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過天晴。
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經過一夜暴雨的洗禮,京都的地面上依然是濕漉漉的,但是空氣中微微散發出一絲泥土的清香。
說句實話,楊子威等于是一夜未眠,他知道,這個晚上絕對是個不平常的夜晚,也許梅老真的走到了人生的盡頭,根據昨天自己看到的情況,梅老生命特征,體態應該難以扭轉乾坤。
但是,就是梅老的最后一個請求——去青城縣清風山自己戰斗過的地方再去看看,這么一個愿望會在梅家,乃至更高層引起一番爭論。
梅老的身體狀況已經不是什么秘密,根據昨天的情況來看中央首長,四部委的領導,各大軍區的領導都應該差不多到齊了。現在梅老的這個病態,怎么能去青城縣,這里距離青城縣那可是幾百公里,怎么又能確保梅老一路不出問題呢?
這都是要考慮的現實,所以說昨天晚上有很多人一夜無眠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楊子威還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口袋里面的電話確是急促的響了起來,在這個時候楊子威哪里能敢怠慢,急忙接通了電話。
“喂,楊子威,你馬上準備一下,已經允許爺爺要去青城縣青城縣的請求,絕對不能延誤,現在這邊都在有條不紊的安排著。”
“好的,我明白。”
電話是梅云濤打來的,楊子威知道梅云濤打這個電話給自己,就說明昨天晚上對于梅老是否去青城縣一事已經達成了協議。
楊子威接完電話以后,從床上爬了起來,簡單的梳洗后,去梅瀟的房間找了梅瀟一趟,可惜梅瀟并不在房間。
住在這里的人楊子威根本就沒有幾個認識的,所以她來到賓館準備的餐廳隨便吃了些東西,坐在大廳里靜靜的等待著。
就在這時,趙鐵錘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當他走到了楊子威的跟前坐了下來小聲的說道:“那邊基本上準備妥當,馬上就要出發了。”
楊子威點點頭。
“兄弟上車。“就在楊子威準備說話的時候,就看著梅云濤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過來,說道:“我們現在直奔火車站,先安排一下,隨后爺爺就到了。““好的。“楊子威急忙站了起來,他和趙鐵錘一起隨了梅云濤離開了這里,坐上車以后直奔京都西站。
路上的時候,楊子威才知道梅瀟昨天壓根就沒有在賓館里面,這丫頭昨天一晚把事情搞定了,現在一路綠燈,誰也不敢反對老人家出行了。
“她怎么搞的?”楊子威很是詫異的問道。
“她把事情捅到總理那里去了,拿了個電話讓爺爺直接向總理告狀。”
“那總理就能答應嗎?”
“當然不會答應,總理把皮球踢過來,讓家屬會同院方研究決定,瀟瀟一個人的力量自然是不能對抗那些叔叔伯伯還有一些爺爺戰友的,關鍵是現在老爺子也跟著她一起鬧啊,說是不讓他去就拒絕治療,老人家的脾氣大家都是知道的,那絕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所以,就這樣了。”
“為什么不乘飛機?”
“醫生說高空氣壓對病人不好,本來想調陸航的直升機,可是想到老爺子連公車私用都反對,更別說用飛機了,就想到用火車了,好在現在火車速度也提高了,比直升機慢不了多少,他們正在安排,咱們在這等著就行。”
楊子威點點頭,忽然又問道:“我的任務是什么?”
