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兒晃悠在秋千上,一臉悵然的對著明媚的陽光,她沒有感覺到刺眼,只覺得有一股強烈的光線包裹著自己的身體;余子夏終于在安奈著這么久后,做出了第一次舉動。
這日暗魂將林軒兒約在涼園內賞花;涼園是王宮最特別的園,一年四季都有嬌艷的花朵綻放。
春有桃花,牡丹,夏有荷花,秋有桂花,月季,冬有臘梅...這樣一座美不勝收的莊園,也只有貴族才能享有。
林軒兒與暗魂游賞了一會,不忍錯過這如畫如卷的景色,卻奈何腳步沉重乏力,在經過一座亭閣下,兩人終于有了共同的歇息點。
兩人在亭閣內坐下,暗魂吩咐宮人泡制三盞茶過來,并吩咐了適時的時間。
林軒兒看暗魂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帶著疑慮問道“魂姐姐,你確定涼王會來嗎?”
“你放心,涼王每天午后都會來此放松一小會,不會有誤。”暗魂一副自信的笑意,對于高晉的起居習慣,她從未忽略過,早朝前,高晉會在此晨練,午后會在此放松,說是放松,其實是想找一份清靜,思索他內心的政策。
暗魂的自信,消退了林軒兒的疑慮,她笑著點了點頭。
暗魂為了幫林軒兒出宮的事,特地在此等高晉出現,進行她們的下一步計劃;兩人說著笑著,高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
暗魂看了眼不遠處,專心看書的高晉,很顯然他還沒發現她們,于是,她故意提高音聲說道“軒兒你看,那邊的牡丹開的正是嬌美極了。”
林軒兒收到暗魂的提示,也跟著摻和著,加倍了音聲說道“是啊,此時正是牡丹盛開時,真是美的令人大開眼界。”
高晉本是專心鉆研兵書,卻被女子悅耳的音聲所引,放眼看去正是林軒兒她們,于是也抬步走去。
林軒兒與暗魂見高晉走來,忙起身欠了欠身說道“臣妾參見涼王。”
高晉一副無謂笑意,半開玩笑的說道“難怪今個涼園的花,開的格外的好,原來是軒妃與容妃駕臨。”說著自顧自的坐下,涼園景色迷人,他一點都不奇怪她們會在此。
林軒兒與暗魂相視了一眼,見高晉心情似乎不錯,于是也么有太過注重禮節,兩人隨即坐了下來。
“不知涼王的意思,是臣妾們在此,才令花兒盛開艷麗,還是花的艷麗,掩去了臣妾們的姿容?”暗魂滿是笑意,也帶著打趣的話音,難得三個人又能像從前那樣坐著,倒也是緩解氣氛的一種。
高晉笑著說道“花雖艷麗,但終究會凋零在瞬間,容顏即便會褪去,但最美的心靈不會消失,不管是艷麗掩去了容顏,還是容顏蓋去了艷麗,孤王獨愛那顆永恒的心。”
高晉說著故意瞟了眼林軒兒,他要她知道,他愛她的是心。
林軒兒自從那次酒后,一直沒有單獨跟高晉見面,此時雖然有暗魂在,但高晉明把話意投給了自己,而自己的那次錯誤的舉動,不免讓她對他有些尷尬。
林軒兒面帶一絲淺笑,“涼王所言極是,容顏會隨著時間衰退,但最初的心靈永不會改變。”
高晉本是不錯的心情,被林軒兒的話語消退了大半,而林軒兒的話意,只是想暗示,他們找回最初的那顆心,卻被高晉誤會為,她對宋景然的那顆心,永不會改變。
暗魂看著僵住的兩個人,也不知說什么化解,好在這時宮人們,端了茶盞上來。
待宮人退下,高晉不明的看著三杯茶盞,似乎察覺到了,此次不見得是巧遇。
林軒兒看出高晉的不明,于是笑著說道“魂姐姐知道涼王每天午后,都會在此放松,所以,特地為涼王也準備了一盞。”
暗魂帶著一絲淺笑的垂著眼眸,她感謝林軒兒為他們拉近距離,但她不是要高晉知道她的好,而是要他去發現她的好。
高晉不自然的笑了笑,瞟了眼垂眸的暗魂,心里泛著五味俱全的滋味。
三人閑聊了一小會,暗魂適時的說道,“眼下快到清明了,不知涼王有何打算?”
“孤王已下令安排,將那些為戰爭死去的將士,同立一座碑墓,并派人年年祭奠。”提及到哀傷的日子,高晉顯得有些低落。
“涼王體恤愛民,北涼定會繁榮昌盛下去。”林軒兒搶過暗魂的接話,她知道,暗魂接下來的話語應該是有關自己。
高晉笑了笑,希望北涼在他的統治下,真如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暗魂端起茶盞在嘴邊輕啜了一口,放下茶盞一副無謂的說道:“軒兒打算怎么祭拜家人?”
