真成了那個樣子,還有哪個女人會要他?
此時此刻,田賽飛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逃跑。再不跑,恐怖分子真可能下毒手。
他試著掙扎了兩下,發覺繩子綁得還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緊。“啊,算我命大福大運氣好!”田賽飛暗暗欣喜著,他的兩眼賊溜溜地盯著前面的動靜,在背后的手卻一刻也不停地解著繩子,他邊解邊恨恨地嘮叨:“看我跑出去以后怎么收拾你們!”
趁著恐怖分子們回屋的功夫,田賽飛抓緊時間動作著,繩子終于脫落了。機不可失,田賽飛活動了兩下腿腳,嘿,還能動。他一高興站了起來,轉身就朝著來路跑去。
“不好,那個警察跑了!”
田賽飛剛跑出去十幾米遠,后面的恐怖分子們就追了上來。
田賽飛心里著急,他邊跑邊嘀咕道:“真是倒霉呀,倒霉之人必有走運之時,好運快來吧,快幫幫我田賽飛吧!”可是,他越急,步子卻越慢下來,而且不聽話的右腿一麻,一下子跌倒在沙漠里。
田賽飛兩眼一閉對自己說:“完了,這下完了!”
田賽飛又被抓了起來,暴打一頓。
看著天快黑了,溫度也降了下來,哈桑下令道:“把這家伙脫光了,綁到木樁上去,看他還跑得動嗎?”
田賽飛被橫綁到一根木樁上,他覺得手腕都要斷了,于是,他憤怒地罵了起來,把他能想到的惡毒的話都罵了出來。這時他才明白了,為什么以前看電視和電影的時候,里面的共產黨先烈們為什么在受刑的時侯罵不絕口,因為可以緩解疼痛啊。
沙漠里,晝夜溫差比較大,如果這么光著被凍一夜,不死也差不多了。所以必須再次逃跑。
田賽飛借著夜幕的掩護,強忍著疼痛,硬是將身體倒穿過雙臂,使木樁橫在了身前。取得了這樣的成績,田賽飛興奮起來,他暗暗感激自己在學校的時候沒有做乖乖仔,而是打過了一場場皮肉綻開的架,幸虧有那些打架的經驗,使得他從容地面對突來的危難。
田賽飛躺在地上,木樁橫在他眼前,他用牙齒一點一點地解著綁得緊緊的繩扣。奇跡竟然出現了,繩扣被田賽飛再次解開。他心花怒放,揉捏著紅腫的手腕,運了運氣,順著來時的方向飛快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