“實際上也沒有給你派什么事情,老爺子是點了名的要你陪同。”梅云濤說道。
楊子威和梅云濤到了火車站,實際上也沒有什么事情,只是簡單的和站方簡略的談了一些細節,其他的事情在她們沒有來到這里之前,已經有人安排好了。
半小時后。
幾輛汽車直接開到了月臺上,其中一輛是救護車,身穿鐵灰色襯衫和黑色西褲的彪悍男青年清理出一條通道來,醫護人員從車上抬下一張病床,送入了火車車廂,這是一節專列車廂,臨時掛在列車后面,梅云濤,楊子威和趙鐵錘也上了車,火車準點出發,向南駛去。
專列里配備了搶救設備,四名醫護人員隨時陪伴左右,除了楊子威,梅云濤,梅瀟等人,還有梅少海,梅少斌以及三代的老大梅占山,以及一些工作人員,大家陪坐在梅凌峰身邊,神情都很緊張,生怕出什么意外。
但是,梅老半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著氧氣管,側頭看著窗外的景色,精神反倒比昨夜還好了點,眼睛里也有了光彩,但是舉手說話還很困難,依然需要梅瀟的翻譯。
列車有節奏的搖晃著,老人慢慢進入了夢鄉,監控儀器顯示一切生命體征都很穩定,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梅瀟一邊放下窗簾一邊輕聲說:“爺爺不比常人,越是安靜的環境他越是難以入睡,以前睡不著的時候就坐上吉普車,讓警衛員去野外兜一圈,顛啊顛啊的就睡著了。”
“瀟瀟,你過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此人正是梅少海,他沉著臉將梅瀟叫到一邊談話去了,估計一頓訓斥是少不了的。
從今天的這個情形來看。楊子威知道昨天梅少海立即答應老爺子去青城縣,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個事情不是誰一個人能拍板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商量的,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昨天晚上老爺子見到了梅瀟,居然把事情鬧到了總理那里,而且是老爺子死心塌地的,一句話‘不去青城縣,就不配合治療’。
所以才造成這樣的結果,有著老爺子入睡的機會,梅少海要是不訓斥梅瀟那才怪呢。
紅杉市,青城縣都沒有火車站,從京都到青城縣,只能經過紅杉市的旁邊的兄弟市潁上市,因為京九鐵路就經過這里。
動車不過五個小時,夜里九點鐘的時候,火車終于抵達了潁上市火車站的時候,列車段的工人直接將這節車廂摘下,潁上市和紅杉市軍分區的司令員和政委早已等在站臺上了,但是由于梅老還沒醒來,誰也不敢驚動他。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小時,當老將軍醒來后才上了救護車,直接送到軍分區醫院的特級病房里。來的都是首都的重量級人物,雖然時間倉促了一些,軍分區的首長還是接待的很到位,在招待所擺下酒宴款待貴客們。
面子總是要給的,雖然老人還躺在病床上,大家還是出席了宴會,本來楊子威和梅瀟要留在這里的,最后還是被潁上市軍分區的政委給叫了過去參加宴會,實際上這個時候楊子威和梅瀟在這里也無益于用,一切事情都有護士,醫生全程陪同,護理。
晚飯以后,因為開始的時候忙著梅老的事情,紅杉市軍分區的司令員鄭向陽還沒有和楊子威說話,在吃完晚飯后的第一時間,楊子威就被鄭向陽叫到了旁邊的房間里。
鄭向陽是部隊出來的人,對于梅凌峰在部隊里面是個怎么樣的存在,他心里比誰都明白。
鄭向陽把楊子威叫過來的目的不但是為了梅凌峰梅老的事情,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刻意的和楊子威拉攏一下關系,楊子威作為一個江中省冉冉升起的官場新星,在前和經濟技術開發園區的事情,鄭向陽也是有所耳聞的。
雖然軍隊和地方政府之間的交集并不是很多,但是人脈無論在官場之上還是在軍界之內都是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和鄭向陽談了一個小時左右,楊子威去了特護病房看了梅老一趟,但是因為梅老的情況特殊的原因,楊子威根本就沒有進去,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
楊子威出了病房,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感到此刻應該把這個事情和劉洪元,唐帥說上一說,畢竟大家是兄弟,梅瀟和他們的關系也都很好,要是不說上一說,最后肯定會落下一個話柄。
楊子威雖然知道,他們從自己的家里或許能得到這方面的消息,但是畢竟不是楊子威說的,再說了現在的梅老,已經來到了江中省。
想到這里,楊子威掏出手機就給唐帥打通了電話,當電話打通的瞬間,楊子威還沒有顧的上說話,就聽著電話那頭傳來了唐帥低沉的聲音道:“兄弟,事情我和洪元都已經知道,我們正考慮怎么前去京都呢,也不知道京都那邊是怎么安排的能不能見到梅老。”
楊子威聽著唐帥的話,說道:“現在梅爺爺已經來到了江中省,現在就在潁上市,明天一早就趕回去青城縣,看看戰斗過的地方。”
本來梅老的行蹤是絕密的,但是對于唐帥,劉洪元她們來說,楊子威根本就不需要對他們設防,第一因為他們的關系不一般,其二就是他們真想打聽梅老的行蹤,肯定不是一件難事,對他們設防沒有這個必要。
“我們能過去嗎?”唐帥在電話那頭問道。
“你們先過來吧,具體怎么能不能見到梅老,再說吧。”楊子威稍作遲疑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