“我...”林軒兒遲疑著,瞟了眼高晉,又一臉牽強的笑了笑,說道:“我雖不能去為他們祭奠,但我會在心里為他們祈福。”
“有個地點祭奠總是好的,不像我,連家人葬身之處都無從得知,更別說是去祭奠。”暗魂一臉哀傷的垂著眼眸,雖然她是在幫林軒兒做戲,提及到家人,她表露的傷感完全取決于內心。
林軒兒想出言安慰暗魂,卻又想把話題丟給高晉,要引起他對她們話意的理解,所以,她只是跟著傷感,沒有再言語。
高晉自然聽明白她們之間的話意,面色有些沉重的說道“容妃親人的歸處,孤王會派人去調查,容妃也不必太過傷感。”
高晉又轉向林軒兒說道“軒妃想要祭奠家人,孤王會安排人馬護送你出宮,一切以安全為上。”
對于暗魂,他只能借此言來做安慰,對于林軒兒,他明知她的意向,卻還是不聞不問的話,她又會怎么想,況且林府的陵墓就在涼城,也不會存在危險,也許讓她去看看家人,她的思緒以及心情都會有所改觀。
林軒兒與暗魂相視了一眼,都笑著說道“臣妾謝涼王厚愛。”
高晉點了點頭,似乎意識到一種被算計的感覺,但他也是不以為然。
話說,清明時節雨紛紛,不愧雨紛紛三個字;清明節的清晨,天色朦朦朧朧,毛毛細雨,悄悄無聲地飄落著,像是無數蠶娘吐出的銀絲;千萬條細絲,蕩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輕紗,為大地披上了一層白紗。
高聳的宮門前,一對整齊的人馬,一輛精致華麗的馬車;林軒兒一身素色普通的衣著,簡單的發髻,挽著一支精致的發簪,一旁翠兒撐著雨傘,也是極為普通的丫鬟裝扮;
兩人走至馬車前,宮人們都紛紛行禮,林軒兒抬手示意了一下,隨即由翠兒攙扶上了馬車。
林軒兒沒有直接去梨花崗,而是先回了林府,她出宮祭奠家人是次,要見余子夏是主,而這件事情,只有林墨能幫她,雖然她并不知林墨是否在府上。
林軒兒到達林府時,雨量已逐漸變大,而她也正好利用雨大,拖延了祭奠的時辰;而林墨的身影,久久不出現在府上,就連小穎也是不見蹤影,府上都是些高晉安排的仆人。
林軒兒來到傾顰園,故意退下了宮人,看著被煙雨籠罩的天空,灰暗的天色,猶如她的心聲,凄凄瀝瀝的雨滴,就像她此刻的心緒,唯有一句心急如焚能概括。
雨聲漸漸變小,若是與停了,林軒兒只能前去祭奠,那樣,就沒機會去見余子夏;
正當林軒兒焦急時,一道黑影從雨中閃過,林軒兒沒有絲毫的警惕,而是直奔黑影的方向而去,她只能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是林墨及時回來。
果然不負她所望,林墨的身影出現在,偏僻的西廂房前,林軒兒匆忙的走了過去,壓低音聲喊了一句:“哥...”
“軒兒..”林墨驚訝的上前迎著她,帶有疑惑的問道:“你怎么在這?”
他原本以為林軒兒直接去梨花崗祭拜,所以一直在梨花崗等她,不想她遲遲不出現,雨又越下越大,他就沒有在等,甚至以為林軒兒因為下雨而沒有出宮。
“涼王放我出宮為家人祭奠,但我要先去趟宋府。”林軒兒拉著林墨的手,臉上仍究帶著焦急,而她只能長話短說,因為時間不允許。
“不行。”林墨絕決的說道:“當初你既然選擇了進宮,現今就不該再糾纏不休。”
林墨轉頭不再看她,甚至是一臉的怒意,因為他誤以為,林軒兒是為了宋景然才去宋府。
“哥,你誤會了,我不是要去找他,我是有急事去辦。”林軒兒又是焦急,又是不能透露自己的動向,此刻,她只想馬上見余子夏一面,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林墨疑惑而不太確信的看著她,他擔心她一時沖動做出什么錯事,這樣不僅害了宋景然,還有她自己,況且高晉還派了這么多人前來,分明是監視她而來。
林軒兒見他還在猶豫不定,更加急促的說道“哥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因為他,我是真的有事,但這件事我還不能告訴你,但終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她還不想把孩子身份的事捅破,因為越少一個人知道,就越少一份危險。