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小時侯
常坐在父親肩頭
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
父親是那拉車的牛
忘不了粗茶淡飯將我養大
忘不了一聲長嘆半壺老酒
等我長大后
山里孩子往外走
想兒時一封家書千里循叮囑
盼兒歸一袋悶煙滿天數星斗
都說養兒能防老
可兒山高水遠他鄉留
都說養兒為防老
可你再苦再累不張口
兒只有輕歌一曲和淚唱
愿天下父母平安渡春秋
那是我小時侯
就在楊子威給父親洗腳的瞬間,腦海里回蕩著崔京浩的那首《父親》在耳邊回蕩開來,那時候的楊長山還是那樣的年輕,還是那樣的強壯,然而現在呢。
歲月催人老。
轉眼間,楊長山的歲數也都這么大了,而自己從開始住校便很少有時間回到家里,楊子威想到自己在家里陪著父母的時間,還不如家里養著的小黑,他就感覺心里一陣發酸。
“爸,媽,要不你們和我一起住吧,”
楊子威突然咬緊牙關,抬起頭來說道,和剛才相比,他有些發紅的眼圈,是那樣的刺眼,看的楊長山一陣發呆,旁邊坐著的方麗翠也沒有想到蘇沐會這樣,神情微愣之后,便搖搖頭。
“小威啊,我們是不會跟著你去住的,你出去是工作的,又不是去玩耍的,再說我們在農村里面住慣了,這里空氣清新不說,地方又敞亮,再說了家里的房子不也是剛剛新翻蓋的嗎,跟著你去住,到時候還給你添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才不過去那,”母親方麗翠率先回應著說道。
“你媽說的在理,我們那里也不過去,”楊長山點頭道。
“爸,媽”
此刻,楊子威還想再說些什么,當碰觸到楊長山和方麗翠的眼神,瞧著他們堅定的神情,便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為楊長山和方麗翠完腳之后,兩人畢竟歲數大了些,楊子威和老爹聊了幾句后,兩位老人沒有怎么坐著,便回到房間中睡覺。
倒是楊紫萱因為天氣炎熱的關系,和楊子威就上到了樓頂,兩人在樓頂鋪了一個涼席,望著漫天的星星,兄妹兩人開始隨意的聊起天來。
“哥,還記得嗎,小時候咱們兩人就是這樣,躺在房上睡覺,我睡覺的時候老是喜歡來回翻身,為了害怕我掉下去,你便和咱爸一邊一個擋著我,那時候我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你給我說那是北斗七星,你給我說每顆星星都能夠指示方向,我到現在還記得,知道嗎,我現在在學校里面選修的便有研究宇宙相關的課程,”
“哥,知道嗎,就在剛才給咱媽洗腳的時候,我差點都哭了,我看出來,你也差點就哭了,你知道嗎,在你沒有回來的時候,咱爸咱媽逢人便說我們家小威,我們家紫萱兩個孩子是多么的聽話,多么的乖順,這樣好聽的話,好像咱們村里的人也都非常認可,只是我知道,這些都是假的,這些都是爸媽對咱們的夸獎,”
“哥你上班了,是沒有時間回來,我呢,我在大學里面讀書,時間終歸是比你要寬松的多,可是就算這樣,我都沒有多少時間回家,你說我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又怎么能夠用溫順來夸獎,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都感覺有種深深的自責感,感覺我的胸口好疼,”
楊子威一坑沒吭,安靜的躺在楊紫萱旁邊,聽著楊紫萱自己在說話,他并沒有打斷楊紫萱的話,他知道楊紫萱是在以這樣的方式在進行著情感的宣泄,自己只要聆聽就成了。
而楊子威更加知道的是,楊紫萱所說的話,他都深有體會,別說是楊紫萱這樣,就算是楊子威,也感覺心像是被針扎著似的。
從自己步入官場開始,直到現在為這個家做過的事情還真的是很少,少得可憐,但每次他回來的時候,都能夠從村民的嘴里聽到,爸媽對自己的夸獎,這樣的夸獎,在楊子威看來是那樣的刺耳,所謂的孝道,楊子威做的夠格嗎。
不夠格。
還遠遠不夠。
難道說每次回來往家里留下些錢,難道說每次回來的時候大包小包的買些東西,就是所謂的孝道嗎。
難道說整月整月不回家,回家之后就是忙東忙西,幫著家里做些瑣事,這樣的行為就是所謂的孝道嗎。
難道說孝道僅僅是這樣就夠格了嗎。
難道你不知道,和這些相比,父母更是希望你能夠常回家看看,哪怕只是回到家陪著老爸下下棋,陪著老爸喝點小酒,陪著老媽嘮嘮嗑,拍著老媽下下廚,這樣的孝道和前面的相比,都要來的是那樣的真誠,來的是那樣的痛快。
“哥,有時候我在學校里面閑下來的時候,看到學校里面的那些孩子,在他們爸媽的牽著之下散步的時候,我就會想到咱爸咱媽,他們兩人受了一輩子罪,吃了一輩子苦,甚至連楊莊之外的世界都沒有怎么去過,你說他們為了我們,活得這么累,我們能做些什么,”
“我想到咱爸抽著的旱煙,想到咱媽已經開始發白的頭發,想到他們兩人臉上的皺紋,想到他們每天每天都在變老真的,我都不知道我還能夠有多少時間來陪伴他們,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好害怕,我真的怕以后再沒有時間來陪伴他們,我有時候晚上想到這些,會嚇的自己醒來,”
“哥,我知道你上班忙,所以我從來不想著讓你怎么樣,不過你也別擔心,我給你說這些,就是想著告訴你,家里有我,還有大姐,我以前都是只有放寒暑假的時候才會回家,現在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會回來,你知道嗎,每次我提前打回來電話后,爸媽都會在咱們村口等著我,別管多晚,他們都會等著,每次我回來,只要看到他們在村口的身影,我就會感覺心里很幸福,真的,那種感覺,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給你說,”
楊紫萱的聲音越說越輕,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便睡著了,而躺在她旁邊的楊子威,瞧著妹妹臉上已經流出來的淚水,瞧著那張有些讓人心疼的臉蛋,心更是被針扎著難以平靜下來。
紫萱,你說的這些,哥哥又何嘗會不知道呢,知道嗎,每次回家的時候,爸媽也都是站在村口的大樹下等我,夕陽西下,兩道逐漸拉長的身影,你不知道每次夢到這樣的一幕,我心中都會是如何的心酸和溫暖。
心酸的是為什么咱們的爸媽不能像是別人家的一樣,在家里坐著,非要那么辛苦的勞動。
溫暖的是咱們有這樣的爸媽,能夠讓咱們感覺到家庭的溫馨,或許別人的家也是這樣,但只有自己的家才是最為珍惜最為珍貴的。
人的一生總是會出現像是這樣的感觸,其實這樣的感觸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或者是上班時間突然間冒出來,或者是坐著火車回家的時候出現,又或者只是你跑步的時候,跑著跑著便會心有感觸
恰恰是因為這樣的感觸,所以才會讓這個世界變的是那樣的溫情,讓每個家庭都能夠在歡樂之余擁有一種難以割舍的幸福紐帶。
本來就是乘涼和妹妹聊天,所以楊紫萱在睡熟后,便被楊子威抱下去。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清晨,晨光來臨了,東方現出了一片柔和的淺紫色和魚肚白,接著,黎明的玫瑰色彩,天空的種種奇妙的顏色,全顯現出來了,溪水也同它們相應和。
小河里雪白的鵝卵石在水底映發出粉紅色,野草和菖蒲原先黑森森的,這時也顯出了一片油油的綠光。
當楊子威和楊紫萱醒來的時候,外面的桌上已經擺放好早飯,在家里早飯是很為簡單的,楊長山從村里買的炸油條,然后是小咸菜,還有小米粥,越是這樣的,越是吃起來很為舒服。
“這樣,爸媽你們今天左右是沒事,不如和我一起去縣開發區逛逛吧,媽,你也好久沒有見過大姨了吧,咱們今天就都去大姨家吃飯,”楊子威笑著道。
“成,”方麗翠當然沒意見。
“順便讓紫萱去縣城接人,”楊長山說道。
“紫萱你要接人,接什么人呢,”楊子威倒是有些疑惑。
楊紫萱聽到楊子威的這個問話,笑著將碗筷放下,說道：“當然是去接我的好朋友好閨蜜了,”
“你是說凌菲和秦夢露要過來嗎,”楊子威一愣道。
“是啊,我們約好了這次五一放假來咱們這里玩的,”楊紫萱笑瞇瞇道。
凌菲和秦夢露要過來,楊子威倒是真的不知道這事,不過腦海中想到秦夢露那雙修長的大腿,心底不知為何便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楊子威都不知道為什么,就好像和秦夢露之間的關系突然間變的好了起來,想到當初在京都的時候,和秦夢露的偶遇,楊子威就感到一種溫暖。
“既然是他們要過來,那就不耽誤時間了,這樣,等到了縣開發區后,你們先去大姨家,我和紫萱先去接人,”楊子威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